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此類文革遺毒出現在導讀上，實為一大悲劇。本以為經歷過當年的撥亂反正，國人（尤其是海外的）應該長一點記性。不承想好了傷疤忘了疼的大有人在。本文權當一個備忘吧

所謂“人性本善”/“人性本惡”之爭論，本屬無聊至極之舉。人首先是生物，所謂“善”“惡”不過是受後天影響而產生的，一種根據當時人類社會的局部道德標準得出的指標而已。人不是從生產線上下來的預裝軟件的電腦。新生兒若不接周圍的教育，根本就連話都不會說，更如何可能產生思想？如何會“本善”或者“本惡”？一個尚未具備思考能力的人，擁有的充其量不過是億萬年進化遺留下來的求生本能而已。動物界捨身護子和親口噬子的例子都數不勝數，你能說哪個是“善”，哪個是“惡”嗎？這種多樣性不過是生存競爭和自然規律演化的必然結果而已。

若以上爭論是只停留在學術上、口頭上，也不失為茶餘飯後的笑料。可怕之處就在於某些內心陰險骯髒之輩利用其缺陷來達成自己不可告人之目的。更可怕之處在於眾人對其毫無察覺而最終為其所害。

當初靠鼓吹“人性本善”“共產主義”的方法爬到萬人之上的，現在正躺在天安門廣場邊上的那個水晶棺材裡靜等鞭屍揚灰。諷刺的是，現時幾乎人人都知道那具屍體是“沒心沒肺”的。然而當年舉國上下為其“六億神州盡堯舜”的豪言壯語激情沸騰之時，誰又曾想到過今天？或者說在那些當年能預見到後果的人當中，又有誰能曾有過機會給大家一個忠告？沒有！

於是下面的事便發生了：

要相信“人性本善”，所以幹活憑覺悟，干多干少一個樣。要相信“人性本善”，所以吃飯憑覺悟，人民食堂里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要相信“人性本善”，所以對於“紅太陽”不可有一絲的不敬，更別說懷疑，除非你是活膩味了！

於是接下來的一連串事情便順理成章的發生了：

既然干多干少一個樣，誰還當傻瓜搶着多幹活？於是田地荒蕪。既然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我幹嗎要比別人吃得少？人民食堂里一開頭撐出胃病的比比皆是。然而畫出來的餅不能充飢，因為只有人吃，沒有人種，後來不得不來個“忙時吃干，閒時吃稀”。最終鬧得全國餓死兩千多萬，糧倉河南省亦餓死數百萬（抱歉具體數字記不太清，可能稍稍有誤）。

無獨有偶，當年斯大林搞公社，也在蘇聯的糧倉——烏克蘭，餓死了幾百萬人。人家村口都架上了機槍，餓死還是打死任君選擇。今天的北朝鮮也不例外，在“主題思想”的光輝照耀下，朝鮮人民紛紛過境到中國這邊來品嘗中國飯菜。除了那些流連忘返的，不少朝鮮人民也在人民軍戰士的幫助下，用鉛絲穿了鎖骨，又排着整齊的隊伍回到朝鮮去了……

扯得有點遠了。因為偉大領袖是“性本善”，所以全國人民必須早請示，晚匯報，絕對不敢說半個“不”字。“偉大領袖”指到哪裡，我們就必須“打到哪裡”。哪怕是國家主席，哪怕是“永遠健康”的副統帥，只要“偉大領袖”一聲令下，立刻批倒斗臭，再踏上一億隻腳。

但是我們倒是要問一問，神州的那六億“堯舜”，性到底是“善”還是“不善”哪？要是真的善，為什麼我黨那麼的信不過啊？為什麼所有的報紙都要審查，搞“宣傳工作”的都要查家譜？為什麼收音機帶短波都不行，都是“收聽敵台”？為什麼“參考消息”之類的報紙，“堯舜”們連瞥一眼的機會都沒有啊？

感情兒“性本善”只是我黨內部少數人士的專利啊！全國的六億堯舜只有無條件相信你是善的，相信你是“偉大光榮正確”的份。

對於“堯舜”們自己，我黨可是一萬個信不過的。不信？你去看看今天天安門廣場上是怎麼嚴防嚴打人數已經翻了一番的“堯舜”們的吧。你再去問問我黨相信不相信“堯舜”能夠自己決定自己的命運，自己選擇自己的生活方式和未來的道路？再去問問農村裡的堯舜們我黨是如何信任他們，以至於拿走了他們中出來的大多數糧食以後放心地開給了他們大批的“白條”？

