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陷泥潭，是自己走到了這一步

                                    范學德

        暗夜裡，風雲驟變，雷電交加，暴雨滂沱。清晨，天陰沉沉的，空氣中飄着稀疏的水滴，分不清是雨還是露。看到前方的低水橋了，我愣住了。通向小橋的下坡路面上，滿是淤泥，黑乎乎的，黏稠不堪，夾雜着幾個腳印和自行車輪印。前面幾個人低頭挪步，一步一泥窩。    

        要不要過去？都走到這地步了，硬着頭皮走，讓自己陷入泥潭中。靠邊走，儘量踩有草的地方。但有的地方連草也沒有，只能淌泥。

        上了橋面，略微稍微好些。但剛到橋邊的柏油道，泥漿更厚更稠，像一攤攤濃湯，並且是上坡路。想退回去，又不甘心。硬着頭皮走，終於走出了這幾十米的泥漿陣。喘了口氣，鞋幫沾了一圈泥。

        前方不遠的大下坡下，還有一個低水橋，那裡是洪水泛濫區，淤泥會少點嗎？

        我心存僥倖。

走到橋前，一點也不少，對面幾個人，貼着大牆根，慢吞吞地挪。相遇時，一婦女提醒我，小心點，前面很滑。

雖人在泥潭中，我還是停了片刻，看看水。小溪成了黃河，湍急的黃水裡，往日成群小魚兒全無蹤影。岸邊的高大青草，被泥漿壓彎了腰，趴在地面上。

        好長一段特滑的路，幸好，可以聽到流水淙淙。

        一隊青年人迎面過來，想回頭看看他們是否也陷進泥坑裡。但那得走段回頭路，算了。

        在公園路大橋下，小糖溪綠道前方，駛來一台清掃機，車頭捲起的黑土，如兩位流動的墳墓。揮手，向司機致謝。掃過的路雖還有泥土的痕跡，但乾淨多了，走路，不再需要小心翼翼。

        在夏洛特城裡的  E.Morehead Street前，我終於止步 。橋洞底下全是泥漿。而我已走了十來公里，實在不想再趟新的渾泥了。掉頭往回走，走到公園路大橋前方，換路，繞進小區乾淨的街道。兜了一圈，又回到第一座低水橋前，想看看怎麼樣了。路面中央已清理乾淨，但兩邊仍堆着許多淤泥。對面，七八個騎自行車的停下，一個小子摔倒了，剛剛站起來。很明顯，他太靠左了，左側半身，從上到下，沾滿了泥巴。

        笑自己，本來有別的路，乾乾淨淨的，但我不走。非要走進泥潭。短短一里多路，浪費了許多時間和心力，還擔驚受怕的，怨不得別人，是自己一步步走進了這泥潭。

2025.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