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旭:論抗美持久戰與抗日持久戰的異同 |
送交者: 香椿樹1 2019年02月07日05:49:17 於 [軍事天地] 發送悄悄話 |
戴旭:論抗美持久戰與抗日持久戰的異同 盡人皆知,八十年前中國人民靠着毛澤東《論持久戰》透徹的戰略分析和指導,完全徹底地戰勝了日本帝國主義的武裝入侵。當時的中國人,如饑似渴地讀着這篇文章,從中看到希望,得到信心,受到鼓舞,然後挺身接戰,終勝強敵。現在,面對特朗普式經濟帝國主義的貿易入侵,中國人民熱讀此文,仍希望從中得到真理的啟示,以贏得新時空下的“抗戰”勝利。 2018年快要過完的時候,特朗普發現中國還在那裡,美國政府卻關門了。美國和全世界仍在不安地談論中美貿易戰和特朗普給中國開出的九十天貿易磋商期,而中國人卻在熱讀《論持久戰》! 特朗普對中國的三個月“限令”和當年日本軍的“三個月滅亡中國”的叫囂一樣,都不可能撼動中國,而那部原汁原味的《論持久戰》卻可能和當年一樣,把貌似不可一世的入侵者送入失敗的地獄。 美中貿易戰延續到了新一年,會不會打成持久戰的疑問已經消除。但是貿易戰還將延續多久,擴大到何種規模,雙方將採用什麼策略,最後結果如何等,還有問號。 當年日本失敗後日軍大本營參謀陸軍中佐山崎重三郎說:“毛澤東的抗日游擊戰,堪稱世界歷史上規模最大、質量最高的游擊戰。它是一種全民總動員的攻勢戰略,把百萬帝國陸軍弄得團團轉……在中國打敗了日本人。”東京大學教授近藤邦康則說:“我很佩服《論持久戰》。日本被中國打敗是當然的,這樣的以哲學為基礎的宏遠戰略眼光,日本沒有。” 我好奇的是:特朗普有沒有讀過《論持久戰》。到現在為止,我還沒有聽到特朗普本人和他集團內的鷹派們有誰對《論持久戰》發表過看法。人們看到的都是他們的殺氣騰騰。但是,這些同樣沒有哲學素養只有一腦子狂妄的人不知道,《論持久戰》就是專殺“殺氣騰騰”的。 一、《論持久戰》揭示的戰爭規律仍適用於特朗普的對華貿易侵略盡人皆知,八十年前中國人民靠着毛澤東《論持久戰》透徹的戰略分析和指導,完全徹底地戰勝了日本帝國主義的武裝入侵。當時的中國人,如饑似渴地讀着這篇文章,從中看到希望,得到信心,受到鼓舞,然後挺身接戰,終勝強敵。現在,面對特朗普式經濟帝國主義的貿易入侵,中國人民熱讀此文,仍希望從中得到真理的啟示,以贏得新時空下的“抗戰”勝利。 中國人民是睿智的,正確的。我向來認為,當經濟問題無法破解的時候,就要上升到政治高度去看;當政治問題亂象紛呈的時候,要去借用哲學工具透過現象看本質,就能得到答案。 《論持久戰》就是一篇以哲學思維分析戰爭的經典。當年,毛澤東首先把中日關係定義為一對矛盾(毛澤東一輩子都在用矛盾論的觀點思考和解決各種問題——參見毛澤東哲學著作《矛盾論》),指出解決中日矛盾的關鍵在於矛盾雙方內部要素的不斷變化,因為內因是變化的根據,是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決定着事物發展的方向和性質。原話是這樣的:“由於日本社會經濟的帝國主義性,就產生了日本戰爭的帝國主義性,它的戰爭是退步的和野蠻的……戰爭不能達到日本統治階級所期望的興旺,而將達到它所期望的反面——日本帝國主義的死亡。” 用這段話給特朗普領導下的美國對號入座,可以清晰地看到他領導的政府以及美國的經濟是什麼性質的,他對中國發動的貿易侵略是什麼性質的——那不過就是穿西裝的大號帝國主義而已,他發動的依然是不正義的入侵行動......然後他應該明白,他不會通過壓制、敲詐、盤剝中國而達到使美國再次偉大的期望,而只會達到“所期望的反面”,即特朗普式經濟帝國主義的死亡。 