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周二,奧巴馬總統將與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在後者被圍牆隔絕的院落里不受打擾地散步,並會共赴私人晚宴。兩位領導人計劃出席在人民大會堂舉行的正式歡迎儀式,還將在國宴上相互致辭。
在北京停留的三天時間裡,奧巴馬與中國普通民眾共度的寶貴時光將會少很多。他的行程中並未安排與公眾的面對面問答交流、電視採訪或任何重大演講。
時間有限:把一次經濟峰會和一次國事訪問擠在三天之內完成,實非易事。他將於周三離開,繼續前往緬甸和澳大利亞訪問。但是,這樣的行程表也反映了白宮的決策思路:讓奧巴馬與習近平建立一對一的關係,優先於接觸中國公眾。
白宮已經知道,接觸民眾的舉動往往會受到中國政府的阻撓。2009年,奧巴馬作為美國總統首次訪華時,參加了一次面對面問答交流,主辦方當時試圖限制觀眾並控制問題。他們拒絕在網上直播此次會議,也沒有在晚間新聞報道中提及此事。
這些限制經由美國媒體的報道得到了放大,從而給奧巴馬的訪問蒙上了一層陰影。它強化了一種說法:奧巴馬總統任憑中國擺弄。白宮官員聲稱他們擁有眾多觀眾,並認為這次活動很有價值,但是與中方無止境的爭論讓他們不勝其煩。
白宮還改變了對待中國媒體的方式。2009年的中國之行期間,奧巴馬接受了《南方周末》的採訪。該報總部位於廣東省,以試探中國審查規定的底線著稱。中國政府對稿件進行了生硬的刪減,卻留下了奧巴馬對籃球的輕鬆看法。
這一次,白宮同意中國官方通訊社新華社對奧巴馬進行一次書面採訪。官員稱,這次採訪加上總統與習近平的會晤,能夠保證他的中國之行會在當地受到廣泛報道。
白宮官員指出,今年3月,當米歇爾·奧巴馬(Michelle Obama)帶着女兒馬莉婭(Malia)和薩莎(Sasha)來到中國的時候,她們做了大量的民間外交工作——打乒乓球、學習書法、打太極,以及攀登長城。
他們表示,此外,奧巴馬也在兩國民眾關係方面有所建樹。他宣布與中國簽訂了互惠協議,將把旅遊和商務簽證的有效期從1年延長到10年,學生簽證則由1年延長到5年。奧巴馬表示,這項協議將創造就業機會,為商務人士進行投資帶來便利,並鼓勵大量學生進行交流。
奧巴馬願意花費在習近平身上的時間,證明了這一名中國公民的權力之大。2013年6月,兩人在加州蘭喬米拉奇“陽光之鄉”莊園的仙人掌叢中漫步,交談將近8小時。自那以後,習近平作為中國最高領導人的地位日益鞏固。
相比之下,白宮淡化了奧巴馬與俄羅斯總統弗拉基米爾·V·普京(Vladimir V. Putin)周一在亞太經合組織(Asia-Pacific Economic Cooperation,簡稱APEC)峰會上的短暫接觸。一名官員稱,兩位領導人打了招呼,但無暇談論別的事情。
白宮清楚地知道,奧巴馬和習近平的會面可能會看起來像是經過了事先的精心安排。正是基於這樣的原因,美國官員正在力促中國政府在兩人周二發表公開聲明時,允許記者提問。
迄今為止,中國方面一直對此表示反對。從以往來看,這種態度很難扭轉。前國家主席胡錦濤2009年與奧巴馬共同露面時,就沒有接受提問。白宮官員強調己方還沒有放棄希望:他們說,哪怕是在兩位領導人走上講台前的那一刻,他們也將繼續對中方進行遊說。
“如果回憶一下中國領導人同意舉行聯合新聞發布會的時候,你很難找到有哪一次他們是願意接受提問的,”克林頓執政時期的中國事務顧問李侃如(Kenneth G. Lieberthal)說。“我們希望有提問,他們不想;他們是主辦方;所以只能按照他們的想法來。”
在北京,奧巴馬似乎下定決心不去招惹東道主。在被問到與香港的親民主抗議活動有關的問題時,奧巴馬呼籲保持克制,聲稱儘管在引發目前僵局的問題上,美國對中國的立場不盡贊同,但並不希望看到緊張局勢升級為暴力。
“顯然,中國和香港的情況具有歷史複雜性,而且正處於過渡階段,”他仔細斟酌着措辭。
“我們想要傳達的主要訊息是,要確保不會發生暴力,”奧巴馬說。“我們並不指望中國處處都遵循美國的模式,但我們將繼續對人權問題保持關切。”
在會見有關國家的領導人時,奧巴馬還大力宣傳了他提出的一項雄心勃勃的貿易協議——跨太平洋夥伴關係協定(Trans-Pacific Partnership,簡稱TPP)。“今天是一個政治層面上的機遇,可以讓我們打破仍然存在的僵局,”他說。
不過,這項貿易協定並不包括中國。在奧巴馬隨後對商界高管發表的演講中,他兩次強調,“美國歡迎一個繁榮、和平與穩定的中國的崛起。”
當然,中國繁榮的一面此次得到了生動的展示。為了歡迎APEC另外20個成員國的領導人,習近平動用了炫目的煙火表演和科技手段,包括在行進中的車隊面前徐徐展開燈光紅毯。
此外,習近平還延續了APEC的一個略顯滑稽的傳統,讓領導人們穿上了本國服裝:立領的中式上衣。2011年在夏威夷召開APEC峰會時,奧巴馬曾試圖終結這個傳統。但周一,他還是老老實實地穿上了一件紫色的絲綢上衣。這副行頭看起來更像出自《星際迷航》(Star Trek),而不是“上海灘”(Shanghai Ta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