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大國競爭逐漸拉開序幕，美國的軍事競爭準備開始深入化，這其中很富於標誌性的一個舉動，莫過於此前不重視野戰防空的美國陸軍，開始認真起來。近來“增量”2（IFPC Inc2）與“初期機動型近程防空系統”（IM-SHORAD）兩個防空戰車項目的高調十分清楚地說明了這一點。

自從第一次世界大戰開始，野戰防空就成為了軍隊發展的重頭戲，有效應對野外作戰時的空襲可以大幅降低己方傷亡。時至今日，全球大多數國家都在不遺餘力地發展各種野戰防空裝備，然而在這個領域，美國陸軍卻是一個異類。自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之後，美國陸軍對野戰防空能力就已經表現出了漠視，這是由於從整個戰役角度看，美國陸軍主要依賴於空軍奪取戰場局部制空權，從而避免出現敵人轟炸攻擊己方地面部隊的情況，因此軍方高層並不願意像蘇聯軍隊一樣給陸軍裝甲機械化部隊配備各種各樣的野戰防空武器。

冷戰結束後，由於蘇聯軍隊的瓦解，在對手消失的背景下，美國陸軍的野戰防空裝備發展更是幾乎陷入了停滯階段，野戰防空對於美國陸軍來講幾乎是可以忽略的項目了。為了更好地應對在伊拉克和阿富汗反恐作戰，2004年，美國陸軍實施了以“師改旅”為核心的模塊化編制體制改革，由於美國陸軍部隊當時在伊拉克和阿富汗遂行反恐作戰時“近地空域”安全無威脅，模塊化改編中將師屬防空炮兵營撤編，改編後的師（戰術級指揮部）和旅不再編配防空力量，其對空掩護任務主要由空軍擔任，野戰防空基本上處於裸奔狀態。

然而進入21世紀的第二個10年，隨着以中俄為對手的“大國競爭”重回美國視線，美國的制空權優勢被認為不再可靠。在這種情況下，美國陸軍加強野戰防空能力的舉措紛紛出台。美國國防部2018年1月發布的新版《國家國防戰略》中，將中俄視為勢均力敵的長期戰略對手，並將作戰任務由以反恐作戰為主轉向以做好與所謂勢均力敵長期戰略對手的作戰準備為主，同時強調要繼續威懾伊朗、朝鮮等所謂的“流氓國家”，還要挫敗恐怖主義威脅。美軍認為，未來在與勢均力敵的長期戰略對手的作戰中，很難再做到“頭頂空中無威脅”，陸軍部隊的“頭頂空域”將會受到強大作戰對手空中力量的嚴峻威脅，而陸軍師和旅戰鬥隊卻不具備防空反制能力。在這種情況下，作為加強美國陸軍野戰防空力量的重要舉措，“增量”2與IMSHORAD兩個項目因此倍受矚目。 

從復役的“復仇者”說起

美軍地面力量缺少有效的野戰防空手段，空軍能夠提供的空中掩護不能滿足地面力量對空防禦作戰需求，其在近程機動防空方面的短板開始凸顯。為了迅速彌補這一短板，美國陸軍的舉措之一是解封大量冷戰時期生產的“復仇者”野戰防空系統。“復仇者”野戰防空系統於1983年開始研製，1988年正式入役美國陸軍，隨後又裝備了美國海軍陸戰隊。該系統以“毒剌”防空導彈為基礎，以“悍馬”為運載平台，主要用來對抗敵方巡航導彈、無人航空器、低空高速固定翼飛機和直升機。“復仇者”系統包括2具四聯裝導彈發射裝置、一挺近防機槍。導彈發射裝置被稱為“標準車輛安裝發射裝置”(SVML)，位於導彈發射轉塔上部兩側懸臂支架上，除了發射裝置內的8枚待發“毒刺”導彈外，還有8枚預備彈。“復仇者”系統安裝了AN/VRC-91無線電台，傳感器組件包括光學瞄準具、AN/VLR-1（IR-18）前視紅外系統（FLIR）、自動視頻跟蹤裝置（AVT）和二氧化碳激光測距機，從而使“復仇者”系統能夠在各種作戰條件下捕捉和跟蹤目標。“復仇者”導彈發射轉塔能360度全向旋轉，導彈發射裝置可上下俯仰範圍在-10~+70度之間，因此使“復仇者”導彈系統具有非常靈活的交戰能力。武器操作人員在轉塔內有足夠的視場用於目標捕獲、跟蹤和交戰，導彈發射轉塔電動驅動系統由通用動力公司製造，與在“布雷德利”戰車上使用的相同。電動機驅動控制導彈發射轉塔旋轉和SVML的俯仰角度，驅動電力由車載武器基本系統中的電瓶提供，車輛的動力系統和“復仇者”電瓶裝置可並行使用。雷聲公司研製生產的AN/VLR-1（IR-18）前視紅外系統是英國泰利斯公司光電分公司研製的IR-18傳感器的改進型，能夠使“毒刺”導彈在夜間和不良天氣條件下捕捉到目標。帶有電動光蓋的自主式前視紅外系統安裝在導彈發射架左下的側發射臂上，工作波長為8～12微米。目標捕捉可以使用光學瞄準具或前視紅外系統進行直視觀察，激光測距機安裝在前視紅外系統後面的左側發射臂上。 “復仇者”系統的電子控制裝置對目標距離數據進行處理，經過處理的目標距離數據將用於自動化射擊許可發布和火控算法。

