邛海，我兒時的大海

作者 曾華  朗誦 鄒影

那年的我
一個對生活
充滿期待和好奇的
四歲半的小姑娘

跟父親一起
從成都出發
坐上一輛有些破舊的
長途汽車

爬過泥巴山
一道又一道的彎
一邊是峭壁聳立
一邊是懸崖險灘

穿過無數的河流
山連山水連水
顛顛簸簸地
來到我的第二故鄉

涼山彝族自治州
西昌縣河西區
在我的眼裡
一切都是那麼的新奇有趣

那裡的山
那裡的水
還有披着察爾瓦的
男人女人老人和小人兒

半高原的氣候
這裡的太陽特別燦爛
午後的風沙讓人睜不開眼
從一張張又黑又紅的臉頰就知道啦

門前橫躺着一條長長的河
那是奔流不息的安寧河
有我多少童年的歡樂
河水由遠處雪山上的冰雪融化而來

還有那美麗寬闊的邛海
是我兒時心中的大海
依偎着青松翠柏的滬山
湖上碧波蕩漾百鳥飛翔

坐上一隻小木船去采紅菱
手邊划過一根根長長的菱藤
摘下一粒菱角放進小小的嘴裡
幸福的笑臉像極了天邊的彩雲

船來到了湖的另一端
嘴裡含着一隻長長的煙斗
划船的爺爺指着清澈透明的湖底
開始講述神奇的故事

順着老爺爺手指的方向
我驚呀不已
我真的隱約看到了
水下的海市蜃樓

那樓角上的雕花
那殘缺不全的牆柱
紅的黑的白的
表面長滿了青苔

水波和樓閣在眼前晃動
我沉浸在故事裡
是幻覺還是現實
我不停地問自己

我開始傷心起來
大人說很久很久以前
一個美麗的清晨在半夢半醒中
強烈地震伴着地裂形成了湖

那一瞬間人和房屋都不見了
從此在這原本山清水秀的地方
多了一個邛海
一個永恆的傳說

這個上天眷戀的地方
為了水下的生命不受餓
湖面長滿了綠色的菱葉
白色的小花兒朵朵為誰開

藤根相連串串兒的菱果兒
紅色紫色三角四角任人采
擠出嫩嫩清香可口白色的果實
那是我心上的仙果

抬頭望着尉藍的天空
低頭凝視着水下枯杇的閣樓
船頭那隻英姿威武的魚老鷹
那畫面至今映刻在我的腦海

盼望着有一天
再去看看兒時的海
或許它已經不是曾經的模樣
可是我還會去尋找海底的秘密

寫於二零二四年五月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