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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強口述自傳 第十三章 聯手杜月笙
送交者: 文強 2005年03月10日11:39:58 於 [新 大 陸] 發送悄悄話

第十三章 聯手杜月笙

“八·一三”上海戰爭爆發,我奉程潛的命令,作為參謀本部的高級參謀到達上海的時候,見到鄭介民,我問:“我住在哪裡呀?”鄭介民對我說:“有個地方可以住,無線電學校現在搬到漢口去了,你就住到無線電學校去,這個學校在法租界,你就當個校長吧。”“學校都搬走了,還要校長幹什麼呢?”他說:“看着房子,你就住在那裡吧。”我一到無線電學校的房子裡去,從樓上下來一個人,我一看,是戴笠!他看到我,做出很奇怪的樣子:“哎,我說你怎麼到這裡來了?”“是介民要我來的。鄭介民恐怕我沒有地方住,要我住在這個地方來。”戴笠說:“這是我的意思。我就住在樓上。”我有些吃驚:“你也住在這裡?”“是啊,我住在樓上。”他對我說:“這個無線電訓練班已經停辦搬到武漢去了,這裡的房子保留着,我們在這裡辦公。樓下的房子給你。你在這裡可以幫幫我。”我說:“我天天要跑好幾個司令部,又要到張治中那裡,又要到顧祝同那裡,在這裡我不見得幹得下來呀。”“你跑你的,剩下的時間幫幫我。實際上,就是守着房子,我們有地方住,有掩護,免得人家注意,辦不好事。”過了幾天,戴笠看我跑各個高級司令部搜集戰況,很忙碌,就說:“我看你工作很忙啊,你少一樣東西。”“我少一樣什麼東西呀?”“你少部汽車。”我說:“我沒有那種想法呀,我可以兩條腿跑,可以打黃包車,我並沒有想要部汽車。”他說:“這樣多的事情都放到你一個人的身上,你沒部汽車怎麼行?”“我也不好再問程潛要汽車,是不是?我這個高級參謀的職務是他給的,我再跑到他那兒要汽車?不合適。”戴笠說:“你問他要幹什麼呀,我送一部汽車給你吧。”“哦?世界上有這樣的好事呀?”“我看你這個人很能幹,在黃埔同學中,你和別人不同,難怪你在共產黨里搞得那樣高的地位。我有兩部汽車,送一部給你。”哎,我一看,戴笠待人很好啊。戴笠的這部汽車給我了。我坐着汽車,在上海一天到晚到處跑。一天,我在上海馬路上遇見一個人,他突然拍拍我的肩膀,我一時想不起來這個戴近視眼鏡的人是誰,他看我站在那裡遲疑,就叫:“怎麼,你不認識我啦?”“我是袁裕啊。我現在的名字叫袁國平。”袁國平是新四軍政治部主任,黃埔第四期的同學。我也叫了起來:“啊,苞谷老(‘袁國平’的聲音聽起來像‘苞谷老’,我們喊他做‘苞谷老’)啊!”“你還記得我是苞谷老啊?”“我記得,怎麼不記得呢!我們有十幾年沒有見面了。”我們兩個一下子又都叫了起來:“沒想到,我們在這裡又見面了。”袁國平說:“很難得遇到,我們找個地方談談話啊。”他又說:“哎,你怎麼還不歸隊呀?”“歸隊?歸什麼隊呀?”“你曉得不曉得周恩來在找你呀?是王明路線害了你們。”“周恩來到哪裡找我?”“具體的地方我不了解,就曉得他在找你。你還不知道呀,周恩來知道你的情況了,在延安給你平反了。要你去歸隊。”我說:“要我歸隊?這通知到什麼地方去了?”他說:“送到四川。”“我已離開四川多年了,有通知我也收不到啊,已經七年了。”“噢”,我說,“周恩來還幫我平反了,那我這個以共產黨為友的決定沒有錯。”我對袁國平說:“我離開四川回了老家湖南。找不到周恩來呀,我妻子也找不到楊尚昆,共產黨要殺我們的頭,國民黨也要殺我們的頭,我們只好回湖南老家,我當了個新聞記者,改名文浮生。我現在記者不當了,到了參謀本部。”袁國平說:“我們難得見面,找個地方談談話吧。”