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的小樹林

文/圖  秋韻 2022.1.24

2011 年5月，我家搬進了這座三年新的住宅，鄰居們叫她 “紫屋” ，據說當初建築商出了錯，房磚被製成了他並不希望的紫紅。

記得一次大雨後我們來看房，小區地表水匯入粗大的水泥地下管道，嘩嘩流入紫屋後的蓄水塘，塘邊稀疏地長着一些小樹。站在紫屋二層陽台望去，近處是水塘，遠處是山巒，我對先生說，就買這房吧，有山又有水。先生輕輕搖頭，不置可否。2008年，美國房地產市場泡沫破裂，建於2009 年的紫屋要價已經低於當年的買價，買房正當時。先生想到他在北京的父母從1950年（薪津制）到1995年，一生省吃簡用積蓄2萬元，現在在那裡連一個廁所都買不下，通漲恐怖，房產至少是分散財產的手段吧。我們終於買下了紫屋。搬家那天下午，水塘中忽然噴出高高的珠泉，給了我們一個大大的驚喜。

十年過去，不經意間，水塘邊的小樹們漸漸長大成林。春天，它們的花粉綠了陽台；夏天，它們的枝葉遮擋了遠山，遮擋了落日晚霞，也遮擋了小菜園的陽光；它們更成了野生動物棲身的樂園 - 松鼠、地老鼠、野兔做窩自不必說，去年柵欄邊種下的豇豆剛剛結果，在護網中竟然幾乎全被野物從根咬斷犧牲了。無奈之下，我從亞馬遜網購了籠子，先生用花生醬做誘餌，先後捕獲了三隻小 麝鼠（muskrat) ，還有一隻看起來有點恐怖的大負鼠（Opossum)。

一直以來想除去那樹林的念頭，如今更加迫切。去年秋天，向朋友諮詢，她家已經貨比三家，選用了一家公司砍樹，我就直接電話聯繫了。

估價是免費的，我數了數，粗細共9棵高高的松樹必須砍掉。公司來的估價員說，如果只截去松樹高度的一半，樹是活不了的，全部砍掉運走，不留垃圾，但不刨根，估價為$1100。樹根不用刨，我們需要它們固定土壤，驚喜是，估價員的建議書上有包括松樹和其它雜樹在內整個小樹林的照片。

印象里詩壇友人曾分享過經驗：給幾棵樹剪枝600刀，砍一棵大松樹600英鎊。一共$1100，這應該是個不壞的價格了！ 上網查看，這家公司的工作視頻、客戶評論不錯，公司辦公室電話服務也及時周到。2021年11月12日，完成網上簽約，預定12月最後一周開工。也許因為節日，也許是因為疫情，等到2022年1月21日才接到公司電話，詢問是否可以安排周一，即23日早8 點到我家。

今早7：30 起，急忙準備早餐及先生帶的午餐。7點45分，電話鈴響了，告知工人正往我家來。待門外車聲響起，戴上口罩出去一看，龐大的機械化車隊已經停靠對面街邊，浩浩蕩蕩共有5 輛之多。趕緊按門鈴叫起鄰居吉姆, 請他把他車庫的車開出，我們需要借用他家的車道（事先得到過他的同意），他家車道正對那片小樹林。

室外氣溫零下凍人，但大戲值得一看。一輛吊車停在鄰家車道上，長臂轉動吊鈎下垂；兩名工人來到樹林，其中一人藉助繩輪上樹，只見他用多頭繩索一次固定了3 棵樹，下樹後再用電鋸貼地鋸樹幹；吊車長臂升起，3棵松樹隨之升空，直直地越過屋頂，放倒在前院路邊；放倒的樹立即有機器切割裝車 - 它們將會被製成木料、保濕渣等。第二撥，4 棵松樹也被如法挪走。剩下的2棵小松樹及小雜樹用了另一種方法：將繩索放在地上，電鋸砍倒的樹躺在繩上捆好，吊車將整捆樹釣走。機械化作業真厲害！

這些工人們還盡心，把我家這片地域內的樹，連同以前先生砍樹留下的樹幹清理乾淨，長在水塘里的小樹也沒拉下。工作結束之後，前院路邊、鄰居車道上也吹掃得乾乾淨淨。整個過程大約一個小時。

上樹的那位，圍着紫屋轉了一圈，說是要確定無損傷。其實，他們公司從頭到尾都有人錄像，我猜是自我監控，也是為了萬一出現事故的保險賠償。我在他們那份合同簽字，將準備好的支票交給了他。我好奇地問，為什麼你們來了這麼多台車？答：我喜歡當天保證完工。原來是有備用車，高油價的當下，出動那麼多車不光是為顯得威風。注意到工人們都不戴口罩，不過他們倒也不在意我和先生一直戴着口罩。

下午，他們公司辦公室女士來電，詢問意見（我給了她百分之百的滿意，我高興，她也高興），並說會通過電子郵件送賬單，支票收到後會送收據來 - 程序完備。

這家公司名為：East TN Tree Service Inc， 電話： 865-806-7320. 據說是諾城唯一使用吊車的樹木服務公司，推薦給有興趣的看官。

從今往後，小樹林就與我在影像里相見了 - 雪壓青松的挺拔，玻璃桌面上綠色倒影的柔美… 忽然有些留戀。不過更多的是期待，期待新年新景帶來好心情。

附舊作一首

《七絕• 嘆景》 寫法舉隅之7

文/ 秋韻 2018.6.28

曾賦詩詞贊陋園，亭中山影伴珠泉。

如今黛巒渾不在，卻有蒼枝向碧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