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次紀念五四：“沒有希望了”

                        范學德

1989年4月15日，胡耀邦的病逝。北京學生自發地到天安門廣場悼念胡耀邦，人民喊出了反腐敗的口號。

4月26日，《人民日報》發表社論，《必須旗幟鮮明地反對動亂》，對事件的性質作了定論：“這是一場有計劃的陰謀，是一次動亂，其實質是要從根本上否定中國共產黨的領導，否定社會主義制度。這是擺在全黨和全國各族人民面前的一場嚴重的政治鬥爭。”

看過這個社論後，心涼了。我知道這肯定是來自中共最高層的意見，這種語調太熟悉了，是一個不好的信號。

四月底，中共遼寧省委宣傳部召開了一次理論討論會——“紀念五四運動七十周年”，當時北京已經出現學潮，我在會議上提出三點呼籲：

“1，不要採取專政的手段對待學生；

2，不要過激，再搞‘反自由化鬥爭，整知識分子；

3，不要因民主化運動導致決策人下台，不可違背黨的紀律，再搞什麼生活會。”

我的發言引起了激烈的反應，某些領導說我太過激了，有的則叫好，說這正是他們擔憂的，叫好的人中，有一位是省委宣傳部的老付部長劉繼良。他說，再也不能整知識分子了。中國知識分子再也經不起折騰了。劉是抗戰初期走出大學校門參加了中共，思想很開放，並約我到他家裡談話。

1991年出國前曾經去看他，老人說：“出去吧。沒有希望了。我這輩子沒有希望了。”又說：“被騙了，我醒悟得太晚了。”

2007.5.4 回憶

這是我最後一次紀念五四

圖片轉自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