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大的事還能再藏得住嗎？

                                        范學德

        開頭的話：對於父母來說，這是天大的事。我隱藏了十二年，再也不能藏下去了。

女兒從小就愛跳舞，去年，她上高三了，這是四年高中生活中最忙的一年，問她要不要減少一點跳舞時間，她說，不。我喜歡跳舞。當我跳舞時，我很幸福。對了，有一次她們舞蹈隊表演時，節目單上就打印出了這個口號：“當你跳舞時，最美好的事情發生了。”對我女兒來說，這個就是“幸福”。

昨晚她從晚上八點跳到九點半，到家快十點了。一進門她就嚷嚷，我快要累死了。我快要累死了。

我笑着說，沒關係，累不死就跳。

那當然了。

今天作業多嗎？

不多。我已經完成一些了。剩下一點一個小時就做完了。

你歇一會兒就去做作業吧。

好。

女兒上樓後不到十來分鐘，就叫我，爸，你能忙我揉揉腿嗎？

我說，能。爸爸把這幾個字打完就上去。

女兒跳舞回來經常會這麼請求，爸，你能忙我揉揉腿嗎？我基本上是有求必應。曾問過她，怎麼不叫你媽揉啊？答案，她手沒有你有勁。

我給女兒揉揉背，捶捶腿，按摩按摩腳。有時會跪在床前，跟她說，這是日式服務。女兒回答，她沒有找日本人按摩過。

這段按摩時間，是我們父女之間交往的最佳時間。雖然會話很少，因為在我給她按摩的過程中，女兒還得看書，有時甚至睡了。儘管這樣，但我說什麼，她最容易往心裡去。她也常常把最機密的消息，偶爾悄悄地透露給我。

感謝主給了我這麼一個機會，可以和女兒交往。所以，儘管女兒正處於青春期，但我卻從來沒有感覺到她反叛，倒是覺得她越來越懂事了，更可愛了。

昨晚揉完腿後，女兒說，謝謝爸爸。

我說，不客氣。說完之後，我知道女兒會怎麼回答，果然如此。

女兒說，還是客氣一下吧。

我也老話重彈，那就客氣客氣吧。

女兒說，那我就收回客氣了。

我說，那你還是客氣一下吧。

女兒說，晚了。不客氣了。

……

我和女兒鬥了一會兒嘴，下樓繼續寫作，她繼續寫作業。坐在辦公桌前，突然想起，我和女兒這麼鬥嘴幾年了？至少五六年了吧。要是我先說，謝謝你，寶貝女兒。女兒首先也一定會說，不客氣。

真好。

2013.2.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