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牧在講解《羅馬書》的時候,說世間人的信心有四種:眼見的信心、經驗的信心、證據的信心、理性的信心。依我看,眼見和證據都是經驗,所以信心大體上也就兩種:一種是經驗的信心,一種是理性的信心,大體對應哲學上的經驗論和唯理論。
最近開始讀謝文郁的文章,談到信心與理性的信仰悖論。這篇文章本身寫的很好。我還在繼續閱讀中。此處就先寫一點東西算是踩個腳印。
拋開信耶穌這麼一個特殊對象,絕大多數生活中的事件,所需要的信心都是來自於經驗和理性。我舉個例子來說好了。
大家都坐過飛機吧?坐飛機需要不需要信心呢?我對坐飛機是沒什麼信心的,每次坐飛機都暗中禱告,下飛機都暗自慶幸。主要原因就是坐的少,也就是說,經驗不足難以支撐信心。而那些把坐飛機當家常便飯的,他們的信心顯然更多,這種信心當然是基於經驗的。
我知道有基督徒會反問,不管坐多少次飛機,就算你基於經驗確保飛機99.9999%不會出事,剩下的0.00001%怎麼辦?這不還是需要信心嗎?這個不是信心,而是人的風險承受能力。就象買股票的人,他買這隻股票並不是因為對這支股票漲有100%的信心,而是因為他在風險和收益的取捨平衡中,願意承擔那部分風險。
我們的生活中,每一刻都存在各種各樣的風險。生活就是由微小的風險組成的,對小風險事件的忽略,是我們必須的心理技能。比如說,你出門可能出車禍,不出門房子可能會塌,吃飯會被毒死,不吃會被餓死,吃飯前先拿銀針驗毒?可能會被老婆掐死。反正總有這樣那樣的風險等着你,所以中國人有句話叫做:該死球朝上。雖然話很粗,但是風險承受意識是滿滿的。也就是說,我們對未知之事雖然沒有確據,但我們必須承受相應的風險,否則寸步難行。
現在我們來看看唐牧的一個奇妙的邏輯。按唐牧說,人沒有做DNA驗證就敢喊爸爸,這件事證明了什麼呢?證明了信心不需要眼見不需要經驗不需要證據不需要理性。顯而易見的,你不可能看見你爸媽造你,也不大會有經驗和證據。就算你做了DNA檢驗,你怎麼保證那個做DNA檢驗的阿姨沒有跟你爸爸串通好呢?所以唐牧的結論就是:凡事無論大小必須信心。
我們來探討一下這個喊爸爸的難題。首先,你小時候並不知道爸爸的生物學意義。爸爸跟姑姑二叔三大爺都是一種代號,你一喊他就答應比巴浦洛夫的實驗還准,你當然也就叫習慣了。而等你長大,你懂事了,你知道了爸爸這個詞具有一種特別的生物學意義。然後,你會懷疑你爸爸不是親爸爸嗎?一般不會,除非有個隔壁叔叔跟你長得很像。為什麼呢?因為這是小概率事件啊!從常理來說,一個男人,他給你買玩具買好吃的陪着你玩他疼你愛你,如果他不是你爸那他只能是耶穌了。
很早以前,我就注意到了唐牧的這種美妙的信心邏輯,而且這種邏輯在華人基督徒里流傳的不是一般的廣泛,幾乎跟愛因斯坦信神的傳說流傳的一樣廣。所以我覺得有些學問有些英文單詞其實就是拿來眩的。
特殊的事件,小概率的事件才需要提供證據。如果我說明天耶穌不會來,恐怕沒有問我要證據。如果我說明天耶穌會來,你肯定問我要證據。新歌也舉了個很好的例子,銀行取錢需要證據嗎?不需要。銀行發錢需要證據吧?當然需要。這種生活中的常識,應該稍微想想就能明白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