雖然從2003年的第二次伊拉克戰爭結束後，“復仇者”系統就在美國陸軍和美國海軍陸戰隊的作戰序列中迅速消失，美國地面部隊自此再無實質性的野戰防空力量，僅有國民警衛隊保留了一部分用於維護各大城市的低空空防，剩下的被存儲進陸軍各個武器倉庫。但在經歷了“克里米亞危機”後，深感缺乏野戰防空力量的美國陸軍試圖解封一部分庫存的“復仇者”系統，用於為部分裝甲旅戰鬥隊（ABCT）重建其第8營，即防空營（ABCT編制中有3個合成營，炮兵營、工兵營、支援營和偵察營各1個，共7個營，所謂重建的第8營就是被裁撤的原師屬防空導彈營）。按照計劃，美國陸軍將從位於賓夕法尼亞州萊特肯尼的陸軍倉庫中，挑撿出72部狀態較好的“復仇者”系統，優先交付駐歐美軍的ABCT。然而，“復仇者”系統的性能畢竟已經過時，在武裝無人機和低成本精確制導彈藥大行其道的今天，難以滿足現代戰場的野戰防空需求，這意味着復役的“復仇者”系統只能是美國陸軍的一步權宜之計。

間接火力防護能力“增量”2項目

“復仇者”系統權宜之計的性質是毫無疑問的。美軍於2018年決定組建機動近程防空營（M-SHORAD）。對這個營的使用方法如下：1、對旅戰鬥隊實施全般支援，並按照營特遣隊指揮官指示的先後順序實施對空掩護；2、以部分車組對營戰鬥隊實施直接掩護，其餘擔任全般支援；3、以部分車組配屬營戰鬥隊，其餘擔任全般支援。計劃於2021財年組建第一個機動近程防空營，2022財年組建第二機動近程防空營，最終目標是組建18個營，並編配給陸軍現役師（戰役級指揮部）和國民警衛隊師，使其具備近程機動野戰防空能力，以滿足未來作戰任務需要。 只是出於“寧可人等裝備不能裝備等人”的理念，美軍才為正在組建中的這些營有限裝備一些“復仇者”防空系統。

事實上，美國陸軍機動近程防空營的主要裝備，將是基於M1157中型戰術卡車底盤的“增量”2和基於“斯特賴克”裝甲車底盤的IM-SHORAD。前者主要負責在師一級（戰役指揮部）重要區域撐起防空保護傘，後者則主要執行機動火線部隊的伴隨式防空。“增量”2並不是一個全新的項目，最初是美國陸軍於2012年開發的基於“系統集成”概念和具備新作戰能力的導彈系統，由機動發射車、哨兵雷達和多用途導彈發射系統組成，遵循“網絡中心戰”原則，將原本獨立的武器集成為一個全新平台，以最大限度發揮不同用途、性能導彈的作戰效能，並將其打造為一種陸基機動作戰的通用導彈發射系統。該系統能自主完成截獲、追蹤、交戰、摧毀等過程，具備360度全方位作戰能力，能攔截無人機、火箭彈、炮彈及巡航導彈。目前的“增量”2項目共有3個發展階段，即初始階段（Block1）主要任務是形成對無人機和巡航導彈的點防禦能力，實現方案是將現役的“哨兵”雷達、“響尾蛇”空空導彈和新的火控軟件集成，預計2021年第3季度將部署。第2階段（Block2）主要是增加反火箭彈、火炮和迫擊炮的點防禦能力。第3階段（Block3），計劃在21世紀20年代後期形成反無人機和巡航導彈的遠程區域防禦能力。

