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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越生死
送交者: 生命季刊 2022年08月14日09:21:02 於 [彩虹之約] 發送悄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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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越生死

 

文 | 吳獻章

《生命季刊》102期

 

音頻為洪彪弟兄朗讀:



 

 

“照着我所切慕、所盼望的,沒有一事叫我羞愧。只要凡事放膽,無論是生是死,總叫基督在我身上照常顯大。因我活着就是基督,我死了就有益處。但我在肉身活着,若成就我工夫的果子,我就不知道該挑選什麼。我正在兩難之間,情願離世與基督同在,因為這是好得無比的。”(腓1:20-23)

 

林肯說:“文章的好壞,不在乎長短。”這可以從保羅的話得到同樣的引申推論:“無論是生是死,總叫基督在我身上照常顯大。”生命的亮度比長度更重要。然而,傳統文化向來忌諱談論死亡的華人,讀到被囚禁在羅馬的保羅說“我死了就有益處”、“情願離世……這是好得無比”、“效法他的死”時,不免心中泛起疙瘩:怎麼盡說這些不吉利的話?是活得不耐煩嗎?誰不期望鶴壽松齡,秦始皇不就為此派人出海找仙丹?難道死在羅馬就成了喜劇,而非悲劇?

 

另一方面,了解保羅對歐洲科學和文明影響之深遠的讀者,更有攔阻保羅厭世的理由,勸他“您可否儘量活久些,不要那麼早就想結束人生?您如果能多一兩次旅行布道,去一趟兩河流域、印度乃至東亞,今天伊拉克、阿富汗可能不會落入回教世界的戰亂,佛教溫床的印度和尼泊爾不必鵠候William Carey,而華人也不必浪費一千八百年,直到馬禮遜才帶來福音!”

 

其實,這並非保羅第一次提到死亡。在他真正走到生命盡頭之前(提後四6“我離世的時候到了”),兩次書信顯示出他正瀕臨死亡的威脅。第一次是哥林多後書敘述他在以弗所發生暴動時(徒十九章),所經歷到“遭遇苦難,被壓太重,力不能勝,甚至連活命的指望都絕了”時,他“自己心裡也斷定是必死的,叫我們不靠自己,只靠叫死人復活的神。他曾救我們脫離那極大的死亡,現在仍要救我們,並且我們指望他將來還要救我們。”(林後1:8-10),因此陳述“我們在這帳棚里嘆息……我們在這帳棚里嘆息勞苦……願意離開身體……”(林後五2-8),這跨越死亡的凱歌,對於“人死如燈滅”的唯物主義思維,簡直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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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就是在腓立比書。此時保羅隨着第四次旅行布道到了羅馬,兩年被“捆鎖、軟禁”的盡頭(徒二十八30-31;腓一7、13-14),他沒有怨天尤人,反倒寫信給腓立比教會,吟唱着“只要凡事放膽,無論是生是死,總叫基督在我身上照常顯大”(腓一20)!這兩書都記載着他踩在死亡線上、甚至不惜跨越死亡的安然,而後者更是“誇張”:“我若被澆奠在其上,也是喜樂,並且與你們眾人一同喜樂。你們也要照樣喜樂,並且與我一同喜樂。”(腓二17-18)這種面臨死亡卻欣然自若的觀點,比妻子過世後“鼓盆而歌”的莊子更具實質的灑脫,也比美國心理學之父William James所認為“生命只不過是燦爛的浪費罷了!”(Life is nothing but splendid waste),更能帶給人盼望和鼓舞!

 

寫腓立比書的時候,不僅保羅面臨死亡的威脅,腓立比教會差遣來幫助保羅的以巴弗提也“病了幾乎要死”(腓二27)。其實,我們每天都比前一天靠近死亡,人生是從自己的哭聲開始,在別人的眼淚里結束,正如李斯特在他的《前奏曲》序上寫着:“我們的一生,不就是由死神敲出頭一個莊嚴音符的無名之歌的一系列前奏嗎?”維根斯坦也說:“人一出生,就往死亡直奔。”叔本華說得更尖銳:“人生如拼命前行的船,克服一切危險後,卻在死之礁石前,全舟粉碎。”

 

