我家曾用過童工，準確地說是我妹妹家曾用過童工。童工的名字叫張歲娃（也可能是張瑞娃，她的歲、瑞發音不清）。我們叫她小娃，她來自甘肅省禮縣。

大概是九年前，我妹妹生孩子，她想找個幫忙的小保姆，就在北京市保姆介紹中心（準確的名稱我不記得了，但我知道那是政府辦的）交錢登了記。經好心的員工告訴我妹妹，不日就有從甘肅來的保姆進京，雇主自行挑選，先到先挑。

我妹妹和妹夫工作都忙，雖說我母親和他們住在一起，但畢竟年逾花甲。我妹妹盤算着找個能幹點、最好有些文化的保姆，多少能省些心，帶孩子也放心些。

那一日的一大早，我妹妹就趕到職介中心，滿懷期望地想挑選一位稱心的保姆。大房間裡坐滿了人，她們是坐了一夜火車後直接被送過來的，差不多各個都是蓬頭垢面、呈疲憊狀。真的是挑的時候了， 望着一雙雙迷茫又充滿期待的眼睛，我妹妹突然感到不自在起來，又有些於心不忍，這畢竟是挑人，而不是擇菜。

我妹妹看到不遠處一個年輕女孩模樣周正，就上前詢問是什麼畢業的？女孩說是初中畢業。我妹妹出了一道極為簡單的算術題，女孩答不會。該女孩有誇大學歷、不誠實之嫌，我妹妹失望地離開她。

在一個角落裡，我妹妹發現一個小一點的女孩，黑黑的頭髮有點蓬鬆捲曲，一雙眼睛大而圓，雖然它們不那麼靈動，卻讓人生出幾分憐愛之情。我妹妹問她認字嗎？她搖搖頭。我妹妹又問，上過學嗎？她低下頭，又搖搖頭。我妹妹的心砰然一動，就是她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