我問:“你認識張治中嗎?”“張治中是我們的教育長呀,怎麼不認識?”我說:“現在上海作戰,他指揮宋希濂好幾個軍,浦東那邊是張發奎指揮,還有顧祝同也在這裡指揮。”“那我們一道去看看張治中,找個地方談談。”袁國平拉着我就走。我們一起到了張治中那裡,張治中問我:“這個人是誰啊?”我說:“第四期的同學袁裕嘛。”“噢”,張治中說:“袁裕,我記得起,他不是共產黨員嗎?”我說:“是共產黨員,他在新四軍,我在馬路上遇到他,我們是好朋友。這個人很好,現在國共合作,共同抗戰嘛。”“好啊,今天上午我還要開會討論一些問題,你們兩個到隔壁房間先談吧,最後要走的時候,我再見見他。”說完,張治中就開會去了。我和袁國平來到隔壁房間,袁國平說:“你跟周恩來沒有接上關係啊,他給你平反,現在算起來也有六七年了,你怎麼還沒有接上關係呢?”我說:“你把你們延安內部的情況多給我談一點。”他就談到毛澤東。他說:“有一個消息我說給你聽聽,現在共產黨把民族矛盾上升到第一位了,把抗日打日本放在第一位。階級矛盾是內部的事情,降低到第二位了。這個還是個好事哩。”“哎”,我說,“這是誰提出來的?”他說:“毛澤東,現在延安方面是毛澤東負責。”“哦。”“你對這個提法怎樣看呀?”我說:“這個提法很好啊,毛澤東看到這一步,國共兩黨就用不着那樣鬥了,合力共同對敵,應該這樣。”袁國平問我:“你對你自己的問題考慮了沒有?”實際上這時我感覺找周恩來也沒有找到,共產黨的關係也沒有了,我一直在考慮自己的前途。我就表示:“我有這樣一個考慮,共產黨的政策改變,國民黨的政策也會改變,國民黨也不殺我的頭了,過去參加過共產黨也不追究了,蔣介石的寬大政策越來越寬,不追究既往了。我並沒有向國民黨自首,國民黨也不追究,取消對我的通緝是張治中給我辦的,當時張治中說,取消通緝令,要有五個黃埔學生證明你跟共產黨沒有關係了,我就找了四個黃埔學生,還少一個,戴笠願意擔保我,他也算了一個,這樣就取消了通緝令。這樣一來,如果我回去恢復黨籍(共產黨黨籍),就矛盾了。我在國民黨里已經搞了兩年多,回去不又成了問題了嗎?”袁國平說:“那沒有關係,憑你跟周恩來的關係,可以解釋嘛,我也可以幫你說清。”我說:“老實說,共產黨犯錯誤有自己的因素,過去在江西搞AB團,殺掉自己很多人,又出了個王明路線,一個黨的政策老是這樣,我對這樣的搞法沒有信心,毛澤東是我表哥,也是我的老師,我對他有個人的看法。”袁國平聽我這樣一講,說:“聽你的意思是不想回來?”“我有這個想法。我已經7年沒歸隊了,我也不想再歸隊了,但是我以共產黨為友,先把抗日戰爭打下來再說吧。現在大敵當前,把日本人打敗了再說。”他說:“我不好怎麼說,也不好同意你的意見,也不好不同意。打好這個仗,把日本打敗了再說,把日本打敗之後你還要回來,是不是這個意思啊?”我還是那句話:“有這個想法。”“越搞越遠了,那不是脫離的時間太長了嗎?”我說我的想法不變。袁國平說:“好好,我們兩個的友誼關係保持。我留在新四軍里,以後你寫信給我,就寫到江蘇宜興縣府里,我就收得到。”我也把我的通訊地址告訴他,說你寫到里口陳佑銘政治部,下面加上“軍郵”兩個字,就萬無一失,可以收到。分手時,我說你這個共產黨員過得也很困難,我就送他100塊錢。後來,我給袁國平寫過幾封信,接到他的一封回信,也沒有說什麼,就是彼此問候一下,以後再給他寫信,就沒有人收了,皖南事變,袁國平被自己的警衛員一槍打死了。9月4日這天晚上,戴笠從樓上下來,從皮包里拿出一份電報給我看,說是校長來的電報,說蔣介石要戴笠跟杜月笙合作,在一個月內組織1萬人的別動隊。當時,上海到處是日本特務,每天晚上打信號槍,需要一支部隊維持秩序。戴笠接到電報急得很,說:“辦這樣大的事情,我身邊沒有人哪,還只有一個月?”