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位要是俄國熊會怎麼樣？

                                    范學德

一大早就起來了，彎彎腰，伸伸腿後，我沿着湖邊的小路散步。剛走了不一會兒，迎面過來的一個老兄對我說，范弟兄，你快去看，前面的樹上有熊。

我一聽，不自覺地停了一下，才來到這裡時就聽到有人囑咐，這附近有熊，注意安全。營地也貼出了告示，說熊會到湖邊喝水，我還以為是製造緊張空氣，沒想到，熊就在前面。

老弟兄帶路，不過二十米，他站住了，指着坡上的松樹低聲地對我說，你看，就在那棵樹上。順着他指示的方嚮往上看，沒看清楚，好幾棵大松樹矗立在山坡上。

哪棵啊？我低聲問。

那棵，就在那個房子前。他小聲地回答。

看到了。一個大熊高高地坐在松樹叉上。我興奮地說，我看到了。

看到幾個了？

一個啊。

兩個。還有一個小崽。

是嗎？太驚喜了。我換了一下角度仔細看，果然是兩隻熊，一大一小。小不點的那個低着頭，把臉藏在松枝下。而那位大傢伙則大咧咧的，滿不在乎的樣子，低下了頭正盯着看我們。

老先生走了，我獨自一個人看。這幅熊樣可真招人看惹人愛。為了能看得更清楚一些，我從旁邊的樓梯走上四五米高的山坡，一邊走，一邊盯着熊。大熊轉過去了頭，不理我。過了一會兒，又轉回來看看我，估計會說，看你個熊樣，用東北話就更簡單，熊色。

我慢慢拿出照相機，照。一張，又一張。

退下。

幾個人過來，悄聲問，熊在哪裡？

我指給他們看。他們看後也像我開始一樣地問，在哪裡？哪棵樹？看到後也是大吃一驚，低聲說，真的是熊，好大的個！

我們在一起看。沒有人害怕。

過了一段時間，我走了，繼續散步。眼前，深藍色的湖面上，瀰漫着薄薄的晨靄。一隻遊艇，湖中飛翔。我鬆了一口氣之後，覺得太浩湖真是遼闊。

繞過了一段上坡路，來到了熊所在的那片松樹林的後面，我又有一點緊張了，哦，它們還在樹上。

上坡，下坡。轉過一圈，又來到了第一次看到熊的地方，還有幾個人在看，一個白人婦女，拿着一個照相機，從側面半山坡的小路走上去，到離松樹只有十幾米的地方才停下來。天哪！真有不要命的。另外兩個白人小男孩從對面走來，他們更不要命，竟然站到了離松樹只有七八米的地方，揚起細脖子拼命向上看。

從松樹上傳來“嘩啦”一聲。小熊先圈起身子來，往樹梢爬，爬了一米多高后，在樹杈上停下來。緊接着，大熊向上爬，爬得比小熊慢一些，爬到小熊旁邊後，也挺住了。那裡，松樹葉挺厚的，人幾乎看不到熊了。

我有點擔心，松樹梢能承受住它們的重量嗎？

樹沒有斷，熊也沒有掉下來。我的擔心多餘了。立即，擔心變成了驚奇，這兩個熊如此聰明，它們竟然知道那個樹杈能夠承受住它們的重量。它們是如何知道的？

大家都在安靜地看松樹上的兩隻熊。

天更亮了，湖面發出了一層層的微光，松針的顏色分成了上下兩層，墨綠與翠綠透着各自的清光。一種小鳥歌聲婉轉，另一隻清脆。風，還是輕輕地吹來，但添了少許的暖意。遠處的山，高空的雲，更加遼闊，在樹間跳來跳去的，是幾隻小松鼠。

又一次感悟到，在地球上，我們是一家人。山川、土地、河流、太陽、月亮、樹木，野獸、花草，我們都深深地連在一起。最然彼此之間有隔閡，永遠也無法進入對方的靈魂之中，永遠也不可能用言語交流。但是，你們是我的兄弟姐妹，沒有你們，我不僅不可能生活，而且，根本就無法生活。是那位創造我們的造物主把我們連在一起，從起初就是這樣。在他心中，我們都有不可取代的獨立地位。我們命定要連在一起，我們同命相連。

愛你們，就是愛我自己；保護你們，就是保護我的家園。不，就是保護我們的家園，造物主賜給我們的家園。

是的，現在我們還彼此隔離，甚至彼此相害。但那一天必定會來臨，在上帝的聖山上，虎狼、獅子、大熊，都會與羊兒同居，同食，同嬉戲，它們都不會傷害人，也不毀滅物。人哪，你再也要不傷害動物了。

2008.9.2. 在太浩湖的最後一天記事

2009．3．11

《活在美國》系列原創，第439篇，《貓眼看人》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