目前，項目正處於第一階段。按照目前美國陸軍的設想，“增量”2項目的火力單元由採用M1157中型戰術卡車底盤的多任務發射器（MML）以及改進型AN/MPQ64F1“哨兵”相控陣雷達組成。後者為前者提供基本的目標探測和跟蹤數據，更多更大範圍的目標數據則要依靠“一體化防空反導作戰指揮系統”（IBCS）提供支持。換句話說，雖然憑藉性能本就不俗的“哨兵”相控陣雷達，多任務發射器也能夠實現自主作戰，但是只有融入到IBCS系統中，其才能夠發揮全部的作戰效能。 

事實上，從初始設計就充分體現一體化網絡作戰思想，這是包括“增量”2項目在內的新一代美軍武器系統研發的最大特點。此外，“增量”2項目還特別突出了所採用技術裝備的高可靠性、高成熟度和低風險性，這一點從MML和“哨兵”雷達的研發上就可以充分體現出來。“哨兵”相控陣雷達是大名鼎鼎的AN/MPQ-64家族最新成員，這款X波段相控陣雷達的探測距離高達70千米，探測高度12千米，並且針對火箭彈、榴彈、迫擊炮彈等目標的跟蹤要求做了進一步優化。由於AN/MPQ-64原本就是“地面發射先進中距空空導彈”（SLAMRAAM）系統的火控雷達，其改進型AN/MPQ-64F1“哨兵”依然具備為中程防空導彈提供支持的能力。當時，雷聲公司希望利用其頗為得意的AIM-120C先進中距空空導彈，為美國陸軍研發一款高性價比的中程防空導彈系統，這就是SLAMRAAM。至於MML，乍一看似乎是全新研製的發射系統，其實採用的都是已經驗證甚至裝備過的成熟技術。MML的底盤部分同樣取自雷聲公司於2004年開始研製的SLAMRAAM系統，該系統最初採用“悍馬”底盤，後改為M1157中型戰術卡車底盤，並且加入了AIM-120C和AIM-9X混搭的彈藥配置模式，從而兼顧中近程防空，意圖替換老邁的“復仇者”系統。

然而，美國陸軍當時並沒有很大的中近程防空壓力，最終在2011年決定不再為SLAMRAAM項目撥款，但雷聲公司堅持走完了整個研發、測試和鑑定過程。所以當美國陸軍開始“增量”2項目計劃時，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成熟的SLAMRAAM項目。不過，美國陸軍只保留了SLAMRAAM項目的底盤及伺服機構，拋棄了其原本的裸彈發射方式，改為模塊化箱式發射。由於雷聲公司本身就作為拉法爾公司的合作方參與了“鐵穹”防禦系統的研製，因此其乾脆就直接採用了“拿來主義”。當然，考慮到M1157這種6×6型10噸級底盤的承載能力，MML的發射箱從“鐵穹”的20個減少為15個。發射箱雖然少了，但是MML能夠發射的導彈類型卻更多，除了之前提到的AIM-9X，還包括“鐵穹”防禦系統的“塔米爾”導彈、洛馬公司的“地獄火”導彈和“微型直接殺傷導彈”（MHTK），以及“毒刺”導彈，從而成為美國陸軍中兼容性最強的發射系統。

在這裡需要重點提一下“鐵穹”防禦系統的“塔米爾”導彈的實戰效能。“鐵穹”系統最初是以色列軍方為了在地面上攔截哈馬斯、真主黨等武裝發射的近程自製火箭彈而研製的，其“塔米爾”導彈安裝有直接/間接命中雙模式引信戰鬥部，攔截目標時基本上採用直接命中殺傷攻擊方式。這是考慮到傳統的爆炸方式產生的碎片會對地面造成一定的附帶破壞，而命中殺傷的攻擊方式將儘可能地將目標擊落在更遠的地方，避免彈片殘骸墜落到以色列的城市中。同時，彈頭上還裝有激光近炸引信，一旦導彈沒有擊中目標，在與目標交錯的瞬間，該觸發裝置可引爆彈頭將目標摧毀。導彈在飛行中接受地面的中段制導，裝備的射頻(RF)導引頭負責中段制導。

