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導航網2009年3月29日

人們對於生的追求是下意識的，當身處絕境的時候，掙扎是一種本能。

人們對於死的認識是無意識的，當死神來臨的時候，有時自己還知道。

    七月四日是美國的國慶節，也是小孫的“生日”，每當這一天臨近的時候小孫都會給我打來電話，約我在國慶節這一天共同慶祝他的“生日”。

    我留學的城市有一條江，每到國慶節這一天全城的人都會來到江邊舉行各式各樣的慶祝活動，多少年來這幾乎成了這個城市裡人們生活的習俗。生活在這裡的人們都知道，國慶節這一天一定是個大熱天，所以在這一天玩玩水成了人們必不可少的活動之一。按計劃我們幾個留學生今年準備玩點新花樣，到離城市較遠的O 湖開快艇去。建議一發出6人的快艇隊很快就組成了，大夥一致推薦我當隊長，隊員有河南的古墓專家小孫，山東日照的李時珍（姓李藥痴），從加拿大來玩的王勤（本科生，他歲數最小又是外地來的所以只能專司雜務）和一對從東北來的“皇室”成員。離國慶節還有好幾天的時間，大夥就已經開始準備開了，吃、穿、用、防曬霜一一俱全，國慶節一大早準時上路。一路歡歌很快就到了O湖。O湖比我們想象的大多了也美多了，寬廣的湖面上白帆點點碧波蕩漾，我們預定好的快艇就停在湖邊，而且已經被發動了起來，正準備着和我們一起向湖中衝去。

    在寬廣的湖面上我們的快艇如同脫了僵的野馬橫衝直撞，即使是視線中很遠的目標也能很快到達。沖了差不多有一個小時，發動機已經熱的不行人也該休息一下了，於是我們把船艇靠在一個碼頭正式開始野餐。從碼頭上看水並不深估計不會超過2米而且清澈見底，雖然沒看到有魚也不見水流，但明顯感覺水是在動。在離我們碼頭大約30多米的地方有一個小碼頭，看起來是用來停靠小舢板船的。小碼頭露出水面部分大約有兩尺高而且四周長滿了青苔，隨着微風小碼頭一搖一晃很是自在。王勤剛吃完最後一個雞腿就迫不及待地要下水涼快涼快，邊說邊撲通一聲跳進了水裡，一跳下去他就在水中搞惡作劇，救命呀！救命呀！這時李時珍順手抓了一個救生圈，大喊一聲我來了便也撲通一聲也跳了下去。李時珍趴在救生圈上向王勤游去。由於水流王勤已經離開了我們一段距離，但李時珍卻離王勤越來越近。這時王勤的救命聲沒了，人也在水中消停了，頭卻沉到了水下，憑我的感覺這不是一般水性人能玩的把戲，但再一想，不對，壞了是不是出事了？這時我一下反映了過來，馬上招呼李時珍快把圈給他，快把圈給他，李時珍這時已經離王勤很近了，僅撲通幾下就到了王勤身邊，李時珍剛一伸手，王勤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借勢一下子從水中竄了上來，只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雙手死死地抓住了救生圈，臉色蒼白死人一般。見沒事了，小孫邊脫T恤邊叨咕這也太笨了一下去就不行了, 我說怎麼你也要下去？他說到那小碼頭上看看去，我說你行嗎？他說我們村裡有條小河總在那玩，沒事，說着就跳了下去。我一看那游泳的姿勢就知道的確是小河溝里玩出來的，大狗刨。我估摸着就這姿勢頂多能折騰到小碼頭，不一會，王勤上來了，這時小孫也游到了小碼頭，只見他試着幾次想爬上去，但小碼頭上沒有抓頭再加上四周長滿了青苔，根本上不去。他折騰幾次就沒勁了，眼看着他沉入了水中。這下可壞了，小碼頭離我們至少有30米遠，如果開船過去已經來不及了，扔游泳圈又扔不到那麼遠，來不及多想，我一把抓住李時珍，快帶上圈跟上我，我們倆的命都交給你了，我定神片刻算好姿勢和時間飛身跳入了水中。。。。。。

    我從小在江邊長大還算有點水性，周圍的小朋友甚至親屬被江水吃掉的每年都有，他們溺水的故事聽了不少，我知道幾分鐘之內如果救不了他，小孫就完了。當我游近小孫的時候，由於是衝刺體力已經有點不支了。只見他四肢伸開在水中一動不動，我知道正面上去一定會被他抱住，我要是動彈不得我們倆就都完了，想到這我從他後面伸手將他的脖子一把摟住，然後迅速往水面上拉。有了救命稻草，小孫一把將我死死抓住，拼死命地往下按我，這傢伙剃了個光頭我一點也抓不住他，再加上他是大塊頭我一下子就被他按進了水裡，就這樣在水裡我們倆一上一下都在垂死掙扎。我本能地掙扎着但心理清楚，如果放了他我就能活，如果現在不趕緊逃我馬上就頂不住了。於是我趁機一把死死地掐住了他的脖子，小孫好像意識到了什麼，手慢慢地鬆開了，我趁勢再次用胳膊勾住他的脖子，使勁把頭拉出水面然後拼命地打，沒幾下他還真蒙了。恰在這時李時珍的游泳圈到了，死神跟我們兩個人擦肩而過。

    以後每到七月四日，小孫都會紀念一下他的新生之日，以後每到七月四日，我都會有酒喝。

有人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也有人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些我都不太動心。但當我靜下來想想自己的時候，我為我自己曾有勇氣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去換取別人的生命的時候常感到一點安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