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鳴：中國人為什麼是個永遠無視真理的民族？

愈是深入地研究中國思想史，我便愈是嚴重地發現，自從秦漢以來，尤其自從漢武帝的“獨尊儒術”以來，中國人的歷史事實上已經愈來愈變成了一部連續不斷地無視真理的歷史，而中國人，也相應地愈來愈變成了一個嚴重地習慣於無視真理的民族。

中國人的思維，當然更主要的是中國儒家文人們的思維，永遠都只有惟一的一個主題，或核心的主題，即：如何天長地久地維護皇族一家、皇帝世系一人對中國社會（天下）的正統的極權專制的統治？而其餘無論“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仁義禮智”、“孝悌忠恕”、“民貴君輕”、“內聖外王”、“天人合一”、“賞功罰罪”、“富國強兵”、“輕徭薄賦”、“無為而治”等等等等，全都是圍繞上述核心主題服務的“意見”，而完全與能夠作為真理的“知識”無關。儒家固然是如此，法家，道家（尤其是先秦之後的道家），佛家，實際上也同樣莫不如此。

歷史中的法家，本質上是儒家的一個變種，它為極權專制服務的目的性比儒家還更赤裸裸，也更絕情寡義、殘忍兇狠。歷史中的道家和佛家，事實上在思想上也逐漸被儒家所改造，而變成了儒家思想的附庸。例如很顯然的一點，宋明理學，其實就是儒家改造道家、佛家之後，而在儒家本身的某種表現。中國歷史上各家各派所謂的“學”，儘管面目有別，但它們為維護皇族一家、皇帝世系一人的正統的極權專制統治的宗旨，卻是永遠不變的。這也是道家、佛家在漫長的中國歷史中，能夠幸運地苟延殘喘地生存下來的一個根本不可缺少的前提，要不然，它們早就湮滅了。

毫無疑義的是，主宰中國人思維的大勢始終都在儒家的手裡，而且佛家、道家的思維也順應了儒家。例如唐代之前的佛教原有四大宗派，即所謂天台宗、法相宗、華嚴宗和禪宗，但到了後來，禪宗愈來愈取得了中國佛教的壟斷地位，而其餘三宗幾近於衰亡。根本的原因何在呢？即禪宗是中國化的佛教，實質上則是儒家化的佛教，它是為儒家的“親親尊尊”、“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虛偽世界尋找超驗、出世理由的某種精神宣泄方面的補充。又例如在魏晉南北朝之後經過“玄學” 所改造的“道家”，事實上已變成了儒家化的道家。老子所苦苦追求的“道”，已完全變成了永遠不可知的“道”，甚至變成了儒家的“宿命”之“道”，專制社會的“長治久安”之“道”。它同樣成為了儒家虛偽世界之中人們尋求“出世”的精神宣泄之“道”，某種庸俗的社會生活的補充。

正是因此，兩千多年來中國人的思維，本質上即是孔子及其儒家的思維。這種思維嚴重地缺乏抽象，甚至也缺乏想象。關於這一點，我在前面的文章中已經專門談到。可以說，這就是造成中國人從此無視真理的根本原因。

然而，什麼是真理呢？更應該注意到的是，真理究竟從何而來呢？關於真理，我在前面的許多文章中已多次談到，它是萬事萬物最高的同一性，是萬事萬物運動的規律，例如物質運動的規律，生命運動的規律，社會運動的規律，智慧（思維）運動的規律，也即邏輯，等等。正是因為真理是規律，所以它只能是惟一的。然而這種惟一性的真理又從何而來呢？我的回答是：它從人類對萬事萬物的實踐、觀察、認識，總之人類的智慧（思維）運動中來，尤其是，真理只能是人類抽象思維的產物。簡言之，惟一性的真理的表達，全都只能是抽象思維的（也即共相的）表達。或者說，任何具象形式的語言描述都不可能是真理。

正是因為如上所述，在中國兩千多年來的歷史之中，由於孔子及其儒家文人對中國人思維的壟斷，中國人事實上沒有為人類提供出多少真正具有真理性價值的知識，甚至也根本就不可能具有能夠創造出真正擁有真理性價值的知識的社會能力。請大家注意，我在這裡談到，創造出具有真理性價值的知識的能力，並不僅僅是個人的能力，而應是整個社會的能力，也即社會中人與人之間合作的能力。而中國的社會，由於集體意識和無意識的長期以來的儒家的獨家化，事實上早就已經完全喪失了創造擁有任何真理性價值的知識的社會能力，而且實際上更反其道而行之，完全無視真理的價值及其知識的存在，這在本質上其實是無視人類真正的文明。

換言之，中國人兩千多年來的歷史，基本上是一個完全缺乏真理之光照耀的動物性的自然史，而不是擁有真理之光照耀的人類理性文明史，乃至人類智慧（思維發展）文明史。

這可以充分說明，為什麼魯迅先生說，中國人兩千多年來始終都生活在一個封閉的連窗戶都不可能打開的黑暗的鐵屋子之中；其中的根本原因，即中國人兩千多年來的歷史，完全缺乏人類智慧的真理之光的照耀。說白了，中國人的歷史，基本上就是一個沒有任何真理發現的歷史，而造成這種後果的最根本的原因，即是孔子及其儒家的思想對中國人精神的絕對的壟斷，而孔子及其儒家的思維，根本就與人類真理發現的智慧完全絕緣。

正是因為長期以來處於黑暗的歷史之中，所以中國人早就養成了無視任何真理的生活習慣，也正是因此，中國人永遠都能夠忍受並且習慣於，在一個非理性的，復古的，唯上的，獨斷的，人治的，極權專制的社會體制中長期地安之若素地生活，而且還其樂融融，永遠感到“和諧”的自我滿足，這就好像螞蟻和蜜蜂也非常習慣於它們在螞蟻巢和蜜蜂窩裡的生活一樣。它們之間的最大的共同點，即在它們生活的歷史和現實之中，全都缺乏智慧的真理之光的照亮。對於中國人來說，這也是他們長期以來就習慣於無視真理的黑暗的歷史所必然帶來的嚴重的代價和悲慘的結局。

我希望我親愛的同胞，從今以後能夠正視這種無視真理的過去黑暗的歷史（從這個意義上看，中國人過去的“歷史”，並不像“百家講壇”的人們所講的那麼“有趣”，那麼“有學問”、“有知識”，而是極其相反，根本就“無學問”、“無知識”，無任何一絲一毫真理性價值的知識），並從今天開始，儘快學會發現生活中光明的真理、發明生活中有效的真實和創造生活中美好的真誠（成），從而擁有我們中華民族自己新的２１世紀為真理之光所照亮的全新的歷史。請網友們直接進入我的網頁：www.liming1944.com。謝謝大家。（２００７，１１，２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