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若再這樣搶飯吃就太慘了

         范學德

我去遼寧大學讀書是1976年年底的事，但身分不是工農兵學員。為了在省里新成立的各個大學裡提高政治課師資的水平，遼寧省革命委員會就辦了第一期高等院校政治課師資培訓班。（這第二期就永遠不可能了）全班有20多人，有的是像我這樣的中學畢業生，有的是老大學生。

進了遼寧大學，我才感覺到第一次進了大學。有許多的事，容待以後慢慢道來。

先說吃飯。

飯廳就在我們宿舍隔壁，走過去不到二十米。

乾飯和菜是在窗口買。粥是自己動手盛。那時，早飯和晚飯經常喝稀粥。是玉米麵稀粥。它裝在一個特大號的鐵鍋里，那鍋大的就是同時放下四，五個小孩洗澡後，還有足夠的空間供孩子們在裡面游泳。

大鐵鍋放在飯廳的正中央，有幾個勺子在那，自己隨便盛。

開飯了，大鐵鍋立即被衝過來的大學生團團圍住，你一勺，我一勺地舀面子粥。為了提高效率，我們經常就用大碗直接當飯勺了。然後再往外擠，邊擠邊喊：躲開，躲開，別蹭上面子粥啦！或者，為了進一步加快速度，就大喊：不好，快灑到你身上了。

有一次，我們宿舍的雷平同學買飯回來後動了肝火：這太不象話了！太不象話！這哪像什麼大學生啊！？

大夥忙問：怎麼了，怎麼了，你這麼生氣。

他說：你們看！你們看！

我們一看，全樂了。原來，他灑了一身的面子粥。

問題是這樣發生的：一位同學高舉着面子粥向外突圍時，雖然高喊閃開閃開。但後面的人還是奮不顧身地向前衝，於是，他站不穩立場了，手一歪，粥全灑在周圍人的身上了。目睹這一場景的另一個同學說，老雷，你別生氣了，不就灑到你衣裳上了嗎，你還沒看到更慘的呢，你旁邊那個小子被灑了個滿頭。

老雷和大家一起樂了，連聲問：真的嗎？真的嗎？
那當然了。

同寢室的一位小王，是醫科大學來的，慢性子。他慢悠悠地點化老雷：你就是像雷鋼（杜鵑山中的男主角）一樣，太着急了。像我學啊，誰也擠不着你。

小王總是等到食堂快沒人了，才晃晃悠悠地走去。

2003.1.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