毛澤東繼續分析:中國雖然處於半殖民地半封建的弱國地位,然而“中國的戰爭是進步的,從這種進步性,就產生了中國戰爭的正義性”,這種進步性和正義性會贏得世界多數國家的援助和支持,從而使中日雙方的力量對比發生根本性的變化,為中國取得這場戰爭的最後勝利奠定了堅實基礎。 轉換成今天的話說:雖然當下中國仍處在農業、工業、和信息化時代的混合體,整體上比美國的信息社會形態落後很多,但中國是靠自己的勤奮勞動發展自己,中國不得不對美國的貿易霸凌和經濟霸權主義進行反擊,是為了維護自身利益的正當舉動,是“進步的”。中國仍然會贏得世界多數國家的援助和支持。事實上,俄羅斯在第一時間就表明了對中國的支持立場。還有很多國家在很多國際場合公開支持中國,猛烈抨擊特朗普式的經濟帝國主義。 在整體性的哲學分析之後,毛澤東客觀、全面地分析了中日雙方戰爭的基本特點: 敵強我弱的現實:日本是一個軍力、經濟力和政治組織能力較強的帝國主義國家;中國則是一個軍力、經濟力和組織能力較弱的半殖民地、半封建的國家; 敵小我大的另一個現實:日本是一個小國,其人力、軍力、物力、財力均感缺乏,戰爭是在先天不足的條件下進行的,經不起長期戰爭的消耗。中國則是一個大國,地大、物博 、人多、兵多,能夠支持長期戰爭; 戰爭性質——敵退步我進步:日本帝國主義從事的戰爭是侵略戰爭,目的在於擺脫經濟危機,緩和國內階級矛盾,霸占中國領土,這是日本必然失敗的主要根據;中國則與日本相反,反對日本帝國主義侵略的中日戰爭是民族解放戰爭,是進步的、正義的,這是中國人民抗日戰爭必然取得勝利的主要根據; 4、戰爭影響——敵寡助我多助;日本帝國主義由於是侵略,必然受到國內外堅持正義人民的反對,失道寡助;中國則是正義的民族解放戰爭,必然得到國內外大多數堅持正義人民的支持,得道多助。 當時一些人只靜態、偏面地看中日軍力對比和正面戰場表現,所以得出中國“亡國”的結論;而另一些人正好相反,認為中國地大,人多,只要中國舉國迎戰,就可以很快戰勝日本。 這兩種人都不懂哲學。毛澤東批評了他們的觀點,指出:中日戰爭,中國既不會亡國,也不會速勝,而只能在持久戰中贏得勝利,並且要經過戰略防禦、相持、反攻三階段。 同樣地,今天中國與美國的大體態勢也是如此。有趣的是,今天中國也有和當年類似的兩類人,一類認為美國現在的科技、工業、金融和軍事力量都非常強大,中國無法對抗。因此面對美國的進逼,中國應該儘量妥協以避免對抗,否則中國經濟將面臨崩潰云云。這是當年“亡國論”的借屍還魂。還有一類人則認為中國在很多方面已經超過美國,“厲害了我的國”。這是速勝論的翻版。由於毛澤東當年已經批過這兩類觀點,我就不多說了。 今天,對特朗普的貿易侵略和經濟進攻,就其性質和目的及雙方基本力量對比看,仍然不出毛澤東的哲學分析。總體上說,美國國力、軍力比中國占優,技術先進,經濟和工業基礎強大,國際政治影響力強等;另一方面,中國人口多,市場龐大,中國經濟規模世界第二,門類齊全,中國經濟與歐亞大陸及世界其他國家經濟聯繫緊密等等,中國軍事力量爭霸不足但自保有餘,足以遏制美軍的戰爭冒險,這些基本因素決定了中國不會輕易接受特朗普集團的貿易訛詐,不可能被特朗普式的經濟帝國主義打垮;但中國也不會在很短時間內全面、迅速戰勝美國。 更應該透過表象看到的本質是:特朗普集團憑藉美國強大的綜合實力,對中國發起的貿易侵略和對全世界進行的貿易霸凌主義,是逆全球化的人類歷史潮流而動的,和當年的日本法西斯一樣,是退步的,是失道寡助的;而中國倡導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堅定地站在維護全球化和正常貿易秩序一邊,主張互利共贏,反對單邊主義,得到大多數國家包括美國親密盟友甚至很多美國國內人士的響應。 