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武器:《致命追殺》第十四章(上) |
送交者: kirkland 2005年06月01日10:14:04 於 [軍事天地] 發送悄悄話 |
致命武器:《致命追殺》第十四章(上)
如果那個總書記已經被調換,這個情報回去不是要危及所有知情人?如果現在的總書記還是原裝貨,而不是從自己的大便克隆出來的,那麼就沒有比這個情報更能讓他產生反感和厭惡的了。 帶着這種想法,他加快油門朝墨西哥邊境趕過去。必須親自匯報,不但要匯報剛剛了解的情報,還要匯報自己腦袋裡想到的。大腦里閃過這個念頭後,他的兩腿突然感覺到軟弱無力,而且這種無力感從他兩腿慢慢上升,最後占據他大腦的時候,他生出一陣無奈和悲哀。 這時,他才敢面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他殺了人!他輕輕扣動手槍扳機,然後就站起身——站起身的時候,他用眼角的餘光瞥見賴恩的胸口開了一朵大紅花,他覺得很美,美得讓人噁心。於是一路上,他強迫自己忘記那朵怎麼都無法忘記的大紅花。只是當他想起另外一件事時,他才勉強忘記了那朵大紅花。那就是他瞥見大紅花時同時瞥見的——賴恩臨死前看到自己站起身離開時那感激期待的眼光! 他殺了人,殺了一個為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兒而感激自己殺了他的人! 到墨西哥邊境時,他拋棄了小車,開始步行。096一路都在思考,他試圖讓自己輕鬆起來,於是,他拼命設想出這樣的情景:賴恩把006的妻子推進海水裡,然後把006三歲的兒子從船的另外一邊拋進水裡。以006的武功,這時完全可以逃生,甚至可以殺掉賴恩他們,然後再逃生,因為賴恩手裡已經沒有作為要挾他的人質。可是,他沒有這樣做,他必須跳進黑暗的海水裡去救自己的妻子和兒子——而誰都知道,他不可能救得了他們——但他還是跳下去了。他選擇了陪伴自己的妻子和兒子在大海中死去…… 他們都在為自己的兒女而生活而死亡,我在為什麼活?又為什麼而殺人?最後,他的思想集中在這樣一個問題上。 這時,一個念頭閃過來——自己效忠的國家主席,黨的總書記和人民的主人,那位三位一體的接近神的精英中的精英、領導中的核心,可能只不過是一個從大便中克隆出來的、被美國中央情報局關在地下室的透明籠子裡培植出來的傀儡而已。 想到這裡,096心中充滿無奈、彷徨、憂傷甚至絕望,兩條腿好像綁上鉛塊似的。他東張西望,突然又一個念頭襲過來——算了,不走了,就停在這裡,因為這一切好像都沒有任何意義—— 這裡是哪裡?這裡是哪裡又有什麼關係呢?他現在已經到了墨西哥境內,這裡烈日炎炎,荒蕪人煙,到處都是仙人掌,遠處有些破亂的好像廢棄了很久的房屋被太陽烤焦了似的,他想停下來,就在這裡住下去,永遠住下去。 他仿佛失去了再向前走一步的動力,失去了面對人生面對自己的理想面對自己的動力。 然而,他一次次從想停下來的強烈願望中勉強自己站起來,他必須站起來,繼續走,回到北京匯報這一讓他精神差一點垮下來的情報,然後——然後他想結婚,建立一個幸福的家庭,撫養孩子——那家庭、那妻子和那孩子將賦予他疲憊絕望的生命以新的意義,將給他的人生注入新的動力! 到達墨西哥後,聯繫上中國大使館。通過使館安排,直接飛回香港,接着坐中聯辦的專車到達廣州白雲機場,隨即被護送上一架即將起飛的波音757客機。 三個小時後,到達首都國際機場。四十分鐘後,有警車開道的小車停在國家安全部主樓前。上到三樓,隨行人員替他打開會議室的大門,096菲利浦緊張地走進去。 “辛苦了!”許長征迎上來,和他握手。菲利浦抬起手的時候,發覺自己用完了最後一點力氣,雙腿一軟,向下倒去。 他沒有倒到地上,沙偉和另外一位局長扶住了他。把他安放在一張沙發上,許長征俯下身,親切地撫摸他的額頭。“先送你去休息,好嗎?” “不,不,”菲利浦連連搖手,“我只是有點累,沒有事。” 為了證明自己沒事,他勉強自己坐了起來,接過沙偉局長送來的一杯糖水,連喝了幾口,臉上恢復了些顏色。他看着許部長,懇切地說:“我必須先匯報,許部長,沒有時間了!” 許長征默默地點點頭,這時,會議室里的領導都自動圍過來,坐在菲利浦周圍。 “我審問了賴恩,了解到更進一步的情況。他們克隆的是新一代領導核心,身兼黨的總書記、國家主席和軍委主席的古月同志!” 