祈克果說:“人和動物最主要的分別在於人知道死亡。”然而人有拒絕承認自己會死亡的盲點,正如挪威作家易卜生(Ibsen)最後作品(《當死者復生/When We Dead Awaken》)最後說:“當我們這些死者復生時,我們會看到什麼?我們看到的,就是我們從來都沒有活過。”貝克爾(Ernest Becker)在《拒斥死亡/The Denial of Death》書中指出,人不肯承認會有死的一天,1974年拿了普立茲獎的這位美國文化人類學家說:“沒有信仰的人很難面對死亡。”他臨終前(1974年得獎之後二個月死於癌症!)數個月曾說:“除了凡塵的喧聲外,死亡的聲音一直在我們耳邊細語。沒有任何其他事比想到死亡及害怕死亡,更能使人心神不安了。”死亡面前,人人平等;每個人都必須思索如何跨越,無論我們承認或不承認!

 

摩西就為生命短暫而深深嘆息:“你使人歸於塵土,說:你們世人要歸回。在你看來,千年如已過的昨日,又如夜間的一更。你叫他們如水衝去;他們如睡一覺。早晨,他們如生長的草,早晨發芽生長,晚上割下枯乾。”(詩九十3-6)現代人走在不歸路的歷程中,會經過“四化”:“知識退化,器官老化,思想僵化,等待火化。”瑞士基督徒神經科學家圖尼埃(Paul Tournier)說:“接受年老及接受死亡是一體兩面之事。”想要跨越死亡,得先看透“因為凡有血氣的,盡都如草;他的美榮都像草上的花。草必枯乾,花必雕謝。”(彼前1:24)路德因此說:“即使最健壯時,我們都應當將死亡放在眼前,好讓我們不會期望能在地上永久長存,而能夠──姑且這麼說──一隻腳踏在天上。”

 

潘霍華說:“逃避死亡是浪費生命的最短途徑。”莎士比亞也說:“人的一生是短的,但如果卑劣地過這一生,就太長了。”難怪看透人生短暫的保羅,在監獄期間一刻都不得閒,趁着跨越死亡之前的空檔,忙着寫監獄書信(以弗所書、歌羅西書、腓力門書和腓立比書),並在被新約學者稱為巡迴書信的以弗所書中鼓勵信徒:“你這睡着的人當醒過來,從死里復活!基督就要光照你了。你們要謹慎行事,不要像愚昧人,當像智慧人。要愛惜光陰,因為現今的世代邪惡。不要作糊塗人,要明白主的旨意如何。”(弗五14-17)

 

照理說,進了監獄不就等於被迫退休嗎?退休的人生若沒有焦點,退休就是等死(管理學大師Peter Drucker語),除非有跨越死亡的視野和動力。難怪天主教修士羅爾(Richard Rohr)說:“人生,就是練習上天堂。對於還沒有好好過一生的人來說,死亡確是個威脅。”聖公會牧師巴貝奇(Stuart Babbage)指出:“退休可以令人生退化成極端自私、自戀、自我沉溺的生活,但也可以成就滿載、細心關顧與服事的生活。”原來,退休(英文re-tire=換輪胎)也是重新評估個人召命的關鍵時刻,“我們每時每刻都蒙上帝重新呼召,因此每時每刻都是‘出發之時’。”(Karl Barth語) 

 

葛理翰在他的《樂齡標竿/Nearing Home》中記載一位96歲的老奶奶如何跨越死亡,“打發”年老時光,天天重新出發:“許多獨自在家的時間,我就坐在椅子上,打開禱告的名單,天啊!竟然有這麼多人需要代禱,時間好像不夠用!”葛理翰鼓勵我們這些晚輩,不要一直盯着看自己的軟弱無力,而要把時間花在思想神和祂的能力。保羅臨終前就是如此鼓勵年輕的提摩太:

 

“我初次申訴,沒有人前來幫助,竟都離棄我;但願這罪不歸與他們。唯有主站在我旁邊,加給我力量,使福音被我盡都傳明,叫外邦人都聽見;我也從獅子口裡被救出來。主必救我脫離諸般的兇惡,也必救我進祂的天國。願榮耀歸給祂,直到永永遠遠。阿們。”(提後四16-18)

 