若是真的“性本善”，還要警察軍隊保安出納，還要銀行商店幹嗎？鉗工是不是願意親身實踐一把，相信相信大家“性本善”，把自己的錢財平分給大家啊？

民主制度的設計，是為了防止最壞的事情發生；正如在電源插座周圍加上塑料殼——不是因為人人都會觸電，而是因為有人可能會觸電。

附：《鉗工: 從人類的天性到共產主義》###############################################################################送交者: 鉗工 2004年5月23日21:05:17 於 [天下論壇]http://www.creaders.org

從人類的天性到共產主義

中國有“虎毒不食子”的說法，在我們的社會中“母愛”是被當作一種人類和動物共有的“天性”來認識的。其實這種看法是錯誤的，母愛不是什麼天性。我以前在北京住的時候養過不少虎皮鸚鵡，我發現，鸚鵡天生是不會孵蛋的，孵蛋的這件事必須從上一代鸚鵡那裡學習。

動物園裡隔離環境中長大的熊貓也不懂得母愛，甚至不懂如何交配。美國威斯康辛大學曾經作過一個試驗，他們把剛剛出生的雌性羅猴隔離起來，使它在童年期沒有任何母愛的記憶，長大後對它進行人工受孕，結果這隻猴子分娩以後根本不懂發生了什麼，而且虐待其幼仔，毫無母性可言。這些現象說明，我們對“天性”的許多固有看法是一廂情願的，就連猴子的“天性”也是學來的，而不是遺傳的。

那麼，究竟什麼是“人的天性呢”？

人們往往以為，生物遺傳學能夠解釋“人類的天性”，但是在很多事實面前，生物遺傳學都表現得無能為力。例如，從生物學方面看，我們具備說話的能力，但是究竟使用何種語言以及如何使用語言卻取決於我們的環境。我們還具備笑、哭、臉紅、生氣的能力，但我們卻要通過學習才能知道在什麼情況下應該哭，什麼情況下應該笑，臉紅意味着什麼，以及什麼樣的行為是生氣的表現。遺傳基因給了我們雙腿，但我們不一定只用腿走路。我們可以用腿踢足球，踢伊拉克戰俘，或騎自行車，或跳舞，或蹺起二郎腿坐在那裡沉思。

當然，有些類型的行為的確實是遺傳決定的，但這只是一些簡單的反射——例如，被突如其來的巨響嚇一跳，失去平衡時會伸開雙臂，當手碰到灼熱的東西的時候會縮回來，嗆水以後會咳嗽等等。我們還有一些生來就有的基本驅力——自衛的需要、對食物和飲料的需要、對性的需要，還有對別人陪伴的需要。這些欲望也許是我們的“天性”，但是我們滿足這些欲望的方法卻是從文化中學來的。我們都常常感到飢餓，但我們必須學會什麼能吃和什麼不能吃。人類並非生來就知道吃某種食物，我們必須通過學習，積累經驗，才能知道有些東西可以吃，有些東西不能吃。我小時候住北京的胡同里，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懷疑地上的土是能吃的，後來有一次把土放在嘴裡嘗了嘗才發現不能吃。實際上，蟑螂、螞蟻、土鱉、蟬、蜥蜴、蛇、豬、狗、牛、蝸牛、蝴蝶、人，都是可以吃的，而且營養豐富。在有些社會裡，上述動物被當作食品，而在另一些社會裡吃這些東西卻被認為簡直無法想象。美國人吃牡蠣而不吃蝸牛，法國人吃蝸牛而不吃蟬，祖魯人[1]吃蟬而不吃魚，猶太人吃魚而不吃豬，印度人吃豬而不吃牛，俄羅斯人吃牛而不吃蛇，中國人吃蛇而不吃人，而新幾內亞的雅萊人則認為人肉的味道也很鮮美。

我們體驗到滿足性慾的需要，但是以什麼樣的形式來達到這一需要卻是學來的。有些人學會了從異性身上得到滿足，有些人是同時從男女兩性身上得到滿足，有些人的滿足來自無生命的工具，還有些人利用其他動物或者這樣那樣可能的方面。我們之中的大多數人，都是按照後天學習到的方法來滿足自己的欲望。如果社會上的價值觀，事先規定好了只能用一種方式的話，人們就都會採取一種死板的、千篇一律的方式。事實上，我們與其他一切物種都不同，人類甚至可以完全壓制自己的欲望。人類可以自殺，這一點動物就做不到，人類可以完全置自衛的需要於不顧而捨己救人。89年的學生可以絕食——儘管這意味者飢餓。牧師、修女則可以壓制性慾，一輩子過獨身生活。