菲利浦說完,用眼光掃視了一周,可是他並沒有看到驚訝,這倒讓他感到驚奇。他早前已經報回了中央情報局秘密克隆了一個中國人的情報,就是006給兒子的信中所言。但那信並沒有說出克隆了誰。菲利浦是從賴恩那裡得到詳細情況的。他以為他的情報會讓在座的各位大吃一驚。他哪裡知道,許長征和在座的各位都或多或少地猜到美國中央情報局克隆了誰。他們對這個體制比眼前的096不知道要熟悉多少倍。 菲利浦斷斷續續把他從賴恩那裡聽到的他們如何謀殺006一家的情況講了出來。周圍好幾位領導的眼圈都紅了。 “你應該好好休息。”許長征強忍住悲憤,拍拍菲利浦的肩膀。“我們要化悲痛為力量。等你休息好之後,還有一個任務在等着你。” 菲利浦微微一怔,急切地問,什麼任務。 許長征嘆了口氣,講道:克隆總書記的事不用擔心,老軍委主席料事如神,而且先下手為強了,已經切除了古月總書記的大腦。現在倒是擔心另外一個克隆人,那就是林將軍克隆的毛澤東——他們正準備挺進北京城,接掌政權,妄圖復辟,讓歷史重演。現在,只有他菲利浦的身份還是海外情報員,也就是說只有他仍然擁有為了國家安全隨時可以先斬後奏也就是未經審判就可以殺人的權利,所以部黨委會議剛剛決定派遣他去執行這個刺殺任務。部長最後心情沉重地強調,這是1949年共和國成立後,國家情報機關第一次執行暗殺任務,沒有想到暗殺的對象竟然是毛澤東…… 許長征大概是累了,說話的聲音很低沉但也很平和,然而,聽在菲利浦的耳朵里,卻句句像針,直刺他的心窩。聽到最後,他臉色蒼白,嘴唇哆嗦着,卻發不出聲音來。憋了好一會,才擠出一句:“到底怎麼回事,到處都在克隆?” “哎,科學進步了——”許長征悲哀地嘆道,把後面的一句“我們卻沒有進步”的話省掉了。 菲利浦百感交集,沉默不語。身邊的國家安全部領導議論了一會,至於議論的是什麼,他也沒有在意聽。最後,下了決心,鼓足勇氣,抬起頭說: “許部長,我不能接受這個任務,我實在太累了,不光是身體的累,我的心也累了,而且,我知道,我再也無法殺人了——” 他看到許長征眼裡流露的不是責怪而是理解的時候,菲利浦接着講出了自己心裡的想法和要求。這也是在他逃亡墨西哥的路上一次次鼓勵他站起來的念頭和動力。 “許部長,我想安定下來,到大學教書。我——我還想結婚,請您批准——” 他說罷,感覺到身邊的副部長和局長們火辣辣的眼光,他有些慚愧,這時,他聽到許長征部長疲憊但慈祥的聲音。 “小趙,我完全理解,我可以安排你到大學去教書,你也可以自己找,不過,要結婚,就不用我同意了,國內現在已經進步了。” 許長征說罷,苦笑了兩聲,菲利浦有些尷尬,但還是鼓足勇氣說:“不,我結婚一定需要您批准,因為——因為,我想和上次到墨西哥接我的蔡建瑛結婚!” 他說罷,感覺周圍的人都一怔。隨即他聽到許長征部長和藹的聲音再次響起:“那也不用我批准,快點去問她吧!” 隨即許長征掉頭問秘書,蔡建瑛三人什麼時候到。 菲利浦精神立即恢復了,內心感到一陣陣溫暖。眼前的許部長和領導們都和藹可親,關心部下達到細緻入微的地步,而且思想開放,作風開明。這些也是促使他自願成為間諜的最重要原因之一。當然他心裡也有隱痛,那就是,為什麼一個個和善的中國人組成的中華民族,好像陷入了萬劫不復的境地?為什麼就沒有辦法讓我們這個民族擺脫厄運呢?為什麼亡我之心不死的美國只是用克隆貓和狗的技術克隆了一個中國人,就把我們民族的命運捏在了手心裡?大家就都束手無策了?! 不想了,他立即警覺起來,讓自己打住。眼前的許部長,眼前的每一位領導和同志都比自己有智慧有見識有思想,他們都找不到答案的問題,我又何苦來哉?我不是已經決定去教書,去結婚了嗎! 許部長建議菲利浦去休息一會,等蔡建瑛回來後,可以精神飽滿地向她求婚。菲利浦感激、靦腆地點着頭,站起身準備離開時,才發現,忘記匯報最重要的情報:“許部長,賴恩死前透露,四個月前他們已經把克隆的總書記送到中國邊境,伺機用克隆人調換真總書記,而且他說,很可能在兩個月前已經——” 菲利浦沒有說完,許長征和在場的各位都臉色煞白。四個月前?兩個月前?這是什麼意思,已經很明確,如果到現在還沒有發現他們的行蹤,那麼很可能已經—— 許長征沒有說任何話,他好像要休克似的,在場的各位不管是否真正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但看到許長征的反應,也都嚇得半死。 許長征絕望了,兩個克隆人!兩個可以掌握十三億人命運的克隆人同時登場,而他竟然毫無辦法。