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高橋河】長不大的中國人，21世紀的今天還依賴黨“帶領着”走路
張三一言

高橋河寫了一篇《向張三一言提個建議》（http://www.haichuan.net/BBS_Data/1/600/40/9000/400/538377.asp?oD=1）。現回答如下。

其一

高言：““雞蛋裡頭挑骨頭”的反對黨，就能基本上做到杜絕政府做大壞事的可能性。我同意這一看法.但該文所舉的例子，並不能說明一定要有個反對黨才能制止事情的發生。如餓死人、人民公社、土法煉鋼、文化大革命等等,這些事的發生，其根本原因是“民主作風”沒有。如果上上下下都可以無顧忌地提意見，這些事就不會發生了。當然，我也認為從根本上來說，還是以有個反對黨為好，一黨專政總不是個事。”

張答：沒有“民主作風”說欠妥。“沒有民主作風”是專制者語言。因為專制制度本身不民主，才用“民主作風”來搭夠，以收買人心。在民主社會民主作風是不言而喻的“公理”，不是管治者有沒有民主作風，而是不可沒有民主作風。

我說有反對黨“雞蛋裡頭挑骨頭”可防止民族大災難式的大壞事，其實指的是言論自由及監督。反對黨的挑剔只是言論自由及監督中起作用的重要表現而已。準確地說，防止統治者做出民族大災的大壞事，靠的是整個民主制度。

其二

高言：“共產黨從理論到實踐，已經拋棄了過去的模式了。”

張答：先要搞清楚共產黨變了什麼，沒有變的又是什麼；是變好了還是變壞了。如你所說，共產黨的確是放棄了共產主義的內涵（理論和理想）；正如你說的“共產黨自己也意識到了，他們原來所追求的，不過是烏托邦而已。”是對的。但是，你可能沒有注意到共產黨保持獨裁控權的實質。一黨專政不但沒有變，還要加強之，所謂提高執政能力是此意也。共產黨放棄了過去的“共民之產”，轉換為現在的“私國之財”。共別人之產的實質沒有變，變的是過去形式上“共成”國家財產，現在實質上是“共入”黨官私人腰包。現在是由國家壟斷資本主義漸進地轉變為官僚壟斷資本主義。

其三

高言：“共產黨的清規戒律多的那一代、“積怨”深的那一代，已隨着時間的流逝而離去了；新的一代領導人，文化層次高，有能力帶領着中國朝着健康的道路發展。”

張答：是的，“新的一代領導人，文化層次高”，但是，與之相應且與時俱進的是其用現代化科技壓制民眾的能力也高。網管就是一絕，是世界第一流的“高層次”。當然在感情上，我也希望共產黨“帶領着中國朝着健康的道路發展。”但在理智上，我和你的看法相異。我並不認為共產黨一定會“帶領着中國朝着健康的道路發展。”我擔心的是它“帶領着中國朝着邪惡法西斯的道路發展”！你若看人民日報各省黨報，央視和各省官視，看到的儘是單方面吹噓的經濟發展和“盛世”，似乎是一片光明。但是，你若聽聽來自民眾底層的聲音，印象就會顛倒過來了。你要是看到中共公安部長周永康（在 7 月 5 日於北京舉行的全國政協常委會上指出）2004年一年中國大陸出現抗爭事件高達 7 萬 4 千多起，參與各種示威和抗議活動者僅農民即多達 3 百萬人；你要是看到太石村村民為了自己的正當權利受到紅黑兩道勢力夾攻而失敗；你要是看到幾乎是每天例牌新聞的礦難；你要是看到封網；你要是看到判師十年冤案；…、…你的“健康道路”就要加上幾個問號了。

這還只是從不同角度看問題得出不同的結論而已，重大分歧是在於中國人為什麼非要共產黨“帶着走”不可？！

作為一個中國人非要共產黨“帶領着中國朝着健康的道路發展”不可、作為一個中國人在21世紀還要把希望寄託於專制統治者、作為一個中國人在今天還盼青天盼明君，我覺得極之悲哀！中國人活了幾千年，今天又可以汲取人類現代文明的養料，就是長不大，還是要靠明君、青天、主席、總書記“帶領着”走路，可悲！

我們要民主，主要並非追求效率或成效，而是爭取權利！本來，走什麼路、怎麼樣走、由誰帶領我們，決定權在我們；現在期望共產黨“帶領着中國朝着健康的道路發展”，就是承認了共產黨剝奪了我的決定權利。我們講民主首先是講收回這一權利。而不是爭論你共產黨還是民眾選出的人帶路本領高。

