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俄烏之間的緊張局勢進一步激化：俄羅斯採取“行動”，烏克蘭全境進入戰時狀態。

　　當地時間2月24日清晨，俄羅斯總統普京宣布將於烏克蘭東部頓巴斯地區發起“特別軍事行動”。隨後，烏克蘭多地傳出爆炸聲。當日，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發布了總統令，宣布為期90天的全國總動員，以應對俄方的軍事進攻。據25日最新消息，俄羅斯國防部稱，俄軍空降兵主力已封鎖基輔西部。烏克蘭基輔市市長克里琴科則表示，基輔進入防禦戰階段。

　　在俄羅斯24日宣布採取實質性軍事行動之後，美國及其歐洲盟友再次表示強烈譴責，並決定在原有基礎上對俄羅斯施加“第二波”更為嚴厲的制裁。

　　不過，即便西方國家此輪協同推出了更加嚴厲的制裁，但他們卻未能就祭出最具殺傷力的“殺手鐧”達成一致，即把俄羅斯排除在SWIFT（環球銀行金融電信協會）之外。

　　據英國《衛報》報道，SWIFT創建於1973年，其主要職能是在全球銀行系統之間傳遞結算信息，全球半數主要的跨境轉賬都通過其傳遞數據。若與之脫鈎，俄羅斯的國際金融交易，包括占該國總收入40%以上的油氣出口收益將被切斷，其經濟會立即受到長期的影響。

　　為何西方國家未能就是否將俄羅斯踢出SWIFT系統達成一致？上海國際問題研究院俄羅斯中亞研究中心研究員趙隆在接受澎湃新聞（www.thepaper.cn）採訪時表示，“將俄羅斯踢出SWIFT系統本身就是一把雙刃劍。”

　　趙隆進一步分析指出，一方面這一制裁舉措的確會導致俄羅斯的國際貿易量劇減，引發其國內貨幣波動；但從另一角度來看，缺乏俄羅斯這樣規模較大的客戶後，會讓更多國家傾向於建立備用的支付系統，這會降低SWIFT系統的主導地位，進而影響美元在國際貿易中的地位。此外，對俄進行制裁與世界經濟，金融市場密切相關。這些都是美歐國家在對俄制裁中需要考慮的因素。

　　西方國家制裁“底牌”未出

　　俄羅斯本月24日在烏克蘭開啟“特別軍事行動”後，西方多國予以譴責，並相繼推出“第二波”升級版制裁措施。不過，目前的制裁手段尚不是西方國家最終的“底牌”。

　　俄羅斯宣布對烏出兵當日，美國總統拜登便在講話中宣布了新一輪對俄制裁，包括凍結俄羅斯在美國的所有資產、限制俄羅斯使用美元、歐元、英鎊和日元做生意的能力等。24日下午，英國首相約翰遜也宣布將對俄實施新一輪“最大和最嚴厲”的制裁措施，將採取包括對俄主要銀行實施資產凍結；禁止所有俄羅斯公司在英國市場融資等十項措施。

　　緊隨其後，歐盟於當地時間25日推出第二輪對俄制裁，涉及70%的俄羅斯銀行市場和關鍵國有企業，其中還包含俄羅斯國防工業企業等。

　　儘管美國及其盟友形式上做到了快速反應，協同對俄推出“第二波”制裁。但實際上他們卻在是否對俄施加更具殺傷力的制裁，即把俄羅斯排除在SWIFT之外存有分歧。

　　一方面，據《金融時報》報道，約翰遜正推動俄羅斯退出SWIFT。而以德國為首的部分歐洲國家卻表示暫不支持將俄羅斯排除出SWIFT。此外，美國政府對祭出這一“殺手鐧”保持開放態度，拜登稱，“這（SWIFT）一直是可選項。但現在，這不是歐洲部分國家希望採取的立場”。

　　據路透社報道，作為俄羅斯的主要貿易夥伴，德國總理朔爾茨表示將俄羅斯排除出SWIFT這一舉措可能在後續階段採取。“我們必須對已有的制裁措施達成一致，並保留其他一切措施，以應對後續更加棘手的局面。”

　　除去對俄羅斯後續進一步升級軍事行動的擔憂，將俄羅斯排除出SWIFT所帶來的負面經濟效應也是掣肘歐洲國家決策的重要原因。《紐約時報》援引分析人士說，由於歐洲嚴重依賴俄羅斯的能源出口，一些歐元區領導人不願意增加與俄羅斯交易的成本和複雜性。

　　《華爾街日報》也分析認為，儘管將俄羅斯排除出SWIFT一方面會嚴重挫傷俄羅斯經濟，但這同樣也會損害大型石油公司等西方企業的利益。

　　談及未來美歐能否協調一致將俄羅斯踢出SWIFT系統？趙隆分析稱，這主要看俄羅斯軍事行動的範圍和性質是否會不斷升級。如果沒有明顯的變化，美歐則更傾向將SWIFT作為終極制裁的選項，形成對俄威懾，而非直接使用。

　　俄羅斯自有對策？

　　不過，即便是西方國家一致同意將俄羅斯排除出SWIFT，但這一制裁手段效果幾何仍有待觀察。目前，有觀點認為，若將俄排除出SWIFT，結果或許事與願違。

　　《紐約時報》分析稱，SWIFT的制裁效果往往被過分誇大。倘若俄羅斯被排除出該系統，其還能找尋其他支付渠道參與全球經濟。另據《衛報》報道，俄羅斯外貿銀行（VTB）近日表示，俄羅斯的銀行有其它的支付渠道，也可以通過未對俄羅斯實施制裁的國家進行支付。

　　除此之外，報道還指出，將俄從SWIFT系統中剔除還可能削弱以美元為主導的全球金融體系，或導致加密數字貨幣等替代貨幣的流通使用率增加。

　　眼下，面對西方國家連續的制裁浪潮，俄羅斯政府也正在做心理、物質上的準備。當地時間2月24日晚，俄總統普京與俄羅斯商界人士舉行了會談。普京表示，俄羅斯各界應團結一致應對西方的一系列制裁，俄羅斯政府會提供更多的支持。

　　對此，俄羅斯工業家和企業家聯盟主席紹金表示，“我們知道，新的制裁措施或將比之前所有的制裁措施更嚴厲，這些新措施可能會影響很多方面。因此，俄羅斯企業更應該積極、高效地工作，確保這些企業能順利運轉，避免出現裁員、物價上漲等情況。”美國全國廣播公司（NBC）2月25日刊文指出，俄羅斯央行發表聲明稱，將為受制裁影響的銀行提供支持。

　　西方國家的制裁究竟會對俄羅斯產生多大的影響？趙隆向澎湃新聞分析稱，制裁措施只要不涉及切斷俄羅斯的油氣貿易，俄羅斯的承受能力仍相對較強。與此同時，趙隆也指出，由於俄羅斯近年來不斷加強外匯儲備，俄羅斯央行已經積累了6310億美元的外匯儲備，位列全球第四大外匯儲備，其抵禦製裁的能力可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