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血肉撕开的封锁线——惨烈的湘江战役 |
送交者: ZTer 2007年12月06日17:52:07 于 [军事天地] 发送悄悄话 |
一、面对国民党军重兵的堵追围截,“左”倾路线的领导拒绝毛、彭的建议,命令红军往“口袋”硬闯 11月12日,蒋介石任命湖南军阀何键为湘粤桂边“追剿”军总司令,中央军嫡系薛岳为“前敌总指挥”,统领中央军9个师,湘军何键7个师,粤军陈济棠部4个师,桂军李宗仁、白崇禧部5个师共26个师的约30万兵力,合力围剿红军。11月16日,何键、薛岳在衡阳召集中央军和湘军各军军长、参谋长开军事会议,会商“追剿”计划。薛岳,广东乐昌人,曾率部在上海参加过“四一二“大屠杀,在潮州堵击过南昌起义部队和镇压过广州起义,1934年10月间又率先攻占兴国和龙岗,因此颇受蒋介石和陈诚的信任,陈诚在一次军官集会上公开说:“剿共有了薛伯陵(薛岳字),等于增加十万兵。”因此使他更加狂妄,但就军事素质而言,此人也的确是国民党军高级将领的翘楚。薛岳根据作战战报及搜集来的情报在会上推断:“敌军企图从湖南西北入湘西与贺龙合股,公算不大;徘徊于粤边之连县,桂边之贺富地区迟迟不动,南入粤桂,生存不易,因之公算也小,全面观察,企图西行,强渡湘江入桂转黔,步萧克故技可能性大。”由此,他认为“追剿”军应“利用湘江地障,一面猛追,一面猛堵,以强有力之一部,协同广西友军扼守全州迄灌阳以北四关,并沿湘江布防堵截,主力衔尾追击,并先占道县,另一部机动于祁阳、零陵、全州间作战略预备,以防共军取道零陵北进;俟在湘江将其击破后,加以追歼”。会上部署了兵分五路“追剿”红军的任务: (一)以湘军刘建绪之28军率4个师开到广西全州依湘江东岸布防,与驻广西灌阳的桂军夏威之15军取得联系,进行正面堵截。 (二)以周浑元率中央军36军所属3个师尾追红军,取道宁远进占道县,防止红军南下进入桂北。 (三)以湘军第27军2个师取道桂阳、嘉禾、宁远,沿红军前进道路尾追。 (四)以湘军第16军1个师取道蓝山、临武,与粤军取得联系,防止红军南下。 (五)薛岳亲自率的中央军5个师沿湘桂公路进行侧击,保持机动,防止中央红军北上与红二、六军团会合。 同时,何键还派代表至广西与桂军“剿共”军总指挥白崇禧等人协商湘江堵截计划。 何、薛的整个军事计划就是企图凭湘江之险,借优势兵力和精良装备,利用桂北湘南沿岸大大小小600多座碉堡,在全州、兴安、灌阳长约130公里、宽约50公里的三角地带张开口袋,对红军前堵后追,左阻右拦,进行“铁壁合围”,以一举歼灭。 在南昌督战的蒋介石对这个计划内十分赞赏,他在给何键的亲笔信中一再叮嘱:“党国命运在此一役,望全力追剿”。 为了鼓动“追剿”军的士气,何键甚至在报上宣布悬赏: 除南昌行营原定拿获朱德、毛泽东、周恩来、彭德怀各赏10万元外,如在湘境长追拿获者,加增赏5万元。 红一方面军在过湘江之前就已大量减员,从出发时的86000万人下降至64000万人,战斗力有不少削弱,而近前面又有30万国民党军又摆开口袋阵,从四面八方压迫过来。如果红军继续西进渡江,代价必然是惨重的,而且,与二、六军会合的计划实际上也很难实现。而且,一些不安和不满的情绪也开始在部队中流露,当时任红3军团五师15团团政委的罗发回忆: 红军以两个军团在前面开路,一军团为左路前卫,我三军团为右路前卫,八、九军团在两侧,五军团为后卫兵团,掩护中央机关。