侃侃留學美國打黑工鬧出的笑話! |
送交者: 落日 2010年01月27日22:14:29 於 [新 大 陸] 發送悄悄話 |
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初的留學生,可比不上現在經濟條件優厚的小留學生們。那時,有些沒有全額獎學金的留學生們不僅經常是囊中羞澀,有時候,他們的生活和學費都沒有着落。為了在異國生存,這些留學生們必須要通過校外打工來賺取部分學費或生活費。
聽說美國移民局有個規定,學生非法在校外打工是不允許的。即便如此,這些留學生們只能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誰都知道,沒錢不僅交不上學費,也買不起麵包和牛排啊。為了學業和生活,咱哥幾個豁出去了。 有一些警惕性特別高的留學生,為了防止打工時讓移民局突擊檢查時被打上黑戶口,他們鬥智鬥勇,與各路好漢們用隱姓埋名的策略玩起了游擊戰或仿間諜戰。要想當打工“特務” ,就得改頭換面當假人。假做真來真亦假,改名之後,令人意想不到的誤會就會由此而來。說起來十分有趣,我剛來美國時,和一位名叫大河的哥們,在名字上就鬧了個笑話。 我家兄弟姐妹四人,我排行老四。在我出生前,父母按照性別排列的隨機猜測,我應該是個男孩。可能是這個原因吧,大概在我出生前,爸媽就給我起了一個特別男性化的名字。據說,女孩叫男孩的名字,皮實,好養。 到了美國不久,男男女女的留學生們都開始給自己起洋名字了。其實,有個英文名字沒什麼不好的。老美叫着順口,老公叫着簡單,何樂不為呢。話雖這麼說,來美國這麼多年了,我這人一直很固執地保留着父母賜給我的中文名字,至今沒有人叫我什麼娜什麼達什麼卡的。 大河是一南方帥哥,在剛到雅典城時,我和他相識於熱熱鬧鬧的圖書館休息區。平時,我和他基本上就是個點頭之交。後來,我搬家後,與我合租一套公寓樓的小莫和他比較熟。在那裡,我遇到他幾次,我這才把他的名字牢牢地記住了。 1991年夏天的某日晚上,我們公寓樓的公用電話響了。首先接到電話的小莫“咚咚咚”地來敲我的門:“那誰,那誰,快,你的電話。” 這裡的“那誰”,當然就是我的中文名字了。九十年代初,還沒有網絡,書信和電話是大家交流的主要方式。那時,我課後的主要盼望就是電話和家書了。聽說有人找我,我高興得像過年似的,我趕緊拿起了我房裡的電話分機,開口就是哈羅哈羅。很意外,我剛把哈羅說完,對方就給了我一悶棍:“你怎麼變成女的了?” 。此話怎講?我一直就是女的呀。做女人多好啊,有人疼有人愛的,還可以時不時地向男人發個小脾氣什麼的。在我看來,做女人好,做男人累,做重壓下的中國孩子最受罪。 話說那天,我掛下電話,真是百思不解。我想,對方一定或者是打錯電話號碼了,或者是名字上出現了什麼問題。這種事情,在美國幾乎天天都會發生.遇到這種情況,大多只要說一句wrong number就沒事了。這件事雖很奇怪,但生活中有很多重要的事情值得我操心,我很快就把它忘到九霄雲外了。 沒過多久,好久未有聲音的大河出現在我們的公寓樓。據說,他從紐約打工回來,幾天前剛剛回到了雅典城。大家見面後,自然免不了一陣開心的嘻嘻哈哈。在談到紐約打工的經歷時,大河幽默地講起了他在那裡的中餐館隱姓埋名的故事。講着講着,大河說,你們知道我在紐約用的是什麼假名字呢? “用的什麼名字呢?”我好奇地問到。大河看看我,像寧死不屈的革命者似的配以手勢,聲若洪鐘般的對我堅定地說,我用的是你的名字啊。 哎喲,怎麼會這樣?這是不是名字侵權哪?幸虧性別不能作假,否則,要是大何在紐約犯事,那移民局還不得把我抓去審問?大河見我一臉疑惑,耐心地向我解釋着事情的來龍去脈。哈哈,幾分鐘後,我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原來,在離開雅典城前,為了節省不必要的花銷,大河不僅退了自己租的房子,也斷了水電和電話,他於是成了徹徹底底的自由人。他暑假到紐約打工時,為了身份的安全,他用了一個與我同名的假名字和中餐館的老闆周旋。為了應急之用,他把自己的假名字和小莫的電話號碼留給了紐約招工處。就這樣,只要紐約招工處要找大河,他們就會把電話打到小莫那裡。