追求民主不是追求免費午餐，你要民主權利就要負民主的責任；你要實行自己決定“帶領着”的權利就得負起選錯人、走錯路的代價。比如你口袋裡的錢給人搶去了，搶錢者說，我用你的錢比你用你的錢效率高，會為了你好而把你的錢用到最合理的地方，也會為你取得最好回報。請問，你會同意他以這個理由搶你的錢嗎？我想，你會說，這個錢是我的，我現在不想和你談怎麼樣用錢的問題，我要的是拿回我的錢，我要的是由我自己支配我自己的錢；至於我的錢用得合不合理，我用錢賣了有毒食品還是買了優質良品，不關你的事，一切由我負責。同理民主亦如此，我們要求的是拿回被奪的權利，至於用權的後果，由我們自己負責。請問，同樣性質的問題，為什麼對支配錢的主權那麼明確寸步不讓，對支配政治的主權則要雙手奉送？

民主在中國多災多難，不易實現，有多種原因。從思想上看，又從一滴水看世界，我們可以看到期望共產黨“帶領着中國朝着健康的道路發展”是中國難於實現民主的重要原因之一。中國人期望共產黨“帶領着中國朝着健康的道路發展”者越眾，離民主就越遠。“帶領着中國朝着健康的道路發展”的含意是，人民把主權交給專制統治者，交換統治者恩賜實惠給人民。

其四

高言：“在我看，所謂“堅持黨的領導”，不過是“維持原來的領導框架，避免混亂”而採取的一項措施而已。正因為“求安定”、“求發展”，代表了當前老百姓的願望，同時，老百姓又看到了共產黨在走着一條新的路，所以，在張三一言在文中所舉的那麼多的共產黨的“罪行”面前，老百姓也沒有一哄而起把共產黨趕下去。這說明共產黨順乎了民意。”

張答：黨為了保權“求安定”、“求發展”，在某個特定條件下或許部分“代表了當前老百姓的願望”。但共產黨在“求安定”、“求發展”中求貪污腐敗、求圈地、求封網、就不會代表人民意願了。萬一有一天，黨為了保權而放棄“安定”、“發展”，那時怎麼辦？這可不是我主觀猜測，毛澤東就是這麼樣做的！胡錦濤不是拜西柏坡了嗎？胡錦濤不是發出了政治學朝鮮了嗎？你一旦接受了共產黨剝奪人民主權，你就失去了作主地位；共產黨做事符合還是損害民眾利益，就由不得你了。一切都由共產黨自由自由決定，你都得接受；朱成虎死十億人與美國幹過，符合人民意願嗎？要是他們這樣幹了，你都得接受“堅持黨的領導”！

其五

高言：“在張三一言在文中所舉的那麼多的共產黨的“罪行”面前，老百姓也沒有一哄而起把共產黨趕下去。這說明共產黨順乎了民意。”

張答：你判斷為“產黨順乎了民意”。而我的判斷是人民之所以沒有起來反抗是因為所有可以反抗的力量都被中共壓死了。現在比史無前例民族大災難時期要好了，也就是被你認為共產黨更順乎了民意的時代了。按照你的說法，現在應該更沒有老百姓起鬨才是；可是，為什麼反抗反而比前多了？人民反抗“共產黨順乎了民意”嗎？非也，之從前沒有反抗現在才反抗，那是因為從前共產黨能壓死，現在沒有能力壓死。

其六

高言：“我向張三一言提個建議：建議你結合中國的“國情”進行研究，結合中國人民的“民心”進行研究。”

張答：謝謝你的美意。我不是民運者也不是學者，只是一個“老而未”的工人，自我定位是：販賣別人的自由民主人權現貨的地攤小販。沒有研究學術、理論的能力。

其七

高言：“你能不能研究出一種民主模式，在這種模式下，執政黨和在野黨的目標是一致的，都是為了國家的昌盛和人民的幸福，沒有一黨和一人的私利。”“兩黨之間不是相互拆台的關係，而是相互支持的關係。在野黨不叫“反對黨”，而叫“監督黨”。競選的時候，是選能人上台，不是只站在自己黨派的立場上選舉。”

張答：我想，你的這個願望是善良和美好的，但是，如永動機一樣是無法實現的。研究這些東西是浪費生命。

其八

高言：“從人民的利益着想，不必想着要去推翻共產黨，因為那要付出很大的犧牲。”

