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江瑟瑟”還要做解釋嗎?
本來沒有什麼話可說,可是白居易《暮江吟》有人把“半江瑟瑟”解釋為水波的碧綠,如此一來似乎說上幾句也不是壞事。
詩歌的注釋和白話翻譯,人們有興趣有閒心來生發一下,沒有任何可以厚非的。對詩歌的理解,望文生義也罷,牽強附會也罷,無中生有也罷,都無可厚非。比如說你要解釋瑟瑟為水波的碧綠,那是你的見解,沒有什麼可笑的。不是有人用弗洛伊德的性暗示來研究唐宋詩歌嗎?。
我們說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如此解釋白居易《暮江吟》即是再恰當不過的了。黃昏時分,落日餘暉,秋風穿行江面。白居易可以說是撿了個現成。我覺得他正是看見了眼前的的一切,於是信手拈來寫道:
一道殘陽鋪水中,
半江瑟瑟半江紅
可憐九月初三夜,
露似珍珠月似弓。
瑟瑟,顯然是它的原意,即動搖貌。人們評價好的文章常常說:風行水上自然成文。而那風並非就是大塊大片了無餘地,風可以是迴旋縹緲忽然左右的。留意自然現象的人很容易發現在水面行走的風留下的不尋常的印痕,在白居易眼中的九月初三的黃昏,他確實看見了一半殷紅(火紅?金紅?血紅?)的平靜江面,而另一半卻在風的鼓搗之下成為了粼粼流蕩的江波,我覺得白居易可能會理所當然地把光與露珠與抬頭看到的有那麼點與我在一千一百九十八年之後的九月初三的新月——一彎香蕉般的月亮連在了一起,於是,他寫下了《暮江吟》。
紅樓夢裡面黛玉與湘雲聯句,野鶴飛過,給了湘雲靈感,撿到了一個天成——寒塘度鶴影。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不也是王維留心拾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