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民真的站起來了嗎?

[383] (2005-07-17)

　　1949年10月1日，新中國的締造者、偉大的領袖毛主席在天安門城樓上莊嚴宣布：“中華人民共國中央人民政府成立了！中國人民從此站起來了！”這句充滿激情的話通過無線電波，一剎那間傳遍了神州大地，萬眾歡騰，真是“雄雞一唱天下白，萬方樂奏有于闐。”無數中華兒女歡欣鼓舞，喜極而泣。

　　然而，60年過去了，中國人民真的站起來了嗎？飽受欺凌的中華民族真的擺脫了縈繞心頭的揮之不去的自卑、自戀、自虐、自傲的劣根性，從而在心靈上真正的站起來了嗎？

　　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先說一個故事。清朝覆亡後，國學大師辜鴻銘仍然拖着一根長辮子在北大校園揮灑來去，有師生問他，為何不將辮子剪去？辜鴻銘說：剪掉我們頭上的辮子容易，剪去我們心裡的辮子難啊。因此，辜鴻銘在舉國剪辮子的時候固執地讓辮子醜陋地保留着，意在提醒我們，不但要將頭上的辮子剪除，還要將心裡的辮子剪掉。那麼，偉大領袖毛主席宣布“中國人民從此站起來了”之後50多年了，我們真的從心裡、從骨子裡站起來了嗎？

　　我的答案是：沒有！從來沒有！！我們仍然是跪着的！！我們仍然是二等公民！！我們仍然是賤民！！！

　　我的話必然會招來一陣詛咒乃至會被憤青狂毆，但是，在你們義憤的拳頭落下來之前，請給我一個為自己辯護的機會。

　　偉大的同胞們，我和你們一樣，內心裡充滿着狂熱的愛國主義情懷，祖國的一些小小的進步、同胞們一些小小的義舉，都常常會讓我雙目盈淚。我也和你們一樣，時刻渴望着祖國的強大，渴望着中華民族從此不被異族輕視和欺凌，時刻渴望着中國人民真正的站起來。我之所以得出以上的結論，正緣於此，所謂愛之深，責之切也；著名詩人艾青說：為什麼我的眼裡滿含熱淚，因為我對這土地愛得深沉。

　　那麼，我為什麼要說中國人民並沒有從心裡、從骨子裡站起來呢？一言以蔽之:專制。對此，李慎之老人在《風雨蒼黃五十年》中論述頗為深刻，在痛陳毛澤東時代的專制統治對中國造成的創傷後，並指出：“（鄧江時代）每一個有公民權利的人，只能認為體制上並沒有變化，意識形態並沒有變化，還是毛的體制，還是毛的意識形態。中國人在被解放幾十年以後不但歷史上傳統的精神奴役的創傷遠未治癒，而且繼續處在被奴役的狀態中。”到2005年，江時代亦已結束，但筆者認為，這一結論並未與時而易，星星還是那個星星，月亮還是那個月亮，中國也還是那個專制的中國。

　　為此，便有很多讓人匪夷所思所思的怪現象層出不窮。從國內來看，腐敗官吏如緣糖之蟻，不絕如屢。據有關資料顯示，我國每年因公款賭博而流出的資金就高達6000億元人民幣；大量的官員擔心東窗事發而外逃、自殺或失蹤，截至2003年6月30日，31省、市、自治區中黨員幹部失蹤6528人，外逃8362人，縣處級以上幹部外逃3905人，自殺死亡1252人。面對此種亂象，我們不得不“承認共產黨除腐化之外沒有一樣貨真價實”。雖然腐敗是發展中國家的通病，但不同的是，其它國家的腐敗行為無不如過街之鼠，人人得而誅之，我們的腐敗官員卻風光無限，錦衣玉帶，老百姓稍有不從，便以雷霆之手段鎮壓之。我們的人民在憲法上是國家的主人，卻對這些貪官腐吏偷盜“主人”財產以資外族的行為無任何約束力。何故？我們政府的官員是黨給的，而不是人民給的。此種情況之下，我們的人民能夠說自己已經站起來了嗎？