因為我與小莫和其它的室友共用一個電話號碼,我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成了大河的女替身。這才有了前面那位中餐館老闆對我“變性”的怪罪。 現在想想那時的留學生,想掙點兒錢,多不易呀。他們既怕移民局抓到打黑工的他們,大概也有點兒忌諱熟人會認出他們的微妙心理吧。他們隱名埋姓的,有點兒像白區的地下黨,同時又像向地主討錢的長工呢。我這樣說,是有一定的理由的。我知道,紐約某些中餐館的老闆確實挺會剝削人的,而我老公就是個被剝削的活例子 1991年5月底左右,來美國剛三個月的老公,在完成托福考試之後,他也動身去紐約打工了。那時,在小小的雅典城,靠我一人的獎學金維持兩人的生活,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坦率地說,他之所以要出去打工,是為了還債。 我出國前,只有7天的工齡。由於我沒為國家服務過,出國前,我狠狠地交了一大筆培養費。雖然父母和其他親友慷慨相助,為我交上了這筆費用,但我們還是希望能儘快把他們的錢還上。那時,我們花銷雖不大,但我們的日子過得卻十分節儉. 除了日常花銷,我們幾乎什麼都不買。和我們住在同一個公寓的小王,深知我們的經濟實力和還債的壓力。為了給老公省下去紐約的路費,他把老公和另外一位同去紐約打工的女孩,一起請進他那輛用700美金買下的破車裡,一路把他們拉到了紐約。那時,大家互幫互助互相理解,這是多麼樸實的友情啊。 紐約離雅典城並不太遠,那裡的中餐館是雅典城留學生們打工的首選之地。到了紐約,老公兩眼一摸黑,搞不懂為什麼非要用假名字去打工。於是,他照貓畫虎,稀里糊塗地和前面提到的大河一樣,也給自己臨時起了個名字。你猜他叫啥?叫王寧啊。老公這人真滑稽,王寧是我北京研究生班的師姐。他叫啥不好,非要起了這麼個名字呢?雖是這麼說,我其實知道原因。老公大哥的乳名里有一個“寧”字。他想起這個名字時,說不定也想起了他遠在中國的大哥。 “王寧” 在紐約的一家中餐館上崗後,從最低級的男工開始做起,主要負責添冰水,收拾殘羹剩飯等。在中餐館裡,這種工作基本沒什麼小費,底薪又很低.除非萬不得已,很少有人愛做這種工作。“王寧” 因為沒有任何餐館經驗,只能從這種最低級的工作做起。 有一天,“王寧” 正在收拾幾桌剩菜剩飯時,店老闆從前台吆喝着:“王寧,快點兒,快點兒,先給六號台的客人加冰水去。”。只見老闆喊了半天,王寧還是依然故我,依然從容不迫地整理那幾桌子剩飯。老闆不解,從遠處走過來,氣乎乎地從背後給了王寧一巴掌:“你是聾還是啞啊。你這小子,沒來幾天,竟敢不聽老闆的話。難道你反了不成?” 看到老闆發火了,“王寧” 馬上從月亮回到了地球。他笑着對老闆說,對不起啊,我這就去加冰水去。 一個多月後,當“王寧” 回到雅典城,給我講這件趣事時,我們倆又是一陣哈哈大笑。據“王寧”講,那天老闆叫他時,他根本就沒反應過來老闆是在吆喝他呢,他當然也就不會對老闆的指示有任何行動上的反應了。看來,隱姓埋名並進入特務狀態,並不是件容易事。從這點來看,他比大河肯定是差遠了。那陣子,我時常拿這事和他逗趣:“就你這素質,當個特務或者間諜什麼的,要是沒有委任狀的提醒,你肯定得歇菜”。 不久前,我們在一起憶苦思甜時,當年的“王寧”又談起了這段打工經歷。他說,那時他每天工作十多個小時,中餐館的老闆每天只付他十幾塊錢的低薪和幾塊錢的小費。就這工,猴年馬月才能掙到錢呀。一氣之下,“王寧” 把老闆給炒了,到另外一個餐館做“李寧” 去了。也許因為“王寧” 有過這個被人剝削的經歷吧,他深知餐館打工者的不易。現在我們去中餐館吃飯時,每次,他給服務生的小費總是比較慷慨。 在美國,隱姓埋名打工者肯定還會有。比如,很多年前,照顧我女兒的華人保姆,用的也是假名字。有時候,我會想,打工時隱名埋姓真的有必要嗎?現在的留學生還需要打工嗎?紐約的中餐館裡還會有“王寧” 或者“ 李寧”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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