美國發動貿易戰的不義性和中國反貿易戰的正義性,在雙方實力對比的基礎上,決定了最後的結果一定是中國勝利美國失敗。抗日戰爭的結果明擺在那裡。雖然中國一直很謙虛地稱貿易戰沒有贏家,那是不希望雙方為此付出不必要的代價進而殃及世界。如果特朗普集團一意孤行,結果就是它的徹底失敗。二戰時的法西斯集團也過高地估計自己的力量,但歷史規律的事實和結果無情地粉碎了它們。 看破這一點,中國應該大膽地接戰,但又不要盲目、衝動地決戰。正確的做法,一如毛澤東當年說的“戰爭過程中,只要我能運用正確的軍事的和政治的策略,不犯原則的錯誤……到了新的一定階段時,就將發生強弱程度上和優劣形勢上的大變化,而達到敵敗我勝的結果。” 時間在中國一邊。拖得越久,戰線越長,特朗普就越感到大局不妙。 短短兩年時間,美國國內就已經發生明顯不利於特朗普的重大變化: 一是出於對中美貿易戰的擔心美國股市連續大跌,重挫美國社會對特朗普政府信心。這對特朗普集團有釜底抽薪之心理效應; 二是美國民眾對特朗普的支持率下降,直接導致民主黨控制國會,從而有機會對特朗普進行全面調查,並阻撓特朗普各種政策和人事安排,使特朗普由橫行霸道到跛腳趔趄。當下的政府關門只是反對黨行動的開始,那同時也是特朗普集團陷入內部政治危機的開始。這讓特朗普有了後顧之憂的心腹大患; 三是特朗普內閣成員大批辭職、反水,使特朗普內政外交政策難以連貫實施。朝核問題未有實質進展,其敘利亞撤軍又攪動中東亂局,想打伊朗又舉棋不定。短期內特朗普難以取得外交成就以炫耀成績單; 四是特朗普四面樹敵,遭到固有北約盟友和傳統阿拉伯盟友的質疑和抨擊,使其無法組合成國際反華集團。 反觀中國,經過半年抗擊貿易戰的磨礪,中國人已從最初的擔心中逐漸恢復平靜,以從容心態面對嚴峻形勢。美國制裁中興,使中國從戰略上清醒認識到自力更生和掌握自主知識產權的重要性;而美國指使加拿大抓捕華為高管孟晚舟,更使中國人同仇敵愾。可以說,是特朗普集團,幫助中國實現了全民族的精神和科技總動員。在中美貿易戰的背景下,中國國家實施了月球背面登陸,完成了北斗全球導航,華為則在芯片和5G系統研發製造方面,大大領先世界和美國。就是在中美實際展開貿易戰的情況下,中國依舊實現了對美國的貿易順差。 實際上,中美貿易戰之持久局面不僅已經形成,其中的相持階段已經到來,而特朗普集團對中國不僅進攻乏力還相當明顯地露出了敗相。他公開聲稱給中國留出三個月貿易磋商時間,其實只是一種虛張聲勢,給自己退步製造台階。特朗普不惜使出讓僕從國非法綁架中國企業領導人這樣的黑社會手段,則不僅暴露了他的虛弱,更暴露了他的焦躁:他想在一場根本不可能打贏的貿易戰爭中,儘量多地敲詐中國。他到處說中國經濟困難,其實美國的經濟險象環生有可能威脅到他的連任選舉,他非常希望早日和中國達成貿易休戰協議。現在,特朗普在到處放風“可以和中國達成貿易協議”,曾擔任里根政府經濟顧問委員會主席的哈佛經濟學家馬丁.費爾德斯坦說,“這可能預示着特朗普準備妥協”。 不排除特朗普集團繼續使出一些惡毒的招數,也不排除特朗普反覆無常,在貿易和其他方面對中國進行新的敲詐和遏制,但無論他怎樣瘋狂都改變不了他不得人心的貿易戰和對華敵意政策必敗的命運。學習毛澤東的《論持久戰》,會讓今天的中國人重獲當年的自信。 但是,一切以時間地點為轉移。在借鑑毛澤東《論持久戰》這篇哲學著作戰略思想的同時,我們同樣也應當運用哲學的思維,揚棄這篇文章中不適宜於當今時代的具體觀點。 二、中國抗美持久戰的特點與抗日戰爭有很大的不同具體問題具體分析,是哲學的基本方法。毛澤東針對當年日本侵華的具體情況,指明中國必勝、日本必敗的結果、路徑和方法。