他甚至感覺到,自己其實已經被這兩個克隆人捏在手心裡了。 他一隻手扶着沙發,讓自己沒有滑倒,顫巍巍地坐到沙發上。他揮揮手和菲利浦再見,卻怎麼都擠不出一絲笑容。 菲利浦猶豫了一下,心情沉重地轉身離開。門打開的時候,他停下來,猶猶豫豫地轉過身,欲言又止。 “還有什麼事嗎?”送他到門口的沙偉小聲問道。 “是的,不重要,但我想說出來的好,”菲利浦聲音低沉地說,好像怕驚擾了坐在那裡出冷汗的許長征似的。“賴恩死前還告訴我,那位犧牲了的006情報員在移民歸化美國之前的中國名字,叫——楊文峰!” 菲利浦說罷就離開了,身後的門被關上後,他隱約聽到一聲驚呼。不過他沒有回頭,也沒有猶豫,他離開了。他想,他再也不會回到這裡。他不後悔自己所為,他心裡很滿足。他心裡裝着006情報員一家人,這讓他感覺到溫暖,感覺到力量。他始終沒有告訴許長征自己是如何破解楊文峰的密碼信的,更沒有告訴他們那更加完整的信至今還保存在楊文峰當時設立的信箱裡。他已經都破譯打印出來了,但卻捨不得刪除那些密碼信。他覺得那是他和006情報員楊文峰最好的聯繫。每次看到那些密碼信,他的眼睛就會濕潤,而通過濕潤的眼睛他就仿佛看到006情報員當時在華盛頓一盞孤燈下一頁一頁翻閱着中國名著,一個字一個字地編排密碼——如果006天上有知,如果他復活了,那麼總有一天,他會回來,來到那些密碼信旁邊來繼續寫完他給兒子的信——時間到來的時候,菲利浦將在那裡等着他! 現在,他要去求婚,要去結婚,要去生孩子,要去愛——等孩子長大後,他會把那些信再次一個字一個字破譯出來,給兒子讀……
十幾年來,在這條看不見的戰線上,他帶領共和國的無名英雄們一次次擊退了美國人接二連三發動的和平演變計劃和“沒有硝煙的戰爭”。對內,他懷着崇高的目標,對那些也許會損害共和國安全和利益的異議分子、練功者和宗教分子決不心慈手軟。這些年,他失望過,但更多的是希望;他也經常被深深的恐懼折磨,但這恐懼往往會化成堅強;他孤獨,然而,這孤獨帶給他的是力量—— 可是此時此刻,當他看到過去十幾年自己左砍右殺遊刃有餘對付的左右兩派力量突然都用克隆的方式來對付他,來控制共和國,來決定十三億人民命運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黔驢技窮束手無策,他垮下來了。失望正向絕望滑落,過去他一直恐懼的但從來就沒有變成現實的東西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他孤獨——這是一種絕望和恐懼到極致的孤獨——這孤獨剝奪了他的力量,甚至帶走了他的意志。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菲利浦說出“楊文峰”三個字——楊文峰就是006,006是共和國最優秀的情報戰士,他不但揭露了美國的克隆陰謀,而且,早在兩年前,他就宣稱找到了對付美國克隆陰謀計劃的對策! 許長征怔住了,直看到菲利浦離開後,才像觸電似地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句:“楊文峰沒有死!” 房間裡的各位看到許長征突然從癱瘓狀態彈跳而起,都大吃一驚。 “我們有救了,共和國有救了,人民有救了------”許長征嘴裡發出不連貫的哆嗦聲,隨即,招手讓大家坐到身邊。 希望、睿智、沉着和自信這些仿佛是與生俱來的表情又漸漸回到許長征部長的臉上。 身邊的人只有沙偉了解楊文峰的詳細情況,所以他完全理解許長征的變化。如果這個楊文峰就是006,既然沒有死,那麼他兩年前就宣稱找到了對付美國克隆人計劃的對策,他也正是因為發現了美國的陰謀和找到了對策,才遭到殺害滅口的。那麼,現在他沒有死,他一定可以讓共和國化險為夷。 “我現在需要楊文峰被捕後的所有資料,包括審訊記錄和錄像帶!沙偉把了解的情況詳細向我們匯報,楊文峰還有多久可以到達這裡?”許長征連着一邊發令,一邊發問。 秘書告訴他,兩個小時就能到辦公大樓。現在飛機已經進入山東境內—— 許長征一聽,臉色陡變,稍微沉吟片刻,沒有諮詢部黨委成員意見,就下達了讓人駭異的命令:“啟動國家安全緊急機制,控制機場,嚴禁任何飛機起降,然後出動國安敢死隊,封鎖機場,等飛機降落後,直接把楊文峰帶過來!” 房間裡的各位又是大吃一驚,有些人臉上的表情甚至顯示出他們在懷疑許長征是否失去了理智和判斷力。