敌人走大路,我们走田间小路。整个部队一天只能前进几十里。我们部队为了掩护大部队的行动,常常要急行军,有时一夜要走百多里地。这段时间里,我们只打了几个小仗,伤亡也不大,但部队十分疲劳,病号不断增多。像脚上打泡,磨破脚都是很平常的事。部队谁也不知道往哪去,总是一直向前走。这样,使许多战士产生了不少思想问题,新战士不愿远离家乡,有的战士就说怪话:“打不像打,走又走不动。我们这样如同叫化子打狗。‘边打边走是为了什么?到哪里去?同志们并不清楚。这时掉队人员也日益增多起来,部队里的兵也一天比一天少了。巩固部队战斗力已成了当时一项十分重要的政治任务。身为团政委,我深感肩头的担子很重。 面对越来越严重的局势,已被排除在中央决策层外的毛泽东心急如焚,他向中央最高权力机构“三人团”提议:湘南地区有过暴动的历史,党和群众基础比较好,而且不是国民党军防守的重点,兵力不多,构筑的堡垒很少,有利于红军的机动作战,乘国民党各路军队正在调动,“追剿”军主力薛岳、周浑元两部还没有靠拢时,组织力量进行反击,寻歼国民党军一部,以扭转战局,变被动为主动。红3军团军团长彭德怀根据与敌征战多年的经验,也向中央建议:以3军团迅速向湘潭、宁乡、益阳进军,威胁长沙,“在灵活机动中抓住战机消灭敌军小股,迫使蒋军改变部署,阻击、牵制敌人”,同时,中央率其他兵团进占溆浦、辰溪、沅陵一带,迅速发动群众,开辟战场,创造根据地,粉碎敌人进攻,“否则,将被迫经过湘桂边之西延山脉,同桂军作战,其后果是不利的。”如果中央红军按照用毛泽东、彭德怀的建议改变原定计划内,实行新的战略,也不失为摆脱困境的出路。但是,这两条建议都被左倾路线的领导人博古和军事顾问李德拒绝,他们仍然坚持向湘西转移与二、六军团会合的原定计划,命令部队继续向西钻进蒋介石设置好的口袋,与敌人作面对面的硬拚,这就注定了湘江战役的惨烈。 二、桂军“送客”放开一条大道,红军疵挥凶プ≌飧錾宰菁词诺挠欣交?/font> 在第四道封锁线上,蒋介石最不放心的的是处于半独立状态的桂系军队。此前蒋、桂几度勾结、也几次分裂,桂系集团高层内部一致认为:“蒋介石是我们的主要敌人,其他各党派都是我们的同盟者”,积极参加了地方实力派掀起的几次反蒋战争。蒋介石的两次下野,都直接与桂系有关。长期以来,蒋、桂之间的疑忌很深,蒋介石也看到了这点。为了拉拢桂系,利用桂军,他在发给李宗仁、白崇禧的电报慷慨许诺:“共军将南窜桂黔,贵部如能尽全力在湘桂边境加以堵截,配合中央大军歼灭之于灌阳、全县之间,则功在党国,所需饷弹,中正不敢吝与。”并随即派飞机送去两个军3个月的开拨费100万元、堵剿计划和电台密码本等等。李、白两人也复电“遵命办理”,表示广西完全有决心和有力量在境内外堵击红军,暗示不希望中央军趁机入桂作战。表面上,桂系除大张旗鼓修碉堡筑工事外,还积极响应何键封锁湘江的军事部署。11月16日,湘、桂双方在广西全州召开会议达成“全州协议”,议定湘军担负零陵至黄沙河之线防务;桂军负责全州、兴安以南防务,在湘、桂边境的黄沙河与湘军衔接。 当然,桂系也有自已保存实力的小九九。 11月上旬,李宗仁、白崇禧在南宁连续召开军事会议,商讨防堵红军的对策。号称“小诸葛”的白崇禧在会上分析得头头是道,他认为红军的动向有三种可能:一是深入广西腹地,二是直驱贵州并在那里建立根据地,三是攻四川。这三种可能性,他认为四川内部四分五裂,又远离国民党中央的控制,所以第三种可能性最大;而贵州是山区,便于游击,也符合红军的作战战术,因此第二种可能性次之;而广西民团组织严密,红军很难立足,第一种可能性最小。 