但是,今天,對於特朗普集團對中國的貿易侵略和經濟進攻,雖和當年日本帝國主義軍事進攻中國有一定的相似性,但畢竟時空不同,特朗普式經濟帝國主義和日本軍事帝國主義的對華入侵性質也有很大的不同,我們所應採取的具體應對方式,也不能刻舟求劍。 當年毛澤東提出中國要取得對日戰爭勝利,需有三大條件:“第一是中國抗日統一戰線的完成;第二是國際抗日統一戰線的完成;第三是日本國內人民和日本殖民地人民的革命運動的興起”。其中第三條並沒有完全實現,日本國內的“革命運動”對打敗日本侵華戰爭的作用幾可忽略不計。但是,在今天中國對特朗普集團的持久戰中,美國國內的反特朗普力量不僅不能忽略,還是起根本作用的決定性力量。由於特朗普身為美國總統,可以調動整個美國國家實力,任何一個外國都無法從國家層面短時間內直接戰勝美國;但美國國內的政治力量則可以憑藉美國的制度設計,輕易地打敗特朗普。即使政治反對派無法做到,美國的總統選舉制度也將自動打敗特朗普,使其無法對中國造成長期傷害。 除此以外,今天中國對美持久戰與當年中國對日持久戰的還有一個不同點:當年中國的戰略盟友是清晰的,眾多的,堅定的,因為有共同的敵人而容易結成“國際抗日統一戰線”。但今天中國的戰略盟友情況並非如此,且由於中國希望和美國發展不對抗、不衝突的新型大國關係,不奉行與美全面對抗的國策,故中國建成“國際抗美統一戰線”的可能性不大。戰勝特朗普集團的貿易侵略,很大程度上要依靠自身的艱苦努力和策略運籌。 總體而言,今天中國對美持久戰比當年對日持久戰要複雜得多,其最大的不同是:中國當年對日本進行的主要是“戰”——兩個國家生死存亡之“戰”;今天中國對美進行的主要是“爭”——兩個國家發展道路、模式及兩國地位之“爭”。前者是戰,政治戰、軍事戰等簡單形態,後者則是競爭、鬥爭等經濟、政治、軍事博弈的複合形態。 從抗戰的角度看,當年中國對日是兩個戰場一場戰爭;今天中國對美則是一個戰場兩場戰爭—— 一是對特朗普集團的短期持久戰不會超過八年。 在當年的抗日戰爭中,由於日本法西斯政權的性質和初期囂張的進攻氣焰,也由於1938年歐洲戰爭和太平洋戰爭都未爆發,而中國國內形勢和世界形勢尚不好預測,要素雖全,但變量居多,毛澤東無法在這篇文章中給出勝利的具體時間。但是,今天我們是可以看得到時間邊界的。由於美國的選舉制度,總統最多只能連任兩屆,任期八年。而特朗普執政已經過去了兩年,其能否連任存在巨大變數,而即使他可以連任,未來也只有六年時間。這就意味着中國對特朗普集團的持久戰,不需要像當年全民抗戰一樣打八年。說白了,就是一個中國五年計劃的事兒。 在他執政的前兩年,特朗普尚未下定對中國發動全面戰略進攻的決心,未來這一決心將更加難下。特朗普本人狡詐多變,加上中國的複雜情況超過了特朗普的認知,貿然大打也會讓其騎虎難下,見好就收並非不是其實利性政策的選項之一。所以其對中國的貿易訛詐存在着一定的機會主義因素。如果中國應對得當,存在着和特朗普達成階段性和解的可能性。 如果特朗普懸崖勒馬,已經持續了近一年的持久戰將到此結束。那特朗普的對華政策不過是重回之前美國總統對華政策的軌道。如果特朗普在貿易休兵之後另開戰線,持久戰將繼續。戰場不同,結果類似。 二是對美國的長期持久戰可能超過八十年。 如果美國整體上把中國當做和蘇聯一樣的全球性、世紀對手,那麼在特朗普之後的美國總統,仍有可能繼續採取對華冷戰政策,則中國將要面臨時間長得多的“抗戰”,很可能要以世紀為時間單位。當年美國對蘇聯的冷戰持續了五十年。現在,一些美國戰略界人士也在做着這樣的新冷戰規劃。 我們在思考對美持久戰時要做以上的區分,對特朗普集團逆世界潮流而動的行為,我可以採取有理有利有節的方式予以控制,對整個美國政治和戰略界的對華新冷戰意識而言,我應在戰略層面予以化解。 