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種新思維—寫在日相參拜靖國神社之後
日相小泉參拜靖國神社後,中日關係又被推到風口浪尖之上,國內輿論和民眾無不義憤填膺,眼見得中日關係將迎來建交30年來的冰河期,中國對日外交的長期指導方針無疑將面臨重大考驗和重要轉折。值此中日關係風雨飄零之際,竊為中華百年記,提一方略請諸位朋友指正。
日相小泉曾經提出一個很有意思的說法,即孔子說過“惡其罪,不惡其人”,所以他參拜靖國神社是“惡其罪,不惡其人”,希望中韓能夠理解。其實,對中國來說,反對日相參拜的最好方法就是“彰其罪,顯其丑”,並在其最看重的國際場合上,在其最為重視的美歐民間大為展覽。展覽的內容不是日本如何侵略中國,而是日本在中國實行的種種慘絕人寰的暴行,將其千方百計遮掩、否認的罪惡暴露在最廣大的人民之中,將其遮掩、否認的嘴臉暴於天下,讓日本人羞於走出國門。既然這些事情曾經如此可怕的發生在中國的土地上,使中國人經過了60年的歲月仍無法忘懷;既然日本毫不介意用這樣的方法來刺激中國人的記憶,毫不介意在這種刺激之下中國人的反應,那麼好吧,中國人來了,帶着你們最喜歡的新思維來了,再也不會為鬼子隱惡了,直到日本真正能做到“惡其罪”的那一天。
觀之中國這些年的對日交往的手段、手法實在令人有單調、單薄之感。昔日一味鼓吹中日兩國一衣帶水,同文同種,世代友好;今又憤恨於日本無悔罪之心,斥其為戰犯平反、招魂。當然,這些都是我們的真實情感,卻有流於不了解日本而浮於表面之弊。我們固然強調同文同種乃是文化相近之意,而日人卻刻意挑撥我有大中華之意,華夷之分。我們自然反對侵略戰爭、希望和平,而日人卻信奉達爾文的進化學說,要弱肉強食。故此,中國對日外交實在有些對牛彈琴之誤。
坦率地說,侵略戰爭和正義戰爭的提法,人文色彩很強,對於政治外交而言,確是值得商榷。克勞塞維茨很早就提出了戰爭是政治的繼續,是政治的最後手段。這一斷言,也已廣被接受,而中日戰爭作為政治外交的最終結果,卻也是無可避免的。而我們今天反對的並不是中日戰爭爆發的本身,因為新興的帝國往往更有侵略性和擴張性,而古老民族救亡圖存的生命力和爆發力也是令人震撼的,這兩種力量的對決果然也是殊死的。用侵略戰爭和正義戰爭來描述這場戰爭,在教科書上是沒錯,但用在國際政治外交上,那就有一些教條了。
其實,中國指斥日本對侵略戰爭沒有反省,在國際上也很難得到美歐主流社會的理解和同情。誰都知道今天的國際輿論的話語權把持在西方國家的新聞媒體的手中,他們哪個國家當年沒有血淋淋的殖民史,誰有不是雙手沾滿了殖民地人民鮮血的呢?在他們的政治哲學中奉行的就是弱肉強食的理論,他們是不會對中國這樣的指斥感興趣的。但是日本與其他殖民國家不同的地方是,在他長期的對外戰爭中,發生了大量的滅絕人性的大屠殺,殘暴對待占領區的人民和戰俘,不但中國人民深受其害,而且美英盟軍的戰俘也同樣遭到虐殺。這種反人道、無人性的行為才是我們今天需要痛加指斥的,而日本對這種行為的蓄意掩飾和否認,也才是我們所無法接受的,對日本這樣的行為,我們要大張旗鼓地反對,要到聯合國去反對,到美歐的主流社會中去反對,讓世人都知道日本曾是這樣一個殘暴無行的國家,而日本現在又是這樣一個粉飾歷史,否認罪行的國家。要把東條英機的名字和希特勒聯繫起來,把日本否認南京大屠殺和否認納粹屠殺猶太人聯繫起來,把參拜靖國神社和認同希特勒聯繫起來,走出國,到美歐的大城市中去辦展覽,登廣告,讓這些事情做到家喻戶曉,用西方社會民間的聲音來促使主流媒體來關注和同情中國人民的遭遇和感受。要知道,日本向來自負又好臉面,自認為西方文明的好學生,一直是要脫亞入歐的,那我們就在他的老師面前戳去他似人的畫皮,顯出他野蠻人的本質,這恐怕是最令日人難堪和自容的了。
而所有這一切,中國只宜民間做,官方不要干預就好了。
這樣,一方面中日關係留有迴旋的餘地,因為中日兩國是不可能永遠互相仇視下去的,中日關係終有好起來的一天,否則那就只有戰爭一途了,而那是不符合中國的根本利益的。另一方面,我們也不要總是由政府來引導這些事,那就會給人以政府操縱民意的話柄,要相信人民的智慧和創造力,放手給民間做,人民才是最有智慧的,若真的發生了一些過激行為和違法行為那就依法辦事,該處罰的處罰,該判刑的判刑。果如此,中國的人民有了法制的概念,而中國的政府有了相信民眾、依靠民眾的信心,這對中國來說,這才是比日相參拜靖國神社重要一千倍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