桂军第四集团军高级参谋刘斐估计:红军虽然失败了,但仍有一、二十万的兵力,广西全部兵力只有一个集团军两个军16个团,总共才20000多人。他特别提醒与会者:“如果我们以20000人去堵200000人,肯定会被红军吃掉。古人云:哀兵必胜,红军到了无路可走时,拚死战斗,我们肯定会被吃掉的。老蒋的阴谋是叫广西军与红军两败俱伤,他好一箭双雕,坐收渔利。如果我们打输了,共军进入广西,老蒋就说‘我来替你剿’,到时广西就是他的了。如果侥幸打胜了,广西也已疲惫不堪,老蒋会说‘我来为你善后’,把你们调到中央挂个名义吃饭,也会顺利地进广西。这个仗的确不好打。” 几次会议研究的结果,桂系最终确定了对红军作战的总方针是“送客”,即不让红军进入广西内地,但在形式上作出堵击模样,实际上保全桂军的实力,既要阻止红军深入广西腹地,又要避免中央军乘机跟踪入境的双重危险。具体做法是放开一条道路让红军从北部经过进湖南、贵州,不拦头、不斩腰,只击尾,专从红军后卫部队做文章,以敷衍蒋介石。 会后,白崇禧立即部署第十五军在灌阳、全州一带占领阵地,第七军则控制恭城、兴安一线,作出侧击阵地。据说,白崇禧在视察防线时兴致很高地对十五军军长夏威说:“谁给红军送个信,说我们让一条路任其通过。”虽是笑谈,其心态倒是真实。 就在桂军逐一展开部署期间,白崇禧收到潜伏在南京内线的密电,称:蒋介石已定下一举除三害的毒计,即压迫红军从龙关虎两侧地区流窜广西、广东,预计两广兵力不足应付中央军的大举进入,从而达到桂系、粤系、红军俱除的目的。据时任桂军兵部参谋长的汤圭回忆,白崇禧当时气极败坏地咒骂:“好毒辣的计划,我们几乎上了大当!”立即命令转移桂军主力扼守龙虎关,灌阳到永安关只留少数兵力,全县完全开放,第七军在恭城机动待命。汤圭劝说要考虑防止红军由灌阳、全县突入。白崇禧愤然地说:“老蒋恨我们比恨朱毛还更甚,这个计划是他最理想的计划。管他呢,有匪有我,无匪无我,我为什么要顶着湿锅盖为他造机会?不如留着朱毛,我们还有发展机会。如果夏威挡不住,就开放兴安、灌阳、全县,让他们过去,反正我不能叫任何人进入广西内地,牺牲我们全省的精华。” 11月21日,红九军团攻克江华县城,并派出两团兵力向广西要隘龙虎关作佯攻,以吸引桂军东调增援。白崇禧接到报告后极为紧张,意识到红军过境势不可免,深恐红军由江华进入贺县或富川,深入广西中部。他权衡得失,为了避免与红军决战,决定立即放弃湘江防线。当天向蒋介石发电谎报龙虎关、富川、贺县遭到红军进攻吃紧,要求桂军从湘江沿岸撤出到龙虎关防堵,让湘军前来接防。第二天下午,第十五军除留在全州、兴安、灌阳各留下一个团,其主力以及第七军的1个师全部转移到富川、贺县,而以第十九师担任龙虎关防务。 桂军从全州、兴安一线突然撤防,顿使何键手忙脚乱,他不得不下令刘建绪部4个师立即南下全县,各路追击部队加紧追击。11月23日,何键发给蒋介石一封长电,除指责桂军撤走让湘江防线“门户洞开,任匪长扬而去”外,更是叫苦不迭声明湘军无力迅速接替桂军所通防务外,愤激之情溢于言表。至此,桂北湘江一带只有桂军3个团分别闭城固守,从全州到兴安界首之间的130里湘江两岸,整整3天没有敌正规军防守,这等于给已陷入困境的红军让出了一条生路 如果红军能利用蒋、桂矛盾,抓住桂军后移和湘军未到的3天宝贵时间,轻装突过湘江,损失就可以减少到最低限度,则战局也更为主动。