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班主任老师,也是语文老师叫曾泽如,她看上去近中年,面容严肃,声音略为低沉,烫着齐耳短发。身材高挑的她,合身旗袍的左腋下,常常系着一条手绢。在办公室批改作业、备课时,她会吸烟,但在课堂上,她分分秒秒认真授课,严谨专业,除了教鞭教材,连水杯也未曾带入过教室。虽然带着四川口音,她坚持用普通话授课,并让我们用普通话表情朗读课文,那种拖着长音、小和尚念经式的读法在我们的课堂上从未有过。从入学到毕业,她的心血付出,使我们从目不识丁,到流畅行文。
为鼓励同学们写好作文,她常常出题后在课堂漫步观查,发现有同学的文章开头结尾有新意,或某一段落描叙生动,她会让作者站起来念给大家听,有时还会将好文章贴在墙上作范文。受到过鼓励的我,对作文的喜爱与自信油然而生,我曾经把搜集到的形容词一古脑儿记在小本上,写作文时再“巡视”一遍,把可用的词语通通用上,对文章的开头结尾也颇费心思,力求别开生面,以期得到她的赞许。几十年过去了,她对某篇文章的分析,某个标点符号的讲解,不经意间会在我脑海里跳出来。至今,我仍然用曾老师教给的四川音鉴别法,判断“的”与“得”的正确选用。只是因为误入理工行业,很长时间里我忘记了写作的快乐。2009年后,我开始提笔“爬格”,回首五味人生。看着印成铅字的作品,不由想到了曾老师,往事历历在目,师恩终身难忘。
1997年我出国八年后第一次回到成都,在与家人荡舟锦江时,曾靠岸到龙小寻问曾老师,但无果。2010年通过龙小同学得知曾老师早已退休并得到她电话号码,我和老师通了话并寄去我的文章,希望以此告慰老师,那年曾老师已80岁高龄。
我们的第一位数学老师郭秀云,年轻秀丽,鹅蛋形的脸庞上一双秀目,匀称的身材,略微发黄的头发梳成两条齐胸的辫子。记得有一天课间休息时,操场上来了一位军人向我们打听郭老师,我们兴奋地喊叫着跑向教学楼。一楼的一扇窗开了,办公室里,郭老师探出头来,脸上飞起红云 – 那位军人是她的未婚夫。她婚后怀着孕仍然给我们上课,产假后被调往另一所小学任教。我们这群“念旧”的学生曾相约课后,到那所学校去看望过她和她的小宝宝。
罗善容老师是我印像最深的另一位数学老师,她与曾老师年龄相仿,举手投足满满的书卷气。她与她丈夫工作在数学教育的两端:一个在四川大学数学系教高等数学,一个教我们小学基础数学。我至今记得她讲解求圆柱体表面积的那一幕 – 罗老师举着一个圆柱形教具,扒开它的表面层,比划着说, “大家要记住今天罗老师的示范,圆柱体表面积是它上下两个圆面积加圆周长乘高!”形象的教学方法,事半功倍。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