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牆作證”——德國見聞錄之十

作者：范學德

2004年11月22日於[彩虹之約論壇]

柏林留給我印象最深的，是柏林牆。

我看柏林牆的那天是十月十七日，禮拜天。雖然下午要在柏林華人基督教會講道，講上帝要我們行善。但清早我還是跟俞老師說，你無論如何得帶我到柏林牆看看。來到柏林，別的地方我可以不看，但柏林牆無論如何得看一看。

其實，柏林牆的牆沒什麼好看的，出了火車站，過了一條馬路，在馬路邊，就是那堵柏林牆了，和農村人砌的大院牆，沒大區別，薄厚差不多，就是高點，有兩人高。當然，柏林牆很長。當年有四十公里。如今，就只剩下幾段了。我眼前的這一段牆，在磨坊街，有一兩里長。

1961年8月12日，一夜之間，柏林牆突然出現，最初是鐵絲網，後來變成了鋼筋水泥，這道高牆被東德當局贊為 “反法西斯主義的壁壘”，它把一個柏林活活地切成兩半。

一道牆，隔開了兩個世界。

現在，這個高牆已經被拆毀，剩下的幾段，已經成為珍貴的歷史文物。巨大的牆面，市政當局開放給畫家作畫，成了數里畫廊，上面留下了藝術家的一幅幅傑作。

有一幅畫是兩個人圍繞着太陽跳舞，題字是：向着自由舞蹈。另一幅畫，是一個巨大的美國國旗，星條旗，但在那些小星星的上面，蓋上了一個巨大的紅五角星。還有一幅畫的主要是兩張年輕的臉，一個驚恐地遠望着，一個低頭閉上了眼睛。另一幅，是牆兩邊的人們在拆大牆，一個個都興高采烈的。

也許，雙方都高興得太早了。那真正的牆，在人心裡，是深深地灌注在人心中的世界觀，它，絕不是三天兩日就能拆除的。

在距離“破教堂”不遠的地方，有一個著名的城市雕塑：“柏林”，四條彎曲的柱子，兩兩地扭在了一起，但彼此間有一個巨大的裂縫，象徵着“整體中的斷裂”。

柏林牆何嘗不是如此，它倒了，但仍然留在東西德人民的心中。

我在一幅巨畫前站了很久。畫面是飛濺的鮮血，一滴，又一滴，滴滿了整個畫面。當年，東德有的老百姓，正在翻越這道牆時，被東德的警察發現，開槍打死，死亡者的鮮血，就這樣一滴滴地噴灑在大牆上。

他們用生命去爭取自由，用鮮血為自由作證。

有的牆面上，塗上了一些口號，是用中文寫的。有一條是“台獨必定成功”，旁邊又有一條批註：“絕無可能”。還有一條是“A扁必勝”。還有人寫了“澤東”兩個字，“毛”不知道到哪裡去了。

最後，在一條中文標語的面前我站住了。注視着它，我的心很不平靜，那條標語只有簡單的五個字：“柏林牆作證”。

柏林牆的見證是什麼？

閉上雙眼，我為我的祖國祈禱。

2004．1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