我說:“一個月之內組織1萬人的部隊,需要多少幹部呀,兵源怎麼來呢?”“我正要跟你商量,我們計劃怎麼辦啊?首先我們要起草個大綱,要搞個幾條,好跟杜月笙談。我的身旁沒有人可以做這件事。”我說:“我可以,電報說得很清楚,成立1萬人的別動隊,把上海的日本特務肅清,來保障我們軍隊做戰。”他說:“噢?你還看得很容易呀?我看這個很難辦,今天晚上就要,你寫個東西給我。”我連夜寫了個計劃給戴笠,我在計劃里寫1萬人編成五個支隊,給養、軍需另外編隊。他一看,說:“哎,你很有才氣呀,沒有辦過的事情你一夜就寫好了。那就這樣吧,約杜月笙明天開會。”我說:“你再拖個一天,更好一點。計劃裡面還有問題,最重要的是經費啊,1萬人的別動隊沒有錢,沒有飯給人家吃,怎麼辦呢?要杜月笙拿錢?他拿不出來的,要你拿錢出來,我曉得你也拿不出來呀。你稟告委員長,要委員長在國家的預算里馬上列個撥款,沒有錢是不行的?”他說:“我只曉得有幾條就和杜月笙談去了。你說了一個基本問題。你的意見對,見杜月笙,你跟我去,還有餘樂醒,就是我們這幾個人吧。”戴笠給蔣介石打電話,蔣介石說:“我要軍政部做1萬人的預算,已經辦好了。”過了兩天,我們幾個人去見杜月笙。杜月笙帶着幾個人來了,其中有我們認識的,有不認識的,杜月笙就一個一個地介紹,第一個是他的大徒弟陸京士,第二個也是他的徒弟,國民黨郵電協會的朱學范,當時國民黨郵電協會拜杜月笙為老頭子,沒有杜月笙的牌子他們就活動不了。還有一個是陶一珊,是個黃埔學生,另外有個穿長衫的,就不知道是什麼人了。杜月笙介紹,那個穿長衫的人是要來別動隊當秘書長的。一會兒,又進來一個大漢,戴笠問:“這位先生是幹什麼的?”杜月笙說:“哎,你還不知道啊?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劉志陸。”戴笠問:“是不是那個在廣東鄭學民手下當過師長的劉志陸?”杜月笙連聲說:“就是就是。”他們來的人比我們的多。坐下之後,戴笠把電報給杜月笙看。杜月笙沒有多少文化,只會簽個名,戴笠只好把電報讀給他聽。杜月笙是從賣水果的阿三起家的,搞了很多徒弟,成了青洪幫的頭子。那時上海申報的史量才(史良的叔父)很有野心,想自己搞個新黨,很多次跟蔣介石談判,沒有談成功,後來史量才在上海附近被刺殺。史量才一死,杜月笙就把史量才手下的文化人收攏到自己手下,把這些文化人安置下來。這些文化人喊出一個口號:“改造杜月笙”,要把杜月笙的流氓習氣改掉,從一個流氓軍閥,變成一個民族資本家,要杜月笙開銀行,搞交易所,搞輪船公司,這樣一來,杜月笙在上海就搞得很開,地位越來越高了。戴笠跟杜月笙怎麼成的朋友呢?戴笠曾經對我講,杜月笙走私鴉片的時候,被戴笠扣留了,當時杜月笙大發脾氣,說戴笠這個傢伙不給面子,就要暗殺戴笠。有人告訴杜月笙:你這樣做不好,你得罪了戴笠這些人,他們也會暗殺你,那還搞得清楚啊?杜月笙怎麼辦呢?又有人給杜月笙出主意,說:“你送點錢給戴笠,把他收買過來,你起碼拿100萬給他吧。”於是杜月笙送錢給戴笠,戴笠把錢退回去:“豈有此理,我是給委員長做事的,能要你這個錢嗎?”杜月笙就更火了,說:“錢也不要,搞得我更沒面子了。”章士釗是杜月笙的法律顧問,章士釗出了個主意:“戴笠這個人我認識,你不能用錢去買他,用租界的勢力壓他也不行,我給你拉拉線,你跟戴笠交個朋友,大家不必鬧成這個樣子。你請戴笠吃頓飯,我作陪。”章士釗辦了一桌酒席,去請戴笠,戴笠對章士釗說:“你這個辦法我不能接受,如果搞得委員長知道了,就要對付我了,這個飯我不能吃。”章士釗告訴杜月笙,戴笠不是擺架子,而是恐怕蔣介石處分他。