然而,受博古、李德控制的中央军委对桂军暗中让道“送客”的用意毫无知晓。11月25日下午5时,中央军委才发布关于进行湘江战役,突破敌人第四道封锁线的命令,以红一军团主力和红三军团、红八军团组成进攻部队,迅速在全州、兴安之间抢渡湘江,以红一军团1个师和红五军团、红九军团为掩护部队,阻击敌人进攻,计划分兵四路纵队向湘江地域前进,转入湘桂边境的西延地区。 时任红一军团政委的聂荣臻在回忆录中遗憾地感叹: 本来,当11月16日我5军团攻占临武,敌人弃守蓝山,我军继续向江华、水明方向开进时,白崇禧一度命他的部队退守龙虎关和恭城,用意是既防止红军也防止蒋介石军队进入广西。这时白崇禧部已撤走,湘敌刘建绪部还没有赶到,全州、灌阳、湘江一线空虚得很,如果我们能抓住这一有利时机,没有那么多坛坛罐罐的拖累,是完全可以先敌到达抢渡湘江的。但我们丧失了这个宝贵的时机。直到11月25日军委才发布命令,我军兵分2路渡江,这时的湘江就很难渡了。 11月27日,作为前锋部队的红一军团二师和红三军团四师在广西的兴安、全州间抢渡湘江,右翼红一军团二师四团赶到界首,因为界首无敌防守,守敌已退至光华铺,所留几十民团迹逃之夭夭,故未经战斗即占领了这一全、兴交界处的重要渡口。左翼红三军团四师则占领光华铺,向南警戒兴安方向桂军,其第五师也占领了新圩、马渡桥,准备阻击从灌阳北上的桂军。至当日晚,红一军团在右翼、三军团在左翼,已控制界首至屏山渡之间六十里长的湘江两岸,在此区域内有四处浅滩可以徙涉。红五军团作为全军的后卫,边打边走迟滞追击之敌,掩护后续部队通过。这无疑为中央纵队和后续部队抢渡过江创造了有利条件。 中央纵队已在27日到达灌阳以北的文市、桂岩一带。如果当时仍决心抢渡,由桂岩到最近的湘江渡点,不到80公里,采取轻装急行军,一天就可到达,仍可能以较小的损失渡过湘江。但中央纵队行军速度太慢,带着很多辎重。当时红军雇了几千名挑夫,绑了3000多副挑子,连需要七八个人抬的印钞机也舍不得丢。这些笨重的辎重和坛坛罐罐,以致行动十分迟缓,每天平均只走一、二十公里,整整四天,在湘江以东只行走了72公里,平均每天18公里。这种行军速度,给了敌人以重新调整部署的时机,以致我军再次丧失良机,使有利的态势丧失殆尽。 11月28日,蒋介石得知桂系谎报军情撤离湘江防线后大为震怒,在电报中插斥责桂军“任匪从容渡河,殊为失策”,再次严令桂军、湘军重新夺回渡河点,对过湘江的红军先头部队进行夹击,对未过江的各部进行堵击。一场恶战即将开始。 三、血肉撕开封锁线,四个阻击阵地敌尸横遍野 桂军撤防,湘军未及,红军前卫部队乘隙占领了湘江渡口,使全军形成了从永安关、雷口关直达湘江的势态。11月28日,中央军委下达命令“我军自29日起至30日全部渡过湘江”,但是事实上中央纵队和后续部队驮负辎重,行动缓慢,从11月28日晨至29日晚,左右两翼前卫部队和后卫掩护部队与敌军激战两天两夜,竟然无一支部队过江。30日晨,军委第纵队才从界首渡河,而此时,敌军已形成南北夹击势态,红军面临的情势十分危急。 11月26日,中央军周浑元部4个师占领道县。27日,湘军刘建绪部从黄沙河一带南下,占领全州。白崇禧在蒋介石的严令督促下,为了防止中央军尾追红军进入广西,遂一面宣布红军“已沿湘桂边境,向北窜走,富贺边境,干戈已告平靖”,一面指挥第十五军和第七军的1个师回师灌阳,分兵由公路对进,一路由灌阳地区北上,向湘江东岸进攻,一路由兴安向湘江西岸的红军进攻,与左翼的红三军团展开激战。