一方面,我們應當把特朗普集團與美國人民;特朗普集團和美國政治精英集團區分開,不能讓特朗普綁架美國民意。同時,我們也要注意分析美國民意的主流,在政策和策略層面,儘可能取得美國民意的理解。比如,很多美國大企業仍然青睞中國市場,美國農民依然需要中國市場,中國與他們之間的合作關係只能加強而不能減弱。特朗普集團是以民粹主義為幌子,以部分極端民族主義者的支持,以微弱多數上台執政的,其大多數政策綱領,雖能博得一部分美國民眾的歡迎,但也影響到另一部分美國民眾的利益而招致反對,反對黨在中期選舉中獲勝,奪回參議院即是明證; 特朗普以反建制派自居,事實上把自己擺在了美國政治精英集團的對立面。而一個基本的事實是,除非特朗普發動如中國和當年蘇聯那樣的社會革命,徹底打倒官僚資本集團,否則特朗普不會獲得長期的政治支持。但是,本身就是大資本家的特朗普絕對無法打倒自己,更無意實現社會革命打倒其他人。這一點決定了他的執政在美國歷史上必將是曇花一現,隨着美國周期性的制度設計,他很快又不得不把政權交回到美國建制派精英集團的手上。 上述兩點,決定了特朗普集團在美國政治上是短命的。同時,這也提示我們,可以與這個政治基礎不穩定的特殊商業政治集團,做一些短期的討價還價,但沒必要把過多的資源消耗於應對特朗普集團身上,特別是不能做太多戰略性的讓步。儘管特朗普的閣僚們對中國提出的很多要求都是戰略性的。 對於美國戰略界對中國的敵意,目前美國正處於政策調整前的大討論中。由於特朗普集團對美國實力相對衰落的焦灼和對中國杯弓蛇影的恐懼,客觀上使美國戰略界對中國的整體戒備和敵意有所上升。但隨着中國採取正確的“策略”,是可以用事實改變一些人的看法的。這所謂的正確的“策略”,就是我們一直宣布、經常解釋的“不稱霸”。美國最大的心病就是保住好不容易得來的世界霸權,而中國最讓它疑惑的地方就在這裡,無論中國高科技發展,人民幣國際化,還是一帶一路,軍隊裝備,甚至中國十九大確立的國家發展目標都被美國認為是對自己地位的威脅。 美國戰略精英層的“中國觀”並非不能更正。美國以建立世界帝國為目標,會和世界上的每一個大國乃至小國有矛盾,但只會和同樣有稱霸世界野心的國家進行全面對決。蘇聯就是這樣的國家。但是,中國並無蘇聯那樣的世界霸權野心,理論上也就沒有與美國進行全面對決的戰略需要。當下美國精英界雖對中國有重大戰略警惕,但若說已形成完全的共識,也未免誇張。美國還在重重疑惑中進一步觀察中國。 在對特朗普集團的短期持久戰中,對抗性的因素更多一些,這是由特朗普咄咄逼人的進攻性政策決定的,中國只能以抗擊應之,在抗擊中求持久;而在對美國的整體性持久戰中,更主要是中國自身的發展、完善、進步和成長,是在持久中有對抗。 這兩場持久戰,對於中國自身而言,都是挑戰與機遇並存。前者,特朗普對中國高科技企業的制裁和貿易戰的實施,讓中國警醒,必須加快自力更生型的科技進步,儘快擺脫受制於人的低技術發展路線。特朗普會讓中國產生短時的痛苦,但卻有利於中國長期的健康發展;後者,有強大的美國威脅在側,中國既有學習的明確榜樣,又有強大的現實動力,中國新時代的全面發展質量和速度都會更好。假以時日,中國實現現代化,如期乃至提前完成自己的發展目標並非難事。 隨着中國的快速前進,美國對中國的疑惑和敵意將加深,對抗加劇。如果中國不能儘早擺脫對美國的技術依賴和貿易依賴,則中國必將感受到美國對中國制裁的痛苦日甚一日;而如果中國發展出自生型健康的技術和經濟形態,則美國與中國握手言和,分區共治世界的可能將大增。 由於中國的人口基數和各種後發優勢,在對美長期的持久戰中,中國呈現快速增長,美國經濟地位相對衰落是必然的,但中國即使經濟總量超過美國,要在科技、工業和軍事等全方位超越美國,也是相當漫長的事。