許長征沒有理睬他們,他知道,只有在政治局會議癱瘓,總書記和軍委主席犧牲的情況下,他才有宣布啟動國安緊急機制的權力,然而,他現在就啟動了。因為在他看來,總書記和軍委主席都不存在了。 “有人要暗殺楊文峰——”許長征說出這句話,除了沙偉外,國家安全部其他領導成員都滿臉不解。“我原來也以為楊文峰在執行炸沉釣魚島任務的過程中遭到直升機射殺是日本人所為。所以當日本人通過外交途徑向我們抗議,說有不明飛機飛進他們的領空,並且在那裡亂槍掃射時,我還以為他們在做戲。現在想想,才發現,我錯了。那個要置楊文峰於死地的沒有標誌的軍用直升飛機根本不是日本海上自衛隊或者防衛廳情報部的。你們想想,日本人在自己的所謂領海,為什麼要出動沒有標誌的軍用飛機?再說,他們本來就一直想抓到中國人擅闖所謂日本領海的證據,現在就在眼前,他們會殺死人證嗎?而且,他們既然已經得手,或者他們認為自己殺害了目標,又為什麼會到我們外交部抗議?現在看來,很清楚了,能夠出動軍用直升飛機到東海掃射楊文峰的,只有一個人——林將軍!” 許長征點點頭,顯然覺得這些問題問得好,這也正是他要解釋的問題。 “我現在解釋一下,你的第一個問題我沒有答案,但我知道,我們在場的某一個人一定知道答案。”許長征說着,掃視了一圈周圍,他並沒有把眼睛停留在沙偉那慘白的臉和滲出黃豆般大小汗珠的禿腦門上,他看出來了,但他並不相信沙偉是有意背叛,最多是為自己留一條後路。而且更主要的是,他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失去一位自己最得力的局長。這時的許長征心裡恢復了冷靜,他知道,上次自己遭到刺殺時沙偉正好攔下自己的車,但那時的沙偉絕對不是林將軍的人。沙偉這種人是共和國的忠實走狗,任何人掌握共和國的大權,他都會立即宣誓效忠。 “你的第二個問題,很容易回答。林將軍根本不擔心我們知道他是謀殺我的幕後指使,因為,他們這次是背水一戰,志在必得。還有 最重要的是,據魏建國趕到現場時判斷,那直升飛機謀殺的目標本來應該是楊文峰,只是李昌威當時捨身救人,飛撲到楊文峰身上,犧牲了自己。那個直升飛機上的殺手肯定以為自己的機關槍子彈一定打穿了李昌威,射殺了楊文峰。他們沒有想到的是,李昌威身懷絕技,肌肉不同一般常人,他死之前已經收緊了自己的肌肉,吸住那些機關槍的子彈……”許長征說着說着,聲音低沉下來,眼眶中閃動着淚光。“你的第三個問題,也是最主要的。林將軍為什麼要殺楊文峰,簡單地說,就是因為《致命追殺》這部小說!” 許長征說完,停了下來,整個房間都陷入了不解和交頭接耳之中。不到一分鐘,有好幾位局長和副部長都提出了相同的疑問:為了一部還沒有出版的政治間諜小說,而出動軍用直升飛機殺人? 許長征沉吟了一會,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的意思。不久,有人敲門,是剛剛吩咐去取楊文峰檔案的秘書回來了。他手裡捧着一包檔案資料。 “我看,我們先看看楊文峰的情況,然後,我再回答這個問題。”許長征說着,親自接過那些檔案袋,從兩個袋子裡倒出審訊記錄,又從另外的兩個袋子裡取出錄像帶——那是審訊時拍攝的錄相帶。秘書把錄像帶拿過去,打開牆角的播放機。 許長征把一些檔案材料分給副部長和局長們看,同時,開始整理自己的思路,以便清楚講出自己的推理和分析。
“是我下令通緝楊文峰的,其實我並不是要逮捕他判他的刑,我只是想找到他,搞清楚一些問題。我喜歡看政治間諜小說,這點大家都知道。我們中國一直沒有這方面的書,這大家也知道。所以,當我聽網管處處長匯報說,宣傳部的同志來詢問是否要禁止網絡小說《致命弱點》和《致命武器》時,我心中一喜一驚。立即讓處長把那兩本小說打印下來,我說等我看過後再決定。這一看,我就發現了問題。這兩本書雖然只能算是勉強自圓其說的間諜小說,然而,小說中隱含了太多的國家安全和國家利益有關的東西,而且,這小說竟然很準確地預測了我們國家安全面臨的好幾個大問題。看第二遍的時候,我堅信,作者有意或者無意地在這兩本小說里隱藏了密碼——這個想法聽起來有些可笑,但如果你們知道在這兩本小說貼上網之後半年到一年期間,小說中所寫的內容正好出現在我們從美國獲得的最重要的情報里的時候,你們就知道我在說什麼了。 “當時我很想見到作者,想知道這是個什麼樣的人。而且,你們知道,在我讀這些小說前一年,我們失去了在美國最重要的情報員006,他當時發現了美國暗中策劃的對華的驚天大陰謀,並宣稱找到了對付這陰謀的辦法,從而被殺。