張答：我從來不主張推翻共產黨。我追求的是改變專制社會制度為民主制度。我多次表示過，如果共產黨定下民主時間表，如果共產黨實行自由競選，我的一票會投給共產黨。

2005-10-2

（外一篇）試答高橋河：民主制度並非完美的好制度

張三一言

民制度中兩多黨制的互相監督有什麼作用？

先說它的壞作用。其一，如你所指反對黨“雞蛋裡頭挑骨頭”，“這樣做當然可以使得執政黨辦不成事，迫使他下台，你上台。你們的位置交換後，對方也如法炮製，然後他又上台。如是，國家的政權就成了你們兩黨的遊戲場所。”確實可能如此，事實上也有這樣的現象。這是民主制度本身不好的表現，也是反民主無時不抓緊作大批判的寶貴事實。此外，還有你沒有指出來的。例如其二，反對黨對政府“雞蛋裡頭挑骨頭”，後果是令到政府不能做好事，尤其是做大事好事。其三，降低管治效率。其四，把資源浪費在黨爭上面去而不顧及人民。…等等，還有其它；而且這只是民制度中的多黨因素出現的問題，制度中還有很多其它因素，也有缺點；所以民主制度缺陷是很多的。

既然如此，又何必要爭民主呢？

其實，民主制度表現其壞的一面時，往往也有好的另一面，而且往往還是主要的。比如說在反對黨“雞蛋裡頭挑骨頭”的環伺下，政府的一些非做不可的事就會比沒有反對黨“雞蛋裡頭挑骨頭”情況下的專制制度好得多；等等，還有其它方面不多舉證了。更重要的是在民主制度中，選民是黨的“米飯班主”，執政黨為了持繼執政不二法門是討好選民。討好選民當然有很多邪門歪道，但是，為國家人民辦好事則是最可靠和可以大張旗鼓地去做的正道。所以，除了還沒有完成民主過度，還或多或少被專制傢伙控制的民主過度政府外，一般民主政府都很注重以實際政績換取民眾的選票。還有一點人們不很留意，老練的民主政府都擅於把反對黨罵中之理取而用之，把它變成自己的政策；這是禁絕人民反對聲音的專制制度無法做到的。在這樣的制約下，“國家的政權就成了你們兩黨的遊戲場所”境況甚難在成熟的民主國家出現。

反對黨“雞蛋裡頭挑骨頭”給做好事的效率降低了，但同時也把做壞事的效率降低了。更重要的是它降低做壞事的效率比降低做好事的效率要高得多；且基本上做到了杜絕政府做大壞事。比如，餓死三千萬、人民公社、土法煉鋼、文化大革命等等史無前例的民族大災難；國家主席像野狗一樣死在村野的天下奇聞，就無可能在民主制度中發生。如果當時中國人民可以“雞蛋裡頭挑骨頭”，至少可以讓人民在“魚肉裡頭挑骨頭”，這種災難也不會出現的。

這還是是民主的制度“比較不壞”的一角而已。制度中沒有那麼壞的東西還多着呢。人們選擇民主制度，一方面是用政府少做好事的代價交換不做壞事的保障。人們常說的民主不是好制度，它只是所有壞制度中壞處較少的一種而己，其中指的就這麼一種情況。另一方面，除了制度外，在民主的精神方面，民主保證個人價值，民主有自由的權利，民主有人權…專制都欠奉。可見，人民選擇民主確是選擇比專制要好得無法比的一種制度。

其實，所謂反對黨“雞蛋裡頭挑骨頭”，政府做了好事還要罵，雖則實際上不少時候也是“實然”之事，但是，主要還是理論上的“應然”之說。反對黨對政府做了好事還要罵是受到一定製約的。因為當政府做了好事時，必然得到好評多於罵聲，民意也多會傾向於支持，這時反對黨的罵，就必然有所節制。如果有哪一個政黨敢把“政權就成了你們兩黨的遊戲場所”，你如你說的“老百姓同意嗎？”老百姓同不同意表現在屈時是請執政黨連任還是讓你反對黨上台，所以，基於民意，基於尋求上台執政，反對黨對政府做了好事多數是啞吧吃黃蓮，或顧左右而言他。民主世界的各方面成就都強於專制說明這個理由。

民主世界的反對黨都做着對政府“雞蛋裡頭挑骨頭”的事，但是老百姓還是沒有“拋棄”這樣的多黨制，反而堅決抗拒不准人們“魚肉裡頭挑骨頭”的專制制度。

我想說明一下，我對政治理論認識；有限我以前和現在所說的都是我認識限度內對出現問題的分析，其中出錯難免。

高橋河 讀《“政府做了好事後還要罵”這是民主精神》有問http://www.haichuan.net/BBS_Data/1/600/40/9000/300/538259.asp?oD=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