獲得中國大陸“金面具獎”的川劇變臉傳人、原東北某文藝團體明星劉小任,今年3月隻身來到美國,想讓西方人接受中國的變臉藝術。但在現實生活的殘酷壓力和巨大的心理落差下,他不得不放下明星架子,打工維持生計。
在大陸歌舞團時,因為擁有變臉絕活,每年演出四百多場,身邊配有聯絡人員、生活助手,全團五百人只有他有此待遇。劉小任從洛杉磯機場出來時,曾雄心勃勃,要在美國打造自己的舞台,他決定留在美國發展。
劉小任說,到美國第二天,由親屬驅車陪他到聖塔蒙尼卡海濱遊玩,在棧橋附近,他看到一位中國來的50多歲藝人表演雜耍。親屬告訴他,這名藝人在這裡已表演多年,美國社會很現實,法律規定很嚴,雜耍表演也要申請許可,否則要受罰。
劉小任看到這名藝人的表演水準並不高,心裡很酸楚。接着又看到一名美國男孩抱着吉他獨奏,有人投錢給他。他的演奏水準,在中國應是專業級的,但卻要在海邊“練攤”,聯想到自己帶着夢想來到陌生的國度,也許會與中國藝人一樣,眼淚不禁流了下來,心裡對前途產生了茫然。
在回程路上,親屬對劉小任說,在美國要想獲得成功需要跋涉很遠的路程,即便有很高的水準,並不一定有用武之地。
劉小任說,這些話當初在大陸也聽人說過,但總覺得,自己有絕活,以前出國演出,看過外國人對變臉流露的驚訝表情。可是面對現實,讓他對夢想實現感到底氣不足。
劉小任第二次流眼淚,是在餐館做打雜的時候,這是他來美的第一份工作。在親屬家住一個星期後,劉小任就搬到每天八元的家庭賓館,他覺得既然來了,獨立最重要。在這裡,他又聽到很多人來美的不同遭遇,對自己處境想得更現實了:維持生活第一。於是他在報紙廣告欄里,看到一家中餐館找打雜的,因為沒有經驗,在家裡從來沒有做過菜,幹了三天,老闆嫌來美時間太短、沒經驗,炒了他魷魚。
劉小任落淚了,但他沒有氣餒,接着又找了一家餐館,因為有上一家的經驗,加上他悟性好,十天一個台階,從打雜做到了炒鍋。此後,劉小任也幹過裝修,安裝排水管道,把身子探進地板下面,裝修工他幹了十天。現在劉小任又學會了按摩,有了五百小時證書,在北加州一家“馬殺雞”店,問他還好嗎?他說,現在最要緊的是生存。
在大陸時,由於劉小任的名氣,經常有人請他赴酒局,現在他把酒戒了,雖然還偶爾吸煙,但準備戒煙。
劉小任想念在大陸的妻兒,每天都要給家裡打電話,一聊就是一小時,妻子很賢慧,18年來一直照顧生病的母親。他的兒子9歲了,也學會了變臉,現在可以變兩張臉了。
與家人通話時,他不願提到在美國的辛苦和艱難,因為他要用自己的雙手,為妻兒創造一個好環境,等接他們來美國時能少受點苦。劉小任說,他希望能在90歲時還在舞台上表演變臉,因為變臉是愈老愈吃香。
對現在的處境無法與以前在國內風光時期相比,有人勸劉小任,為什麼不賣變臉的專利絕活?劉小任說,有人曾出50萬美元,讓他出賣變臉的技術,他拒絕了。他說,變臉是國家藝術,不是他自己的專利,是老一輩人傳下來的,絕不能在他手裡泄密。
劉小任說,來到美國已八個月,他體會到以前從沒有體會到東西,決定重新思考以後的路怎樣走法,他說,夢想在經受着生存壓力的考驗。讓劉小任高興的是,在亞凱迪亞中華文化節上,他表演的變臉贏得在場華人的歡迎,好象找回到以前的感覺,但結束後又重新走進餐館做他的炒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