我一直被這件事情困擾着,老軍委主席也很關心此事。這個時候,看到楊文峰的書,我產生了奇怪的想法,既然前兩本書準確地預測了共和國面臨的威脅和危險,那麼他宣稱即將推出的第三本政治間諜小說《致命追殺》是否隱藏着更加驚人的秘密。這就是我一定要找到他的最重要原因。 “大家剛才都看到了,楊文峰是被本市東北郊區大山子派出所兩名見習警察抓獲的,那兩名警員把當時抓獲楊文峰的情況詳細寫了下來,大家應該可以看出一點問題,楊文峰對自己的右手指甲被拔掉很困惑,而且好像也忘記了自己是誰,但在兩名警員用槍指着他,宣布逮捕他的時候,兩名警員都同時感到一股強烈的威脅氛圍……” 許長征講到這裡,聲音已經哽咽了,他任憑眼淚流在臉上。 “他失去了記憶,這個病症叫‘失憶症’,在世界範圍內都很普遍。但當那兩個警員用槍指着他的時候,有那麼一剎那,他差一點想起自己被美國中央情報局追殺的鏡頭。如果我沒說錯,楊文峰的手指甲是在被捕後被中央情報局的人拔掉的,他們必須折磨他,問出他知道了多少,以及找出了什麼解決辦法。當然,最後,他們還是殺害了他的全家。我們再看一看楊文峰被捕後每次被審問時的情況就清楚了,他不知道自己是誰,但又隱隱約約從強烈的燈光中看到他那被海水吞噬了的妻子和兒子在向他召喚——按照已經知道的,楊文峰當時是為了救自己的妻子和兒子而跳進了太平洋,美國中央情報局之所以把他們運到太平洋公海上殺害,是為了擺脫自己的負罪感,畢竟他們三人都是美國公民。中央情報局在美國本土根本沒有執法權,更不要說殺人。可是,在美國領土以外,例如公海上,CIA就可以肆無忌憚,殺人放火無惡不作,只要是符合所謂美國國家安全這個最高目標就可以了。他們當然知道楊文峰跳進太平洋既救不了自己的妻兒,而且,自己也別想活着。可是美國人估計錯了兩點,一點是楊文峰的身體狀態,他救不了自己的妻兒,但如果他想活下去,卻可以做到。然而,不幸的是,當時的楊文峰顯然沒有想活下去的意志了。我們後來對楊文峰的大腦作了詳細的檢查,發現他的失憶症不是大腦受損造成的,而是強迫性思維造成的。也就是說,楊文峰當時可能因為眼睜睜看到自己的妻兒在眼前掙扎、死亡,自己卻無能為力從而痛不欲生,失去了記憶。也可能是精神受到太強烈的刺激而強迫自己永遠關閉了這部分記憶,不要忘記,楊文峰是異於常人的武林高人。正因為楊文峰當時失去了記憶,所以使得他的本能發揮出來,也就是讓他求生的本能發揮出來,這可能是他在茫茫太平洋上倖免於難的主要原因。但另外一個原因,卻更加重要,那就是,我曾經派沙偉到當初收留楊文峰的廣州白雲醫院去調查,據醫生說,楊文峰是被海上搜救隊送過來的。當初怎么正好有海上搜救隊呢?因為,就在楊文峰一家人被拋到海里的第二天,中美之間發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中國飛行員王偉的飛機和美國EP—3偵察機相撞,王偉同志落海失蹤。全國的海上搜救隊都出動了,不但搜索南海,也搜索了東海,楊文峰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被誤打誤撞撈了上來。否則,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也無法在太平洋里生存。” 許長征的講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連緊張不安的沙偉也聽得聚精會神。在這種講話的過程中,許長征時而激動,時而悲傷。完全不像以前大家眼中永遠冷靜和自信的許長征。
“我曾經反覆詢問精神科醫生,什麼樣的痛苦才可以讓一個人硬生生關閉自己的記憶。醫生告訴我:‘對不起,我不知道,因為我從來沒有經歷過那樣的痛苦,我相信部長您也沒有經歷過吧!’我聽後很慚愧,也為楊文峰曾經經歷過的痛苦而痛苦。但精神科醫生的另外一段話引起了我注意,那就是,被痛苦折磨得失去記憶的人,事實上並不能說是‘失去’了記憶,因為那記憶並沒有‘失去’,而是被他們自己封閉了起來,塵封在大腦里某個黑暗的角落裡,散失在記憶無窮無盡的空間裡。而且,最主要的是,患者總會或多或少不時受到這些記憶的折磨、牽引和影響。大家從審問記錄中可以看出來,楊文峰經常突然糊塗,又突然好像想起什麼似的。