湘江两岸的红军将士,为掩护全军过江,以血肉之躯抵挡敌人飞机和重炮的狂轰滥炸,与优势的敌军展开了残酷的决战,为了掩护后续部队过江付出惨痛的代价。 红军突破湘江防线的战斗主要在四个战场展开。 首先打响的是灌阳新圩阻击战。 新圩,距离湘江渡口不过70多里,一条公路连接灌阳,是桂军进逼湘江的必经之路。公路两侧是一片方圆几公里连绵的丘陵,草木丛生有利于隐蔽设伏。丘陵的背后就是无险可守的一马平川。一直担任军团前卫的红三军团五师在向湘江急行军的途中文市接到军团的紧急电报,命令该师立即赴灌阳新圩附近,阻击桂军,保证整个方面军左翼的安全掩护中央纵队过江。军团长彭德怀的在电报里的语气象他性格那样斩钉截铁:“不惜一切代价,全力坚持三至四天!”深知新圩阵地重要性的彭德怀特意把军委配属给军团的直属炮兵营调给红5师协同作战。师长李天佑是广西临桂人,在百色起义时就与桂军打过恶战,对流传在军界的说法并不陌生:滇军黔军两只羊,湘军就是一头狼;广西猴子是桂军,猛如老虎恶如狼。而且这次面对又是俗称“钢七军”的桂军第七军两个师又一个团,以一挡二,其困难可想而知。李天佑给军团的回电表示也是坚决的——人在阵地在! 28日清晨,桂军第七军军长夏威亲自率部就沿着公路向红五师阵地猛扑过来。在武器和兵力都占有绝对优势的桂军一开始并不把红军放在眼里,在军官的督战下,凭借着数架飞机的低空扫射轰炸和重炮的轰击,其进攻十分猛烈。红五师尽管重武器不多,但炮兵营的头一回协同作战,让大家的作战信心顿时增强不少,因此阻击的特别顽强。野战工事被敌人摧毁,战士们从泥土碎石中爬出来重新战斗;子弹打光了,就与敌白刃格斗,前赴后继,反复争夺。这一天,桂军以伤亡近500人的代价仅夺得公路附近的几个小山头。桂军第四十四师师长张文鸿在当天的战报中无可奈何地说“几次进攻均无进展”。红五师十五团政发罗元发在回忆录中写道: 双方一经接触,战斗就十分激烈。敌人离我们很近,炮火打得到处烟雾满天,很快扩展到看不清敌我战线了。一营在前面战斗最激烈,当敌人一个营的兵力冲上来以后,被我们打了下去。随后,整营整团的敌人暴露在我军阵地前,向我前沿冲击,很快就冲到我前沿阵地几十米处。我炮兵营的大炮,猛烈向敌发起轰击。炸弹声和我们的手榴弹声响成一片。经过激烈的战斗,敌伤亡惨重,惊慌溃退。这时,敌人屁股正对着我们,我军抓住机会,步枪机枪一齐向敌人射去。第一天战斗,我们打垮了敌人多次进攻,阵前留下遍地尸体,我团也伤亡130余人。部队坚持到晚上,边吃饭边加强工事,准备第二天的战斗。 初战失利让白崇禧极为震怒,一向能征惯战的桂军以7个团加6架飞机反复冲击,却拿不下新圩一线阵地。他在大骂属下指挥无能的同时也非常奇怪,是红军什么部队在阻击,他们长途跋涉哪来那么强战斗力?回报说是彭德怀三军团的红五师,自师长李天佑以下,很多都是参加过百色起义的广西人。白崇禧这才恍然大悟:真是冤家路窄! 于是,接下来的两天,桂军投入更多的兵力,进攻集群由班排改为整连整营,并派出部分兵力沿红军左侧一带高山迂回。腹背受敌的红军却誓死坚守在阵地,往往战斗到最后一个人。经过多次反复冲杀,红军的伤亡越来越大。至29日下午,红十五团3个营长已牺牲2个,团长白志文身负重伤,政委罗元发头部中弹,前来代理团长指挥作战的师参谋长胡震也于30日上午阵亡。战斗到最后关头,全团能战斗的人员不足400,带伤坚持指挥战斗的罗元发把团部机关的警卫、通信、参谋、干事,凡一切有战斗力的人员,都组织起来投入了一线战斗,使十五团始终没有被打垮,保持着阵地坚如磐石。