看來，人類的許多具體行為並不是“天性”，很多被認為似乎是“人類天性”或“人類本能”的東西通常只不過是一種文化產品而已。在很大限度內，我們說“人的天性”是什麼，它就是什麼。而我們對“天性”的認識主要取決於我們自身的文化，取決於後天的教育。

那麼，應該如何尋找人類的天性呢？

與觀察現代社會相比，對人類社會早期形態的研究，特別是對“原始”部落的研究往往更能揭示人類的“天性”，因為原始部落的社會形態受工業化影響最小，最接近自然，也就最能反映人類的本性。事實證明，現代社會的人們公認的許多“天性”在其他文化中卻從未出現過，或者恰恰相反。

民意測驗發現，絕大多數美國人都認為“人的天性註定了戰爭和衝突將永遠存在”。這種偏頗認識深受其所在社會的文化信仰的影響。在世界上的工業化國家裡，尤其是在美國，人們往往認為，人的“天性”就是只圖個人享樂、自私自利、競爭性強、甚至具有侵犯性。但是在世界上的許多原始民族中卻並沒有發現這種“天性”。比如，在新幾內亞的阿拉佩什人[2]、中非伊圖里森林的俾格米人[3]、美國西部的肖肖尼人[4]、或喜馬拉亞山的錫金雷布查人[5]中，許多社會從未打過仗。甚至還有這樣一個群體——菲律賓的塔薩代人群體[6]——在他們的語言中甚至沒有表示敵對和仇恨的詞彙。

“私有制優於公有制”的說法很多人都相信。資產階級經濟學家們在談到私有制的合理性時也總是說“人類的本性是自私的”、“私有制符合人類的天性”、“選擇私有制是人類的本能”等等一些說法。的確，我們一輩子都在積累着私有財產，但是，在中非剛果河流域的密林深處生活的班布蒂人[7]卻一輩子與別人分享自己的財產，而西北太平洋的夸扣特爾人[8]時常把他們自己的財產分送給別人，或者在盛大的儀式上將財產毀掉。資產階級經濟學家強調的“人性自私論”為什麼在這些原始部落中找不到呢？可見，遺傳基因對於人類行為，以及人類思想的影響非常有限，在不同文化背景中，人們對“天性”有着截然不同的理解，世界上的很多原始部落恰恰認為“無私”才是人的天性，認為 “公有制”才是人類的自然選擇。

由此可見，自私並不是人類的天性，而是文化的產物。而且，正是現代人對於“人性自私”的偏頗認識從根本上維護了私有制，從而最終創造了資本主義制度是人類終極生產關係的神話。

生活在海洋里的魚類，它們最後發現的一樣東西一定是水，只有當某一意外事件將它們帶到水面上，接觸到空氣時，它們才會意識到水的存在。生活在資本主義制度中的多數人，也並沒有理性地思考過私有制是否合理，他們只是把“人性自私論”當成一種信仰自然地接受下來。

在基督教“原罪”理念上建立起來的美式民主制度，其根本哲學理念在於“性惡論”。在人性本惡的前提下，契約制度、法制、民主制度可以防止和制約個人無視他人權利而惡欲橫行。由性惡論而來的“制惡觀念”，是民主制度設計的一個初衷。反過來講，如果沒有性惡論，或者說人性中本來就沒有邪惡，也就不需要設計一整套的民主制約規則了。改革開放後，初中教學大綱里增加了《民主與法制》課程，這種做法從思想根源來說是違反馬克思主義原理的。

西方國家主流思想是性惡論，不符合這種主流的思潮就成了非主流，是異教。其代表就是馬克思主義。馬克思主義信仰無神論，也就不相信原罪說。馬克思主義提倡的是——人之初，本無性。認為，人性本無善惡之分，人類的種種行為全都是社會化的結果。如果說存在惡的話，那麼也是剩餘財富出現後，私有制出現後，階級出現後，國家出現後，社會才出現了惡。