老年的履歷可成世人的資產,即使當事人跨越死亡之後,仍然繼續對以後的世代說話。奧古斯丁73歲時曠世巨作《上帝之城》才修訂成書;加爾文27歲就完成了《基督教教義》第一版,但直到50歲才終於修訂完成第五個版本;約翰牛頓50歲作聖詩《奇異恩典 / Amazing Grace》;約翰班揚到了50歲才出版《天路歷程》。路益師雖然成名得早,但也到58歲才完成那套暢銷千萬的奇幻文學《納尼亞傳奇》系列作品;懷海德65歲出版最有影響力的著作,富蘭克林78歲發明雙光眼鏡,威爾第73歲才寫《奧賽羅》,畢卡索則持續繪畫到九十餘歲,而諾貝爾文學獎得主湯瑪斯曼(Thomas Mann)在死前一年的79歲高齡還出版長篇小說《騙子菲利克斯·克魯爾的自白》,指揮家史托考夫斯基(Leopold Stokowski)甚至94歲仍與人簽署長達六年的錄音合約。

 

退休觀念是十九世紀晚期的產品,西方世界到了晚近才有養老金。英國神學家休斯頓(James Houston)說:“基督教字典里沒有退休兩個字。”給年輕人智慧的教導,是老年人的責任。聖經先賢到老都沒有放棄呼召,不論是亞伯拉罕、雅各、以賽亞、耶利米、亞拿、西面、以利沙伯……等,這些雲彩般的見證人都成為我們的榜樣,死後仍在說話(來十一4),提醒我們不論活多久,“換個輪胎”依然為主,更要靠主跨越死亡!保羅亦然,他沒有在監獄中自私、自戀或自我沉溺,他選擇再出發,為了主和祂的教會而活,寫信鼓勵、安慰腓立比教會:“我正在兩難之間,情願離世與基督同在,因為這是好得無比的。然而,我在肉身活着,為你們更是要緊的。我既然這樣深信,就知道仍要住在世間,且與你們眾人同住,使你們在所信的道上又長進又喜樂,叫你們在基督耶穌里的歡樂,因我再到你們那裡去,就越發加增。”(腓一23-26)

 

在監獄被強迫退休的保羅,之所以如此掛念着腓立比教會,乃因教會是他在苦難中建立的(徒十六章),和他有着血濃於水的感情,“他們在患難中受大試煉的時候,仍有滿足的快樂,在極窮之間還格外顯出他們樂捐的厚恩。”(林後八2),還體貼地供應他經費上的缺口(林後十一9;腓四15-16)。更重要的是,這教會“從頭一天直到如今,你們是同心合意地興旺福音。”(腓一5)因此保羅稱讚他們“是我的喜樂、我的冠冕”(腓四1),這是保羅賦予自己所建立的教會的稀有“頭銜”,也難怪寫此信時的使徒雖被捆鎖在御營(腓一13),書信中卻洋溢着超越死亡的喜樂氣息(一25-26,二17-18,三1,四1、4、10),與卡謬所主張“唯一的哲學問題是為何不自殺?”以及海德格所主張的“人生以死亡為目的”,實有天壤之別。

 

弔詭的是,哥林多後書和腓立比書這兩封陳述使徒接近死亡的書信,卻充斥着喜樂和凱歌。在敘述“多受基督的苦楚”的哥林多後書中(林後一5),保羅高唱着“感謝神!常率領我們在基督里夸勝,並借着我們在各處顯揚那因認識基督而有的香氣。”(林後二14)在敘述“遭敵人驚嚇”的腓立比書中,他“霸氣”地宣告“我知道怎樣處卑賤,也知道怎樣處豐富;或飽足,或飢餓;或有餘,或缺乏,隨事隨在,我都得了秘訣。我靠着那加給我力量的,凡事都能做。”(腓四12-13)這些“四面受敵,卻不被困住;心裡作難,卻不至失望;遭逼迫,卻不被丟棄;打倒了,卻不至死亡。”這打不死,進而超越死亡的經歷(徒十六章),封殺了(如荷馬的)宿命論的悲觀、哀愁及負面的思維;也駁斥了伊比鳩魯為代表的享樂主義所主張“死亡對我們不算什麼!”的悲壯、無奈、無知的觀點。

 

1 Corinthians 15-55 Death Where Is Your Victory brown.jpg

 