故,中國對美持久戰要設定的目標,不是在某一個方面超越美國,而是要全方位的發展自己。 美國能否繼續保持其世界大國地位,取決於它如何把控和世界其他大國的關係,其中最重要的是和中國的關係;同理,中國能否低成本地實現民族復興和國家現代化,相當程度上,也取決於中國如何邁過美國這道坎。 沒有人能把八十年後的中國和美國的模樣準確地描繪出來,也沒有人能把如此之長時間內雙方關係的準確形態說清楚。中國自身的形態也並不完美,中國在進行着沒有盡頭的改革,外部、內部,可預見和不可預見的風險,也會影響中美關係的結局。 中美持久戰中,中美雙方的內部因素都會發生重大變化。從根本上說,誰做成最好的自己,誰就贏得了對方。中美雙方並不註定惡性的競爭,但一定要爭取成為良性的競賽——科技競賽、工業競賽、軍事競賽、政治競賽。這也是中國對美持久戰不和當年對日持久最大的不同:對日持久戰的勝利關鍵是戰勝對手,對美持久戰的勝利關鍵則是戰勝自己。 在中美關係的長期互動中,最壞的情況是中國爭取“不戰”的和解努力失敗,美國戰略界一致把中國視為對手,並實施完全對抗式的政策以肢解中國。那中國也無須慌張,當年中國反和平演變的經驗還是卓有成效的。中國依然需要把持發展自己、完善自己的關鍵不走神。內部保持堅定的信仰和軍政軍民團結,發展公正、公平的制度體系以長久凝聚人心士氣,建設世界一流的科技強國和軍隊威懾強敵,不管美國對中國打什麼戰,使什麼招,都無法撼動中國本體,無法阻擋中國的前進腳步。 攔不住中國,美國就敗了。 在線性的判斷之外還有一種極端的情況,那就是美國如蘇聯變成俄羅斯一樣突然解體並陷入內戰。這種可能並非不存在。美國在從共和發展到帝國的過程中,社會矛盾已經積累到空前的程度,被外因激發或內因促發,其社會發生革命,是完全有可能的——如同它經常在世界上點燃的顏色革命和前不久的法國黃背心運動。如果出現這種情況,中美之間的持久戰當然會突然結束,一如當年日本在遭受美國原子彈轟擊之後突然宣布投降一樣。但是,這種情況也會讓世界陷入全面混亂。 當然,在和中國的長期競賽性對抗中,也存在着美國的另一種新生的可能,那就是這個國家發生了良性革命,如當年的俄羅斯變成蘇聯一樣,中美戲劇性地成為世界級的朋友,共同為人類命運共同體開創一個夢幻般的美好時代。當然,這種情形理想得有點近似於神話。但中蘇關係的短暫蜜月期在幾十年前俄羅斯入侵中國時期也是神話不敢書寫的。 總之,中美兩個居於地球對面的大國,正在發生着的“關係”是人類歷史上前所未有,既不同於中日戰爭也不同於美蘇冷戰。除了新事物必將代替舊事物的哲學判斷和正義必將戰勝邪惡的政治判斷之外,其過程和結果形態將豐富多彩。 伴隨着中美持久性的競爭、鬥爭乃至戰爭,雙方的理解、認識和溝通及合作,也伴隨着全程。這個對立統一的矛盾運動過程,需要雙方精心把握。 中美雙方的事還不僅僅是雙方的事。也許中美之間會有誤判,但世界絕對不能誤判。此刻我作為一個中國人,也作為一個世界人,希望更多的人站出來,思考和關心這個21世紀最大的問題。我不相信一切貌似的強大,但我相信人類的理性和精神。因為後者無數次證明了這才是真正的力量。 黑格爾說,雅典娜的貓頭鷹總是在黃昏到來的時候才起飛。現在,21世紀初期的世界,已經呈現出和百年前一樣不祥的黃昏之相。戰雲飛渡,亂象紛呈。此時,距離中國偉大的戰略家毛澤東寫出《論持久戰》已八十年。時代呼喚中國和世界的戰爭與智慧之神重現,撥迷霧於當世,挽狂瀾於既倒。本文旨在拋磚引玉爾。 【本文原載微信公眾號“戴旭觀點”,授權察網發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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