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土高爐廢墟》

作者：聶鑫森

這是一首名副其實的現代小詩，只有短短四句，和唐詩絕句一樣四行詩。

詩歌刊登在上世紀八四年五月由百花文藝出版社出版的《當代短詩選》一書裡，書名由艾青題寫。

隨意讀到了，即時有點驚訝，這首小詩原先已被《詩刊》刊登，接着又以優秀作品名譽選入冠名《當代…》書中。來，我們讀一讀：

土高爐廢墟

經幾番風吹雨打，

一個幻想頹然倒下，

狂熱的年代終於冷卻，

剩下一堆零亂的話……

這實際上是四句閒話，和我們所理解的“詩”有些情感或者習慣上的距離。它所表達的事件和由此衍生的情緒，經歷過大躍進年代的人們都很熟悉。全國大煉鋼，鄉村：滿山遍野的土高爐燃燒熊熊大火；城鎮：學校、機關、里弄的土高爐陽光下月光里，火勢常旺。因此燒盡了多少山林，門板，最後結果是得不償失，猛烈大火之後，煉出了一堆堆鐵渣。這就是詩歌第一句所說的“經幾番風吹雨打”的描述。多少人力、財力、精力付出，到手的只是鐵渣。於是第二句說“一個幻想頹然倒下”了。第三句“狂熱的年代終於冷卻”，是，如此差強人意面前，那有不冷卻的道理？第四句“剩下一堆零亂的話……”，這一句也就是最後結束語。但卻意味深長，作者沒有給全詩畫上句號，而是給了讓人無盡想象的冒號，什麼意思？沒什麼意思，只是告訴讀者，冒號就是“欲說還休”。

全詩沒有前因，只敘述描寫了後果。這是一種文學寫作手法，無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