從保羅經典的修辭問句“死啊!你得勝的權勢在哪裡?死啊!你的毒鈎在哪裡?”看出(林前十五55),死亡是“很要命”的!它似乎有“位格”,且如在街市寬闊處、十字路口、城門口、道旁高處呼喊的智慧(箴一20,八2-3),總借着人間喪禮情景對人說話。福音派精彩的神學家范浩沙(Kevin Vanhoozer)在他《牧師──公眾神學家》(The Pastor as Public Theologian)書中如此描繪死亡(頁251-255):

 

“死亡是出類拔萃的講道者,一副棺材會比一個搖籃講出更好的道。智慧人凝視棺材,知道這事有一天會輪到自己。智慧人坐在火葬場,重新認識自己是必死的,就對自己說:‘假如我會死,那麼我應該怎樣活呢?’如果我們預備死,就會知道如何活。”

 

這觀點和葛理翰的岳父鍾愛華醫生(L. Nelson Bell)所說:“只有那些預備要死的人才會預備好好地活”(Only those who are prepared to die are really prepared to live)相互呼應,也與聖經“你趁着年幼、衰敗的日子尚未來到,就是你所說,我毫無喜樂的那些年日未曾臨近之先,當記念造你的主。”(傳十二1)完全吻合。

 

從當子路問孔子:“敢問死”時,孔子“未知生,焉知死”的回答看出,我們所尊敬的孔子對死亡的意義並無清楚的解說,未曾跨越死亡的儒家人本主義(與其他宗教或人本哲學)思維,推導不出這“以終為始”的人生觀!反觀神學家赫姆(Paul Helm)犀利地指出:“一個人生命的全部基本上是嚴肅的,他必須在神面前為此負責,向神交賬……對於他究竟如何使用自己的生命,他個人必須向神負責。”只有被“首先的、末後的”上帝啟示、光照(啟一8),人才能有跨越死亡的眼光,坦蕩蕩地在祂面前活得安然!

 

保羅敢說“我死了就有益處”如此顛覆性的宣告,乃是因為耶穌已經跨越死亡,從死里復活!基督從死里復活也預告了祂還要再來,且預告了我們身體的復活得贖(羅八23),保證“主若顯現,我們必要像他,因為必得見他的真體。”(約壹三2)那時,“我們卻是天上的國民,並且等候救主,就是主耶穌基督從天上降臨。祂要按着那能叫萬有歸服自己的大能,將我們這卑賤的身體改變形狀,和祂自己榮耀的身體相似。”(腓三20-21)

 

跨越死亡前的人生完結篇,可能最精彩(Vance Havner語)。被稱為美國最傑出的銀行家摩根(J. P. Morgan),臨終遺囑很是令人難忘、動容:“我將靈魂獻給救主,全然相信祂的寶血洗淨我罪,並救贖我脫離罪惡,讓我清潔無瑕疵地來到天父寶座之前;唯願所有兒孫,不計危險,不計代價,全力維護捍衛這份可稱頌的全然救贖,唯藉耶穌基督的寶血,一次獻上,永遠有效。”

 

人生如球賽,最後的分數決定終局的勝負,可見生命的終點比起點更重要。引用馬太福音十三章3-9節耶穌撒種的比喻為引言的班福德(Bob Buford),在他的暢銷書《人生下半場》第一句話說:“沒有人知道自己將在什麼時候離開世界。但只要我們願意,每個人都可選擇自己的墓志銘。”祁克果也說:“最要緊的是了解自己,明白神真正要我做的是什麼……找到我能為之生、為之死的理想。”約翰牛頓則說:“目前我仍在將死之地,很快就要進入復活居所。”在在提醒我們這些“未亡人”,活出以終為始、昂然跨越生死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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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先前以為於我有益的,我現在因基督都當作有損的。不但如此,我也將萬事當作有損的,因我以認識我主基督耶穌為至寶。我為祂已經丟棄萬事,看作糞土,為要得着基督;並且得以在祂裡面,不是有自己因律法而得的義,乃是有信基督的義,就是因信神而來的義,使我認識基督,曉得祂復活的大能,並且曉得和祂一同受苦,效法祂的死,或者我也得以從死里復活。這不是說我已經得着了,已經完全了;我乃是竭力追求,或者可以得着基督耶穌所以得着我的。弟兄們,我不是以為自己已經得着了;我只有一件事,就是忘記背後,努力面前的,向着標竿直跑,要得神在基督耶穌里從上面召我來得的獎賞。”(腓三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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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獻章 台灣中華福音神學院舊約教授,教牧宣教 研究中心執行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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