与红十五团并肩作战的红十四团也打得很苦,团长黄冕昌在第三天的反冲锋中牺牲。 11月30日下午4点,李天佑接到军团电报,得知中央纵队已安全过江,阻击任务完成,命令其把防务交给红六师,迅速过江。此时红五师已是损失过大半,据《红一方面军军史》中记载: (桂军)两个师又一个团,对我红五师发起疯狂进攻,红五师自师参谋长胡震以下,第十四团团长牺牲,第十四团政委和十五团团长、政委均负重伤,营、连干部几乎全部非伤即亡,全师3000多人,损失就达2000多人。 红五师以自己的鲜血、生命和奋不顾身的精神,保障了中央纵队安全渡江。 彭德怀亲自指挥了11月29日打响的界首光华铺阻击战。光华铺地处兴安县与湘江重要渡口之一的界首之间,距界首不足6里,是一片比较开阔的丘陵地带,并不适合选作防御阵地。但是,它是距界首的最后一道防线,对担当阻击任务的红三军团四师来说除了背水一战,已别无选择。彭德怀决定亲自指挥场关系重大、异常艰巨的战斗。他把军团指挥部设在界首镇北端距渡口仅几百米远的一座名叫三官堂的祠堂,以便能随时观察到渡口情况。 29日晚,熟悉地形的四个团的桂军对红军发起夜袭,采用迂回战术,很快突破光华铺阵地,向界首渡口直插过去。建国后曾担任过中央军委副主席的张震上将时任红四师十团三营营长,被命令不惜代价追击敌军。他回忆起当年那场激烈的战斗时说: 我们奉命追赶,同敌人短兵相接。夜里漆黑,展开混战。30日拂晓,我们虽已消灭大部分敌人,但界首渡口西岸失守。此时,中央第一纵队即将抵达东岸渡江,情况万分危急。团长沈述清同志率领一、二营直奔渡口,经过多次冲杀争夺,最后消灭了敌军,夺回了渡口,加强了守备力量,巩固了周围阵地。 全州觉山铺阻击战是敌我双方投入兵力最多、红军牺牲最多的一场血战。 湘江西岸的觉山铺是距全州30里、离界首50里的小村庄,与湘江并向而行的桂黄公路从这里穿过,公路的两侧夹峙着四、五里长的小山岭,是敌军进攻湘江渡口的咽喉要地。 11月27日,右翼前卫红一军团二师涉水渡过湘江后,并欲相机占领全州,发现已被湘军刘建绪部抢先一步占据。红二师唯一能做的就是速迅在觉山铺设置布置起凹形防御阵地,以阻击从全州过来的敌人。29日上午,刘建绪部3个师15个团从全州倾巢出动,向觉山铺猛扑过来,配合他们进攻的是数十门山炮和五、六架飞机。红四团的前沿阵地首当其冲受到进攻。红四团前身为北伐时期的国民革命军第四军叶挺独立团,曾参加过彪炳史册的南昌起义、湘南暴动。敌人的炮弹和重磅炸弹的爆炸声不绝于耳,把许多来不及构筑工事的战士震昏,耳鼻出血,但是他们不顾一切牺牲,仍顽强地抗击了一整天飞机、大炮协同步兵集团的进攻,双方形成对峙。30日的战斗更加激烈。随着友邻部队阵地失陷,红四团三面受敌,敌人直接从侧翼公路正面展开宽大突击。团指挥所已成为前沿,身患疟疾的团长耿飚亲操马刀率团部人员与敌格杀,政委杨成武也率通信排杀入敌阵。战斗中一颗流弹击中杨成武的右膝盖,在警卫员的拚死掩护下才得以从枪林弹雨中脱险。红五团的阵地也被多次突破,政委易荡平身负重伤,面对端着刺刀冲过来的敌人,为了不当俘虏,他夺过身边警卫员的枪自尽。紧急关头,从潇水完成阻击任务的红一军团一师不顾疲劳,火速赶到了战场投入战斗。两个师联合起来很快打垮敌人的多次冲锋,再次牢牢掌握了阵地。 以福建宁化子弟为主组成的红五军团三十四师一直担任殿后的重任,在水车地区与超过自已数倍的敌军进行浴血阻击战。这个师由闽西红军逐步改编而成,每个团有1600人左右,在第五次反“围剿”中打了一年多的阵地防御战,组织纪律性和战斗力都比较强,是红五军团的基干力量。