另外,他忘記了自己身懷絕世武功,可是那次當他聽到我兒子被美國人害死,並且又當場受到了襲擊,他潛意識裡的對自己兒子的愛突然猛醒,武功也即刻發揮到極致,擊敗了武功本來高過他的偷襲者李昌威。 “當然,這一情況,從他一年半前開始寫的中國第一套政治間諜小說‘致命’系列裡可以看出來。現在當我知道了楊文峰就是006情報員,就是國家安全部最優秀的間諜後,一切都再清楚不過了。只有他可以寫出《致命弱點》和《致命武器》,因為他本身就是最優秀的情報員,一直戰鬥在美國的心臟。他了解美國,他熱愛中國,雖然他已經失去了記憶,可是他並沒有失去那顆充滿熱愛的心,而且他仍然保持那種敏銳的觀察和思考能力。這就是為什麼我一讀他的書,就有一種奇怪的似曾相識的感覺,就欲罷不能,而且很快就感覺到字裡行間隱含着密碼。這迷霧般的密碼倒並不是他有意設置的,而是他那失去記憶的大腦無意識造成的。這一點,可以從他和心理醫生的談話中得到答案。他說,不是他在寫小說,倒好像是小說在牽引着他,他不得不寫,仿佛不寫下去,就有什麼事情要發生——現在,我們分析一下,如果他不寫下去,什麼事情會發生?當然是對國家安全不利的事情會發生。其實我當時就應該想到這一點,然而,我更多的想到文學上去了。因為據我所知,世界上很多大文學家,都不是為了創作而創作,也不是為了成名成家而寫作,他們都是懷着更崇高的目的,懷着更偉大的目標,是去警醒世人,是去喚醒沉睡的良心,是去拯救墮落的靈魂——一句話,是神秘的使命感召喚他們去寫作去創作的。正因為想到這些,我就忽視了更重要的。我當時不應該忽視,楊文峰的創作還有另外一層意思。那就是,雖然他失去了記憶,但發自內心的感情特別是對國家的關心和對中國人民的熱愛,讓他把朦朧的記憶寫了下來。這些似是而非的記憶加上他對未來的思考和預測,都被他融合進小說中。 許長征說到這裡,停下來,接過沙偉遞過來的紙巾,擦幹了流到臉上的眼淚。 “那趕快找那本《致命追殺》來研究吧。”一位不明真相的局長急切地建議道。 沙偉白了他一眼,許長征長長地嘆了口氣。“他顯然已經寫完了《致命追殺》,在他還沒有來得及貼到互聯網上的時候,我們找到了他。當時,兩位見習警員沒有經驗,帶走了人,卻忘記了他的包裹。結果包裹里的書稿落到正好和他住在一個工棚里的李昌威手裡,後來又陰差陽錯,書稿落到林將軍手裡。林將軍當時一定偷偷看了書稿,感到事態嚴重,在他後來還包裹給李昌威時,只還了前兩本書,聲稱沒有看到那本叫《致命追殺》的書稿。” “我明白了,林將軍看到楊文峰書中揭露了美國中央情報局克隆總書記的陰謀,害怕連帶暴露了他們克隆毛澤東的陰謀,所以就很緊張。”部黨委副書記兼政治部主任自作聰明興奮地說。 許長征表情凝重地點點頭,隨即又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政治部主任疑惑不解。過了一會,許長徵才輕輕說道:“你的推測不錯,當時林將軍看到楊文峰的書稿,讀到美國克隆了總書記的時候,一定大吃一驚,因為他們當時已經成功克隆了毛澤東。所以,他一定會把這份書稿留下來。要知道,那是唯一一份稿件。這之後,當林將軍又打聽到楊文峰失去了記憶後,他就更加放心了。這是好幾個月以前的事,可這絕不是林將軍前幾天派遣飛機去追殺楊文峰的原因!因為,早從一個月前開始,他們已經不那麼介意自己的克隆秘密了,生米已經煮成熟飯,他們倒希望我們派遣特工去圍追堵截‘毛主席’進城。可是他們還是要追殺楊文峰,大家知道為什麼嗎?” 房間裡集中了共和國所有情報和反情報頭子,他們先是面面相覷,但很快幾位副部長明白過來,沉思地點點頭。他們並沒有開腔,把機會留給了局長。沙偉局長最先明白過來,他擦着頭上豆大的汗珠,開口道:“我明白了,他們並不是為了掩蓋克隆事件而去刺殺楊文峰,因為在楊文峰的《致命追殺》裡確實寫了克隆陰謀的前因後果,可是最主要的,不容忽視的,則是楊文峰,也就是006情報員在出事前,也就是在失去記憶前所說的,他發現了陰謀,而且找到了對付陰謀的辦法!所以在他的書中,不但寫出了克隆陰謀,而且也寫出了對付之道。雖然楊文峰寫的對付之策是針對美國中央情報局的克隆計劃,然而,也正好戳到了林將軍的痛腳。所以 ,他在計划進行到關鍵時刻時,對楊文峰喪失記憶一事不太放心了,為了萬無一失,他決定殺掉楊文峰,因為那本書在他手裡,只要殺掉楊文峰,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人知道如何對付克隆人的秘密了!” 沙偉說完,大家都恍然大悟,許長征也讚賞地點點頭。 “最重要的是,”許長征補充道,“我們雖然一開始就不懷疑006的情報,而且也看重他說的對策,然而,直到我們知道他在華盛頓的真實身份是白宮的‘精神衛士’後,才知道美國的克隆計劃一定很難對付,然而,直到林將軍也刺殺楊文峰,我才意識到,楊文峰找到的對策一定也是對付他們的剋星,否則林將軍沒有必要冒險去除掉他。” 許長征和沙偉的話回答了政治部主任的第三個問題,同時,也讓大家理解了許長征為什麼如此緊張楊文峰的安全。 這時,沙偉的臉色漸漸陰沉下來,他心中升起了一個疑問,他結結巴巴地說了出來:“可是,就是楊文峰迴來,也沒有用處,因為他失去了記憶!” 辦公室一片唏噓聲,不錯,楊文峰自己也不記得那本《致命追殺》裡寫了些什麼。 可是,許長征不這樣想,他想見到自己的情報員006,他感覺到在國家生死存亡的時刻,他會克服記憶的障礙而出手的。或者,退一步說,就算006情報員楊文峰確實無法想起任何內容,剛剛從絕望中爬出來的許長征感覺到,只要有這位出生入死的情報戰士和自己並肩戰鬥,或者站在自己的身邊,站在自己的身後,他就擁有了信心、意志、決心和無窮無盡的力量! 所以,當警衛員輕輕從外面推開門,說楊文峰已經到了的時候,許長征忍不住再次熱淚盈眶。
楊文峰感覺到許長征在哭,因為他感覺到許長征的眼淚弄濕了他的肩膀;許長征也感覺到楊文峰在哭,因為楊文峰雙肩微微顫抖,雖然沒有眼淚,但他知道,楊文峰心裡在無聲無淚地哭泣。 過了好一會,許長徵才鬆開被自己緊緊擁抱的楊文峰,他細細打量着他,心中微微吃驚:眼前的楊文峰整整消瘦了一圈,頭髮蓬亂,臉上有傷痕,表情中少了迷茫,多了份沉思,變化最大的還是他那雙眼睛,那雙仿佛如太平洋海水般深邃的眼睛…… 這海水般深邃的眼睛並沒有盯住許長征的淚眼。許長征的眼淚讓房間的氣氛異常怪異,那些副部長和局長沒有一個敢正面盯住他看,他們從來沒有看到過冷靜冷酷的國家安全部部長許長征像今天一樣哭得像個赤子似的。 楊文峰坐下後,大家對他問寒問暖。他都是簡單回答是或者不是,到後來,就只點頭或者搖頭了。但他臉上始終掛着沉思的表情。過了好一會,當他的沉默和沉思讓大家都不知道說什麼的時候,楊文峰突然開口,輕聲說:“許部長,可以和你單獨談一下嗎?” 許長征點點頭,朝大家掃了一眼,房間裡的副部長和局長們都自覺地站起來,離開了房間。沙偉最後一個離開,走到門口停下來,然後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沙發上的許部長和楊文峰,不忍心地輕輕關上了門。 “許部長,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問題問我,不過,這之前,我可以問你一些問題嗎?”楊文峰仍然輕輕地說。 “當然可以,”許長征深情地說,“你可以問我任何問題,而且,我都會毫無保留地回答你!” “十幾年前的1990年,”楊文峰抬頭看着對面的牆,仿佛那上面有字幕似的。“你還記得那一年嗎?當時你帶領一隊人馬,從北京一路追殺一個青年學生,在湖北境內時,你們完成了任務。記得嗎?” 許長征臉上的表情先是凝固,霎那間又換了不同的好幾種表情,這正好反映了他心中的好幾種想法和內心的鬥爭。最後有一種想法占了上風。那種想法是,眼前的楊文峰是006情報員,共和國最優秀的無名英雄,他為了國家為了民族為了共產黨而像自己一樣獻出了兒子的生命。這樣的人,還有什麼不能知道的呢?這樣的人,又怎麼會不理解自己即將講出的事件呢? “我記得,”許長徵調整了呼吸,平靜地說。“我記得很清楚,那一年的前一年,也就是1989年,北京發生了動亂,當時——” “我知道北京發生了什麼,你不用解釋,我如果想知道你說的,可以去看報紙。你直接一些吧。我們的時間都不多了!”楊文峰冷冷地說。 “好,開門見山吧,當時中國政府和軍事委員會宣布戒嚴,把坦克開進了北京城,順着長安街,坦克朝天安門廣場緩緩行進——雖然坦克所到之處,受到躲在兩邊的暴徒的襲擊,但他們沒有能夠阻擋坦克的車輪朝天安門進發!而且,在我們人民解放軍坦克車所到之處,暴亂分子紛紛出逃,包括那些在天安門廣場上慷慨激昂的學生領袖們,他們大多逃之夭夭了——” “保護自己的生命,這沒有什麼不對!”楊文峰打斷許長征。 “是的,”許長征嘆了口氣,“生命確實是世界上最為寶貴的東西,他們如果不是威脅到共和國安全和人民政權,我們也不會使用軍隊,對他們的生命造成威脅。