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局面僵持到高三似乎有了转机。
一天,二傻神秘兮兮地对青槐说:“昨晚我们宿舍卧谈会上发生重大事件,和你有关。与会者均大吃一惊,错愕失言。想不想听?”
“这还用问?快说!”
“沈立新向大家讨教,问象你这样的女生该怎么对付。俺们惊得说不出话了。嘿嘿嘿。”二傻幸灾乐祸地笑着,青槐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再理睬。
“一定是有人帮他出的这个馊主意,发纸条捉弄我。” 想到这里,青槐豁然开朗,决定要好好利用这次机会戏弄戏弄这个多年的仇人。
学校街对面的书雅餐厅有着所有不上档次的中餐馆难能可贵的特点,那就是附庸风雅和名不符实。餐厅墙壁上无一幸免地挂了几副俗不可耐的仿冒的名人字画,远看还算干净的饭桌上也都摆了瓶近看蒙尘的塑料花,一一在饭桌上招摇。虽然厨房内不时飘来饭菜的香味,但是和雅致的书香相差何只十万八千里?这家餐馆人气倒旺,就餐环境也就可想而知了。你可以在一落座就免费享受收拾碗碟的噼啪声和呼朋唤友大声说笑的喧闹,这些声浪中还夹杂着充满舞厅气息的流行歌曲。然而所有这些市井气都不能影响到青槐们的心情和食欲,高中女生如她们,永远有说笑的乐趣,永远不嫌吵闹,也永远胃口好。
这天是周六。学校规定每两周才放一天半假,可以回家。中间不可以回家的那个周末,只能周六休息半天。下午不用上课,还有一顿大餐等着她们,青槐和几个早已约好的对沈立新颇有好感的女生一起,兴冲冲直奔书雅餐馆。
女生们很雀跃,沈立新请客啊,多么难得。青槐也很雀跃,要放沈立新的血了啊,多么开心。
果不其然,沈立新一进门看到几乎凑了半桌的女生,颇为错愕。再看到女生中青槐不怀好意的笑脸,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在门口站了一会,低下头什么都没说,然后转身离开。
“哈!这个农民!”青槐差点喊了出来。“农民”是那阵子同学中颇为流行的口头禅,用来嘲笑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土包子。
看着沈立新逐渐远去且不太可能回来的身影,青槐很有些悻悻然。本想宰他一刀,可现在这半桌女生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这一刀分明砍在自己身上了么。女孩们也很识趣,娇嗔地骂了沈立新这个小气鬼几句后,各自要了一碗最便宜的面条或炒粉吃完了事。
之后几天两人倒也相安无事,青槐心里恨得牙痒痒的,表面上却不得不装做满不在乎。虽然的确反被沈立新戏弄了一次,但青槐可不傻,如果她生气,岂不正中沈立新的下怀?沈立新也好象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每天上课吃饭照旧,作息正常。两人很有默契地,一如继往地相敬如冰。
转眼这周过去,周末可以回家了。家里有的是大鱼大肉,可以吃吃喝喝,可以听歌看电视,可以睡到太阳晒屁股才起床 ,可以...还可以把所有的委屈和不痛快一发泄尽。
周日午饭后青槐莫名烦燥,找一点小事和妈妈斗嘴,完了再赌气抓起书包骑车走人,留下老爸老妈在她身后错愕地面面相觑。青槐气呼呼地骑车冲到学校门口, 迎面遇上一个同学正从学校里骑车出来,青槐定睛一看,真是冤家路窄,那不是沈立新吗?!
沈立新也猛地吃了一惊,似乎有点英雄气短,骑的车子也跟着打个趔趄,蛇行一阵,以配合他的慌乱。一看这阵势,夹在车后架的篮球也不甘寂寞,很识趣地掉下来,顺着校门口的斜坡直往公路滚。沈立新赶紧踩着车子追过去,手忙脚乱,十分狼狈。
青槐心里的不快一扫而光。沈立新终于在她跟前出洋相了,青槐有着说不出的痛快。至于他为什么会出洋相,那不是青槐关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