　　最大的社會公器——政府，本應是社會公平正義的像征和有力的維護者和執行者，但現在，我們的所謂人民政府也在黨的“領導”下不得不同流合污，進而導致顏面丟盡，威信盡失；由於政府公信力的喪失殆盡，導致整個社會的畸形變態，冷漠麻木，見死不救，甚至見死喝彩的事情屢見報端。公平正義、道德良心、見義勇為等行為已成昨日黃花，難覓蹤影，甚至見義勇為反被污的現象也不乏其例。只要我們稍具一點邏輯思維的能力和習慣，我們可以按此順序推演：一黨專政→黨內腐敗→政府腐敗→政府公信力喪失→社會公德的跨蹋→整個社會畸形變態、冷漠麻木。這就是我們這個國家、這個社會的現狀。同時，由於權力的極端絕對化，人民如芻狗、如羔羊，只有逆來順受的份兒，絕無反抗申辯的機會。正因為如此，才會有被冤入獄幾年後，終於碰到一個有良心的高官或名人出手相救，出獄後我們不是去依法索賠自己的損失，去控告貪官腐吏惡行，而是忙不迭地寫感謝信、製作錦旗；才會有被惡徒攔路搶奪後不是去尋求警察的保護，而是去找黑社會保護傘；才會有被醫院洗劫一空，人財盡失後，不是去用法律討一個說法，而是背着炸藥去炸醫院院長。等等，還用得我舉更多的事例嗎？這就是我們的人民的處境和地位，這樣的人民，能夠說是已經站起來了嗎？

　　從國際上來看，當今世界，民主潮流風起雲湧，市場經濟席捲全球，人權觀念深入人心，所謂“世界潮流，浩浩蕩蕩，順之者昌，逆之者亡。”但我們的當政者卻逆勢而為，不斷用各種各樣或明或暗的手段鞏固這個專制的統治，維持這個專制的政權，置人民的呼聲於不顧，視民眾的疾苦如癬疥。這種行為，自然在國際上招來一片罵聲。在日趨激烈的國際競爭中，先天性地處於劣勢，只知道迎合退讓，近年來，更是逢事便講所謂的“雙贏”，自己讓出一丈的利，得到對方一寸的利，便大喊雙贏，只要洋人一發話，便可犧牲平民的利益，何故？底氣不足也！蔣公有言：“攘外必先安內”，同理，安內必先“讓”外，——要使國內穩定，必得爭取一個相對穩定的國際環境。君不見，國家領導人出訪，必得再三再四地聲明：各國人民都有權選擇自己的發展道路。雖然響應者廖瘳無幾，仍然做為必須的台詞。君不見，每有“中國威脅論”出台，國家領導必得再三再四地強調：和平崛起。何故？同樣是底氣不足也。

　　在國際上，我們是另類，是異端。黨和國家領導人有宏大氣魄，敢於獨樹一幟，只是我們普通民眾卻沒有，於是便有自卑感，如基督教徒，我們一出生便帶着“原罪”。因為此，我們的民族自尊心來得特別強烈，極度的自卑導致極度的自閉、自戀、自傲啊，我們受不得半點刺激，聽不得半點批評，尤其是受不得來自倭寇的半點刺激。因為我們曾經的“站起”是以倭寇的趴下為前提的。沒有半個世紀前的那一場勝利，哪有我們曾經的“站起”，現在，半個多世紀過去後，我們發現，“站起來”的我們仍然一窮二白，瘡痍滿目，而趴下的倭寇則幾乎一夜之間成為了經濟巨人。更為悲哀的是，我們政治腐敗，問題叢生，而倭寇則政治清明，機制完善，整個社會井然有序，這還不夠讓我們失去理智、陷入歇斯底里之中嗎？更為重要的是，為了轉移民眾的視線，導引民眾的憤怒，我們的高層需要一種可以控制的民族主義，需要在神州之外樹立一個標靶。而倭寇，真是再合適不過了。這就是我們的人民在國際大家庭中的現狀和地位，這樣的狀況，我們能夠說已經站起來了嗎？

　　我要說：沒有！我們從來沒有！！我們仍然是二等公民！！我們仍然是賤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