我也知道使用坦克進入北京城鎮壓暴亂實為下策,但當時卻別無他策!” 楊文峰嘴角露出一絲嘲笑,眼睛卻仍然不看許長征,冷冷地說:“你們當然都有理由,在這個國家,你們壟斷了權力和利益,而且理直氣壯,因為,你們認為自己還壟斷了真理和道理。不過,我今天不想討論這些,請你回答我的問題,就是那個被你們追殺的人……” “我不明白,你當時在哪裡?你看到了這一幕?”楊文峰頭也沒有回,打斷問道。 “我當時在北京飯店,負責監視那些住在裡面沒有來得及撤走或者根本不想撤走的外國人特別是外國記者。當時的那一幕就發生在北京飯店下面的長安街上,我住在一號樓,從那裡看得很清楚,其實,就是住在二號樓的也應該看得很清楚。我當時是情報局局長,我看着坦克行進過來,突然看到一個青年學生頭也不回地向前迎上去,我就暗叫大事不妙。我知道,戒嚴部隊總指揮部讓各裝甲部隊立下了限期抵達天安門占領北京城的軍令狀。在這種情況下,坦克車對妄圖抵抗的手無寸鐵的群眾一般採取先是禮讓迴避,之後採取向天鳴槍的威懾,之後如果還不行,就用真槍實彈掃射,開坦克硬闖。本來那隊坦克部隊到北京飯店樓下時,已經衝過了最艱難的市民的封鎖線,我當時從樓上都可以看見坦克車的履帶上沾滿了血跡。就在他們坦克部隊認為馬上就可以抵達天安門廣場時,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個不怕死的年輕學生。我當時心裡暗叫不妙。因為,我知道,坦克車經過幾次繞彎如果仍然無法擺脫那年輕人的話,就會採取不得已碾殺他的辦法。可是——我緊急接通了戒嚴總指揮部,讓他們立即下令停止行進中的坦克——” “沒有想到,”楊文峰眼睛裡閃過一絲光亮,“你那時還有些良心!” 許長征感到尷尬。他清了清嗓子,壓低聲音說:“我之所以要他們立即停止行進,更不要射殺或者碾死那個擋路的青年學生,是因為——因為我很清楚,現在正在觀看這一情景的不止我一人,住在北京飯店的外國人幾乎都在觀看,而且他們手裡都有照相機和攝像機。” “哦——”楊文峰輕聲嘆息,聲音里夾雜着痛苦。 “總指揮接到我的電話,及時制止了前進中的坦克,總算避免了一起駭人聽聞的事件。要知道,大隊坦克進城是在夜晚,當時雖然是槍林彈雨,血肉橫飛,但沒有人可以用攝像機攝取當時發生的情景。而且就算是白天,長安街兩邊的房子也受到警告,不得開窗拍照,否則亂槍掃射,可是,大家沒有考慮到這裡有一個北京飯店,更沒有想到,有那麼一個不怕死的學生突然跳了出來——” “不過,他們更沒有想到的是,當時有一個叫許長征的情報局長及時英明地防止了一起暴露你們暴行的事件。”楊文峰嘲弄地說。 “不錯,”許長征卻有些自豪,“我不經過國家安全系統,就直接干涉戒嚴部隊的行進,本來是要秋後算賬,甚至上軍事法庭的。但不幾天,當全世界都播放了某個西方記者偷帶出去的錄像帶,播放了當時一個年輕學生隻身擋坦克的畫面時,我受到當時新任中共中央總書記的親自嘉獎,被授予‘共和國衛士’和‘無名英雄勳章’兩個最高榮譽。” “當之無愧呀,”楊文峰開口道,“想想,如果不是你英明果斷,如果當時那個坦克按照你們的計劃碾向學生,如果後來那段錄像帶播放出碾死一個青年學生的畫面,那你們真是——你完全是當之無悔的‘共和國衛士’!” “不錯,我確實當之無愧!”屢次聽到楊文峰口氣中有嘲笑,許長征也有些不耐煩,他口氣稍微強硬了一些,繼續說:“後來那畫面成為天安門事件的經典畫面,被國外電視台反覆播放。前任總書記兼軍委主席接受美國媒體採訪時,心懷叵測的美國媒體當場播放這段錄像,咄咄逼人的記者當場質問總書記:你怎麼看這段錄像?我們的總書記談笑風生地說:這段錄像不正說明我們沒有殺害無辜的青年學生,否則他一個人能夠擋得住幾十輛坦克嗎?……” 許長征沒有說完,就被楊文峰鼻子裡的哼哼聲打斷,楊文峰陰陽怪氣地說:“真不簡單,你們的總書記為此很自豪,對不對?用幾十輛全副武裝的裝甲車開進天安門,面對一個手無寸鐵的青年學生,你們沒有碾死他,沒有殺害他,倒看出你們的正義來了?這世道真是亂了套。” 兩人沉默了一會,楊文峰突然轉過頭,盯住許長征,一字一句地說: “可是,你並沒有放過那個隻身擋坦克的年輕學生,你一路追殺他,直到盯住他血流干而死才放心,為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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