2011年4月7日，“鐵穹”反導防禦系統在以色列的南部城市阿什克隆上空攔截了1枚來自加沙地區的火箭彈，這是該系統自建成部署以來第1次成功實施攔截。2012年11月7~10日，以色列共遭到737枚火箭彈的襲擊，“鐵穹”反導防禦系統在此期間，共攔截了245枚火箭彈。之後兩年，以色列在全國共部署了7套“鐵穹”反導防禦系統，火箭彈防禦能力大幅度提升。2014年7月9~11日下午，哈馬斯向以色列發射了超過420枚火箭彈，其中90%的火箭彈被“鐵穹”實施了攔截。該系統在探測到火箭彈發射後會迅速計算其彈道，如果火箭彈射向敏感目標或居民區，它便會發射帶特殊彈頭的攔截器攔截來襲的火箭彈。 “鐵穹”反導防禦系統的攔截效率較高，一般能夠達到80%以上的攔截率，特別是應對哈馬斯武裝組織發射的彈道極其不穩定的自製劣質火箭彈。美國政府和國會長期以來一直對“鐵穹”項目感興趣，2012年3月6日，美國眾議院通過了2013財年《國防授權法案》，其中6.8億美元用於2012~2015財年採購“鐵穹”系統和運維費用。2012年7月，奧巴馬總統向以色列額外提供了7000萬美元，以確保以色列在2012年能夠最大限度地生產“鐵穹”系統。事實上，美陸軍最初決定引進“鐵穹”就是要將其作為“增量”2項目的一部分。 

IM-SHORAD防空戰車項目

相對於“增量”2項目，IMSHORAD更為強調機動性，而作為IM-SHORAD的機動平台，“斯特賴克”裝甲車底盤本身比“復仇者”系統的“悍馬”車更大、防護性更好、動力更為充沛，可通過性更為強悍。“斯特賴克”底盤的設計基於LAVIII，單位功率一般在14~16之間（最低可以到10.5），可以在8×4和8×8之間切換。在防護方面，“斯特賴克”車體採用了12.7毫米的高硬度合金鋼，在基礎裝甲下可以防禦北約7.62毫米彈藥的射擊，在加掛了MEAXS後可以全向抵禦14.5毫米普通彈藥的射擊，頂部可以抵禦152毫米榴彈空炸的碎片（這時候不可以使用C-130H空運，除非超載模式）。“斯特賴克”還可以加裝格柵裝甲用以抵禦RPG的襲擊（此時車體+裝甲總寬體超過3.2米，車速不能超過72千米/小時，同樣不能使用C-130H運輸）。當然，“斯特賴克”還可以掛載反應式裝甲，在達到格柵裝甲防護性能的同時，減少了對車輛操作性和通過性的影響。 “斯特賴克”底盤最大的特點在於這是一個能力平台，而不僅僅是一種戰鬥車輛，可以促進信息分享、協同決策和即時執行，可以提高態勢感知能力。這也是為什麼美國陸軍會選擇“斯特賴克”作為IMSHORAD平台的重要原因。