人們積累私有財產，僅僅是因為我們生活在對貧窮和未來的不安之中。當資本主義發展到後期，當生產力發展水平空前發達，物質極大豐富，人類完全不再為衣食住行而擔憂時候，私有制就會自動解體，階級、國家就會消失，人類最終將會徹底擺脫“性惡論”。到那個時候，江澤民同志提出的“以德治國”將會徹底取代“依法治國”而變成普世真理。

我曾經寫過一個《共產主義社會實現之展望》的帖子，分析了共產主義實現的可能性，我在這裡想補充一點，無產階級在全球同時奪取政權後，需要進行社會主義改造，其中很重要的一個工作就是利用一切宣傳媒體，以及教育機構對全體人類宣傳“性善論”，實行“人性無私論”和“公有制合理論”的社會主義改造。徹底改造“人性”。從某種意義上講，這項工作也是一種和平演變。其目的，就是要剔除人們頭腦中殘留的“自私”念頭，尤其是針對那些經歷過私有制的成年人。要讓他們從過去私有制的黑暗的海水裡走出來，呼吸公有制的新鮮空氣。

有人可能會問，這個和平演變過程需要多長時間？我想可能會很長，但也不是特別長。當然，那時候我肯定早就死了，早就見馬克思去了。但是我希望地球上未來的無產階級領導人能夠有機會看到這個帖子，希望他們不要太着急。帝國主義對中國進行和平演變，他們把成功的希望寄托在第三代、第四代人身上。我在這裡也可以給大家一個時間表，從鎮壓資產階級、屠殺右派知識分子的工作完成之後開始算起，無產階級對資產階級搞和平演變，徹底改造“人性”的過程，同樣需要三代或者四代人的時間。

注釋：

[1]祖魯人（Zulu）：南非境內的黑人部落民族，主要聚居在南非東南部以德班為中心的夸祖魯納塔爾省， 操恩古尼語。

[2]阿拉佩什人（Arapesh）：生活在幾內亞，男女都有一種在一般人看來是屬於女性特徵的個性，他（她）們都性格溫順，待人熱情，強烈反對侵犯、競爭和占有欲，男女都照看孩子。以利他主義聞名於世。

[3]俾格米人（Pygmies）：生活在中非伊圖里森林，被稱為非洲的“袖珍民族”，成年人身高1.30—1.40米。他們體力過人，自食其力。以氏族為單位進行活動，沒有私有觀念，過着原始穴居生活。他們沒有自己的文字，沒有數字和時間概念。

[4]肖肖尼人：北美印第安部落中的一支。是北美原始部落中唯一在平原上同時從事狩獵與農耕的部落。

[5]雷布查人：又稱錫金族。生活在喜馬拉雅山坡的叢林中，通用菩提亞語和尼泊爾語，英語為官方語言。信奉喇嘛教和印度教。他們是錫金最早的開拓者，伐木造田，種植穀物或以野果充飢，以愛好和平著稱。目前大約有2萬多人，屬於蒙古人種南亞類型。

[6] 塔薩代人（Tasa-dys）：生活在菲律賓棉蘭島南部的原始密林中，住在高峻陡峭的天然岩洞裡，與世隔絕，當外界發現他們時，已只剩24個人。現在，菲律賓政府已經下令，任何人不得隨便進入他們住地周圍的５萬畝森林。塔薩代人始終過着原始的採集生活，處在舊石器時代，沒有狩獵習慣，不懂耕種，吃植物的根、果和花朵。能用手熟練地捕捉青蛙、小魚等。得到的食物大家均分，不足時讓小孩先吃。工具共同使用，沒有數字概念和時間概念，沒有私有觀念。

[7] 班布蒂人：生活在剛果河上游盧阿拉巴河中段的赤道熱帶原始森林中。身材矮小，平均身高1.2米左右，最高者不超過1.48米，體重不超過40公斤。他們基本過着狩獵生活，男人們捕獲林中飛禽走獸，箭術百發百中，即使在黑暗中也能箭無虛發。婦女們從事採集野果、樹根和昆蟲。無論男女都把牙齒挫得整整齊齊，原先是為了便於撕嚼獸肉，後來也成為一種美的標誌。他們沒有私有觀念，沒有自己的文字，沒有數字和時間概念。屬於扎伊爾卑格米人[3]的一支。

[8]夸扣特爾人（Kwakiutl）：生活於北美地區西北太平洋沿岸的土著印第安人。在冬節的祭掃儀式上，他們大量地焚燒不同部落之間作為禮物互相贈送的“禮品”。利用這種“破壞”的形式達到“象徵性地被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