杜月笙心事重重,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正在這時候,戴笠突然找章士釗,說要見杜月笙。杜月笙奇怪了,戴笠怎麼要見我呢?這時,杜月笙的衛兵報告:戴笠已經在客廳等候。杜月笙趕快走進客廳,戴笠說:“我很對不住你,你送錢我沒有收,請我吃飯我也沒有來,得罪你啦。現在我們兩個交個朋友。我們在南京成立了一個禁煙委員會,想請你當南京禁煙委員會委員,你賣鴉片把自己賣臭了,當上了禁煙委員會委員,你就變成了一個正當的人了。你為什麼不走上這樣一條光明大道呢?你又不是沒有錢,何必賣鴉片呢?不要那樣搞了。”杜月笙連連答應:“這個禁煙委員會委員,我當,我當,以後再也不賣鴉片了。”我們和杜月笙談了一通,回到住處後,戴笠問我:“你對我跟杜月笙的關係是怎樣的看法?”我說:“你們之間的事情我搞不清楚。”“現在我們組織別動隊,又要和杜月笙搞到一道了。我們搞1萬人的別動隊,還要成立租界行動委員會,把杜月笙放在我們前面,讓他當租界行動委員會的委員長,讓上海的流氓為我們服務。”戴笠又說:“委員長給我一個任務。”“什麼任務?”“委員長要我掌握杜月笙,不讓他當漢奸,如果杜月笙跟日本人搞到一起,上海就會一塌糊塗,租界也會更糟。現在杜月笙向我表示,決不當漢奸,不論上海處在什麼環境,也決不走漢奸那條路。”戴笠這個傢伙很厲害,他把杜月笙拉到我們這邊來了。別動隊成立了。杜月笙很有心計,五個支隊,其中三個支隊都是他自己的人,還讓大胖子劉志陸當總指揮,戴笠也不好說什麼。戴笠對我說:“別小看杜月笙手下的這個劉志陸,很厲害呀,他把我們國民黨的人都拉過去了。這1萬人,我最多還能安兩個支隊進去,這一步我們沒有防備,吃虧了。”我說:“你沒有吃虧,我有個辦法,你現在打個電報到南京,把黃埔學生中失業的都要到上海來,讓他們向你報到,把別動隊裡沒有受過軍事訓練的隊長都頂下去,這樣,大隊長、中隊長、中隊副不都是你的人了嗎?”“這個辦法好,這個辦法好。”戴笠直點頭。“還有,那些流氓怎麼能夠從軍呢?你得安排班長,起碼訓練半年。”戴笠問:“班長又怎麼來呢?”我出主意:“你找張治中,找張發奎,他們都能指揮很多人呢,在他們的部隊裡挑一些人,班長不就有人了嗎?”“哎,你這個辦法好,還有什麼辦法沒有?”我說:“在青浦、淞江這兩個地方辦兩個訓練班,挑些受過高等教育的青年訓練一個月,安置到部隊當指導員。”戴笠說:“你很有辦法啊,無論如何,請你當我的人事科長。”“我兼你這個科長可以,但是我不能把全部時間放在這個上面,我還有任務啊,我就掛個名吧。”按照我的建議,這事情辦起來了。過了幾天,我對戴笠說,我要到浦東張發奎那裡去一趟,我看要張發奎給我們搞300個軍士,不是正班長,副班長也行。戴笠說:“好好好。”我在跟張發奎吃飯的時候,說:“戴雨農先生要我跟你交涉一個問題,蔣委員長要雨農先生搞個1萬人的別動隊,隊伍在一個月之內就要成立,主要是肅清上海的日本間諜,維持我們後方的安定,希望從你這裡抽調300人做骨幹。”張發奎想了一下:“抽調300人恐怕不行,影響部隊的戰鬥力呀。”“那你就分兩批好不好?先給我們150個,過幾個星期再抽150個。”我同張發奎商量。張發奎說:“雨農先生的事情我一定完成,分兩批好了,先給你們150個。”上海一戰,我們失敗了,陸京士跑了,朱學范也離開了,只有陶一珊堅持着,這個別動隊全部歸戴笠管了,杜月笙當個主任委員,實際上是空的。後來,這1萬人的別動隊對於收復上海起了很大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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