為了爭這份定單，多個軍工巨頭都推出了自己的產品，波音與通用公司就是在“斯特賴克”車上裝載“復仇者”武器站，雷聲公司推出的則是以色列“鐵穹”的美國版本，意大利萊昂納多公司推出了頂置式炮塔方案，另外BAE、軌道ATK、韓國韓華等公司也都有參與。2018年7月，美國陸軍在多個廠商的方案當中，選定了其下一代近程防空系統的車型。原本呼聲頗高的波音公司方案被淘汰，而萊昂納多公司的方案由於改裝簡單，基本不需要改進“斯特賴克”戰車底盤被最終選中，並得到了正式代號IM-SHORAD。IM-SHORAD配套的雷達系統為萊昂納多公司研製的MHR多任務半球雷達，這是一款S波段AESA體制雷達，採用DBF數字波段成形技術，包括4個陣面在內的全系統重105千克，每個陣面的平均功率為320瓦，分為RPS-40、RPS-42和RPS-44三款。RPS-40主要用於探測各式炮彈、火箭彈和導彈，最小探測距離30米，廣域模式時最大探測距離5千米，定域模式時最大探測距離10千米，探測精度10米，在探測曲射火力時，雷達波束垂直方向可以覆蓋0～70度，探測直射火力時則減小為0～40度，速度位於70～1000米/秒之間的曲射火力和70～600米/秒的直射火力均可探測捕獲。RPS42主要用於探測空中目標，如戰鬥機、直升機、無人機等，最小探測距離150米，最遠探測距離30千米，探測精度50米，雷達波束在垂直方向可以覆蓋-10～70度，速度位於2.57～411.56米/秒的空中目標均可探測捕獲。RPS-44可以探測地面的行人、車輛和空中的直升機、無人機和輕型飛機，最小探測距離100米，最大探測距離40千米，探測精度1米，雷達波束在探測曲射火力時垂直方向可以覆蓋0～70度，速度大於0.5米/秒的行人和2.57米/秒的空中目標均可探測捕獲，對行人、空中目標、中小型車輛、大型車輛的探測距離分別達到了9、25、20和40千米。至於IMSHORAD系統上的模塊化可重構整合式武器平台（RIwP）可以整合各種武器，包括導彈、火箭、機槍、機炮和非致命性武器，此外還能安裝非致命性武器。RIwP的可重構性和靈活性讓美國陸軍未來還可以根據需要為IM-SHORAD增加其它新武器，以增強防空能力或拓展用途。

事實上，由於2019年2月土軍實施的“春天之盾”行動，以及2020年9月的納卡衝突等一再表明，無人機力量已經顛覆了傳統戰爭模式，成為地面部隊的“頭號殺手”。與此同時，美軍擁有世界上最先進的無人機，並且在運用無人機作戰方面實踐經驗十分豐富，深知無人機力量對地面部隊的嚴重威脅和巨大殺傷效果，因此在研製和運用反無人機武器方面一直走在世界前列。2020年年底，美陸軍高調宣布將開發以IM-SHORAD平台為依託集成激光武器的DEM-SHORAD系統，並努力在2022財年前將其編配至排級。提升陸軍部隊近程野戰防空能力，特別是加強地面部隊抗擊無人機作戰的能力，將使美國陸軍師和旅戰鬥隊具備能夠有效抗擊無人機的近程機動防空作戰能力。

由於大量應用成熟技術，IMSHORAD項目的進展較為順利。2021年年初，在經過長時間的準備之後，美國陸軍重建的第一支機動近程防空營，正式開始在白沙導彈靶場試驗IM-SHORAD，這也是美國陸軍在真正意義上重建野戰近程防空體系的第一步，在試驗成功後，美國陸軍將進一步推廣IMSHORAD的裝備範圍。如果IMSHORAD能夠通過白沙導彈靶場的試驗，那麼美國陸軍將訂購總共144套IM-SHORAD系統，以每個營36套的裝備數量，組建4個機動近程防空營，這4個營將全部配備給美國陸軍駐守在歐洲的重裝部隊。 值得注意的是，IM-SHORAD雖然號稱是美國陸軍的“彈炮合一”系統，但是其主要任務卻不是類似於“通古斯卡”那樣的打擊火力，而是探測警戒。正如前文所述，IMSHORAD裝備的是MHR多任務半球雷達，在探測到敵人來襲後，IMSHORAD系統會對危險等級進行區分。如果是遠程大型目標，則將信息通知給其他防空單位，如果是已經逼近的中近距離目標，首先嘗試用攜帶的“地獄火”導彈進行攔截，如果失敗就用“毒刺”防空導彈頂上，最後是30毫米機關炮，再失敗的話車組就可以棄車了。很明顯，美國陸軍並不指望自己的機動近程防空營能夠頂住所有的攻擊，而是希望機動近程防空營能夠為前線部隊儘可能提供空中目標信息，然後發揮自己體系化作戰的優勢。 當然，如此意圖的劣勢也很明顯，那就是如果友鄰單位配合慢點，前線部隊還是免不了要挨炸。