11月26日,军团长董振堂和参谋长刘伯承向师长陈树湘宣布了该师的作战任务:坚决阻止尾随之敌,掩护红八军团通过苏江、泡江,尔后为全军后卫;万一被敌截断,返回湖南发展游击战争;但尽可能赶上主力。刘伯承的最后语重声长地叮嘱:“在重兵压境的情况下,把军团的殿后任务交给你们师,这个担子很重啊!” 红三十四师接受任务后,几十里急行军赶到水车一带,迅速占领了有利地形构筑工事。28日,阻击周浑元部4个师的战斗打响,战斗异常激烈。原红三十四师一百团团长韩伟对当时的战况记忆犹新: 守卫在前沿阵地的我团,提出了“誓与阵地共存亡,坚决打退敌人进攻,保证主力部队抢渡湘江”的响亮口号,与敌人进行殊死搏斗。有位福建籍连长,身负重伤,肠子被打断了,仍然指挥战斗。阵地上铁火横飞,前沿工事被打得稀巴烂,山上的松树只剩下枝杆,战士们吃不上饭,喝不上水,伤亡越来越大。但同志们仍顽强地战斗着,阵地上烟尘滚滚,杀声震天。许多同志重伤不叫喊,轻伤不下火线,顶住数倍于我的疯狂敌人。在激烈的血战中,师政委程翠林和大批干部、战士献出了宝贵生命。 红三十四师拚死苦战至30日中午才奉命撤退,广大干部战士以自已的血肉之躯迟滞了整整4个师的敌人的进攻行动,对掩护整个方面军顺利抢渡湘江有着重大意义。 四、胜负关全局的12月1日,碧绿的湘江水被红军的血水染红 11月30日晚,在兵力和武器都占优势的敌军疯狂进攻下,担任两翼掩护任务的红一、三军团的几个师伤亡愈来愈重,不得不且战且退,交替掩护向后收拢阵地。坚守在觉山铺的红一和红二师被迫退到第二道阻击阵地,敌人的炮弹都可以打距觉山铺不到2里的屏山渡口,并且敌人的飞机频繁地在湘江东西两岸渡口狂轰滥炸。 当天深夜,除中央纵队正在过江外,湘江西岸的只有红一军团第一师和第二师、红三军团第四师和第五师,计4个师,未过江的却有红一军团第十五师、红三军团第六师及红五军团、红八军团、红九军团的共计8个师,占一方面军力量的三分之二。如何保住湘江渡口,组织湘江东岸的各部队星夜兼程过河,成了摆在中央红军面前最严重的任务。 12月1日凌晨1时半,中央军委下达了紧急作战命令,要求红一、三、五军团“消灭由兴安、全州向界首进攻之敌,钳制桂军及由东尾随而来的周浑元部,保证我军后续部队于二日晨通过湘江。”两个小时后,中共中央、中央军委和红军总政治部又联合向红一、三军团下达完成作战命令的指令,指出: 一日战斗,关系我野战军全部。西进胜利,可开辟今后的发展前途,否则我野战军将被层层切断......全体指战员要认识今日作战的意义,我们不为胜利者,即为战败者,胜负关全局。 12月1日的战斗空前激烈。敌军主力对红军发动了全线进攻,企图夺回渡口,歼红军于半渡。这是生死存亡的一战!觉山铺的战斗打成白热化,红一军团在20多里的第二道阻击线上,与敌人展开了惊心动魄地拚杀战。狡猾的敌人在几次冲锋失败后,转而集中兵力和炮火猛攻红一、红二师的结合部,并最终突进4、5里地,迂回包围了红一师1个团。被包围的部队奋力反击,在另一个团的接应下,多数人突出了重围。红二师则硬是凭着你死我活的拚刺刀,顶住了气势汹汹的敌人。红四团团长耿飚后来说:“每分钟都得用血换啊”。邀功的心切的敌军甚至一度打到红一军团指挥部的门口,由于政委聂荣臻沉着冷静的指挥才安全摆脱了敌人。 与此同时,红三军团的第十八团和第四师也在新圩、光华铺地域与桂军展开激烈的战斗,为中央纵队和后续部队渡江争取更多的时间。 