餘論

美國陸軍長期致力於現代化建設，從2017年5月，美國智庫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CSIS）發表《陸軍現代化趨勢》報告，到2018年交付美國國會的《陸軍現代化戰略》報告，再到2019年的《陸軍現代化戰略》擘劃出更加完整的現代化進程，美國陸軍不斷加快推進現代化建設，以應對大國競爭。事實上，美國陸軍成立最早，在冷戰中就已經發展成兵種齊全、作戰能力強大的地面作戰力量。近年來，美國陸軍基於戰爭形態與作戰樣式、國際安全形勢及使命任務的變化，持續推動軍隊調整改革，規模結構特色鮮明，共有5大優先事項。

一是模塊化作戰單位，不斷提升作戰靈活性。陸軍持續開展旅戰鬥隊的重組工作，為裝甲旅和步兵旅增加第3個機動營，使旅作戰單位更加靈活；將兩個步兵旅戰鬥隊轉為裝甲旅戰鬥隊，為常規部隊配置11個裝甲旅戰鬥隊、13個步兵旅戰鬥隊和7個“斯特賴克”旅戰鬥隊，為陸軍警衛隊配置5個裝甲旅戰鬥隊、19個步兵旅戰鬥隊和2個“斯特賴克”旅戰鬥隊。

二是調整現役和預備役力量，實現最優組合。陸軍預備役是美軍預備役部隊中人數最多的，未來幾年，陸軍預備役將會保持小幅增長。根據CSIS的報告，到2023財年，美國陸軍國民警衛隊計劃增加500人，陸軍預備役計劃增加500人，這意味着87%的員額增長將來自現役部隊。雖然未來幾年內預備役兵員增幅不大，但陸軍已經採取措施，實現現役和預備役力量的深度融合，縮小兩者間差距。

三是成立人工智能機構，聚焦智能化建設。陸軍非常重視發展人工智能無人系統等，促使作戰部隊在未來戰爭中能更高效地開展作戰。隨着人工智能技術發展應用，陸軍部隊編成也將發生相應變化，能夠在更少的作戰人員和部隊支援下提升小型編組的作戰能力。未來，美國陸軍計劃部署多種新型地面無人系統。

四是強化網絡中心戰能力。新的網絡戰略包括一系列規模更小的項目，參與合同商很多，時間更緊。新戰略採取邊研發邊使用模IFPCInc2與IM-SHORAD將構成美國陸軍新一代野戰防空系統式，以便能迅速利用新技術來升級各軟件模塊和硬件。這些項目包括：指揮所計算環境，即一攬子硬件和軟件，旨在提升指揮與控制，提高指揮所的能力；一體化戰術網絡，2019年首次有整建制戰鬥旅全部升級成為完整的一體化戰術網絡，如果評估獲得成功，那麼將為4個旅採購這種系統；增強型遠徵信號營裝備，與現有遠程通信裝備相比，這種新型一攬子裝備能力更強、部署更便捷。通信部隊已經向陸軍領導人提交評估報告和計劃建議；五是重建野戰部隊的防空與導彈防禦系統，一方面要建成一體化防空與導彈防禦戰鬥控制系統，這是美國陸軍首要防空優先事項，旨在將陸軍的全部雷達、防空導彈連和導彈防禦系統鏈接起來，本文所述的“增量”2項目正是這一系統的核心部分。另一方面是重構機動短程防空系統，該系統旨在保護快速移動的前線部隊，使其免受直升機、無人機和低空攻擊機的打擊。 目前這一任務由重新解封的“復仇者”系統負責，不久後將被IMSHORAD所全面取代……由此可見，雖然排行“第五”，但美國陸軍新一代野戰防空戰車項目在美國陸軍“大國競爭”應對中的份量不輕。

結語

冷戰結束以來，由於長期的絕對空中優勢，美軍對陸軍野戰防空武器發展需求較少，新型裝備發展較少，並且隨着老舊防空裝備的逐漸退役，美國陸軍野戰防空能力幾近真空。近年來，隨着無人機蜂群、隱身戰機等新型裝備的服役和擴散，美國陸軍野戰防空薄弱的問題日益凸顯，於是美軍制定了新的路線圖，重塑陸軍防空作戰概念，調整裝備結構，“增量”2與IMSHORAD兩個防空戰車項目的後繼發展因此值得我們高度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