12月1日中午,军委纵队全部通过工兵营在界首渡口上用煤油桶架起的浮桥渡过湘江,跨桂黄公路,进入越城岭山区。下午3时,根据军委命令,工兵营炸毁了浮桥。由于桂黄公路光华铺阻击阵地已撤离,桂军向界首渡口蜂涌而至,九军团大部及随后的五军团十三师、八军团均改为从下游12公里的凤凰嘴渡过湘江。九军团、五军团十三师过江时均遭敌机轰炸,而最后过江的八军团则损失更为惨重。当他们正在争分夺秒过江时,五六架敌机径直朝渡口飞来,在渡口的上空猛烈轰炸,疯狂扫射,江面上到处一簇簇机枪扫射的浪花,一处处冲天而起的炸弹水柱。八军团战士多数是刚入伍不久的新兵,缺乏训练,在敌机的空袭下,毫无防护措施的队伍顿时显得混乱,正在涉渡的红军成批倒下,被湍急的江水卷走,碧绿的湘江水,转瞬之间变成了一江血水。敌机直至扔光了炸弹才得意洋洋地飞走。八军团来不及喘一口气,从新圩追来的桂军突破八军团后卫,又向渡口冲来,用大炮和重机枪向渡口轰击。八军团费了很大力气才将这股敌人打退,最后冲过了湘江,但损失极其惨重。八军团从苏区出发时有10000余人,过湘江后,只剩1200余人,编成1个团给五军团,八军团建制自此撤消。据凤凰嘴当地的老百姓说,战斗过后,他们在江边掩埋了三天的烈士尸体,而更多的阵亡将士则沉没在江底。在全州旁边有处叫岳王塘的湘江曲湾,湍急的湘江水流到这里后流速变得很缓,上游顺流漂下的尸体和和各种遗物几乎全都汇到这里。在那长长的水湾处,红军将士的尸体密密麻麻,一眼望去,湘江就是灰色的,可见渡江战斗的惨烈和红军牺牲数量之多。 红一师和红二师在悉知中央纵队完全过江后才交替掩护,撤出战斗。 这天的下午,敌军占领了全部渡口,严密封锁了湘江两岸。除红六师十八团和红三十四师被敌人切断前进道路无法过江外,东岸的8个师有6个师在付出巨大牺牲后渡过了湘江,进入西延地区。 历时6天的湘江战役遂告结束。 被阻挡在湘江东岸的红三十四师,作为殿后部队的最后的后卫,在敌人重兵包围中一直孤军奋战到12月21日,演绎了这支英雄部队的最悲壮的绝唱。 12月1日,红三十四师在完成阻击掩护任务后冲破敌军的截击,急行军赶到湘江边却发现渡口已被全部封锁,处在湘、桂、中央军的四面包围之中。师长陈树湘决定率领余部400多人决定回征湘南开展游击战。沿途多次遭到地主民团武装的袭击,部队一再减员,陈树湘也在战斗腹部受到重伤。几天后,伤势更加严重的陈树湘在昏迷中被俘,让敌人如获至宝,连忙用担架抬着准备去邀功领赏。陈师长苏醒后乘敌不备,用手从腹部伤口处绞断肠子而壮烈牺牲。被打散的100多人在师参谋长的指挥下继续战斗。21日,这支小队伍在蓝山、宁远交界地被敌军重重包围,弹尽粮绝,除极少楼战士被冲散潜逃进深山外,大部分都战死牺牲,红三十四师至此结束了它辉煌的战斗历程。 湘江一战,红一方面军牺牲和失踪约31000人,被俘近1000人,最后过江红八军团不复存在,其它各部队的编制在湘江之战后也剩不足半数。官多兵少,部队大量缩编。 从另一方面来看,“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紧张的战斗中,红军所携带的印刷机等辎重基本丢失,从而能够轻装上阵,灵活机动地进行作战。如果没有湘江一战,也许还舍不得丢掉那些沉重的包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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