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這樣安排


甲辰年間，
人靜亥時。
洪水即將翻越河堤，
應着一聲響亮的嬰啼，
一個新生命降落到塵世。
上帝這樣安排，
一顆遠在江城的心，
已率先搏動六百天余。


折下樹枝，
鏟來田泥。
仿照屋後車輛的樣兒，
我製造着機器。
上帝這樣安排，
她擺弄金屬玩具，
好不愜意。


撿來甜蔗，
摘取桃李。
縱有香瓜鋪滿竹園，
卻不識南瓜西瓜有異。
上帝這樣安排，
她伸進瓜果罐頭盒，
宛若嘴饞貓咪。


平垂釣竿，
竭澤撈魚。
每逢汛季臨至，
滿兜鱔鰍鯽鯉。
上帝這樣安排，
她噬啃魚身，
留下一把梳子。


"南征北戰"，
"渡江偵察"。
不辭遠近風雨，
不厭累觀十次。
上帝這樣安排，
她吵着要歸，
雖來影院片時。


拾薪采菇，
斗鬧嬉戲。
頻繁林間游擊，
長大誓當兵士。
上帝這樣安排，
她翩翩起舞，
憧憬舞后華姿。


河塘取水，
山野斬棘。
競逐田間農技，
滿身泥灰汗跡。
上帝這樣安排，
她東湖擊水，
磨山觀菊。


踏露撿糞，
啟星未逝。
良知六畜糞臭，
醞釀五穀香氣。
上帝這樣安排，
她笑靨掛舊，
為念昨宵盛席？


每試屢第，
少年得志。
難料高考欠意，
宿志俄頃痛失。
上帝這樣安排，
她樂適珞珈，
齋舍同棲。


藏館面壁，
西南一隅。
伏案微分積分，
抬頭心往神馳。
上帝這樣安排，
兩心孤寞經年，
相會咫尺終於！


浴風眺目，
憑欄溫習。
任她揍近端坐，
我自目不斜視。
上帝這樣安排，
壯心狂跳不已，
天遣翠娥可意？


單思偶擾，
拼作努力。
攻讀且往燕京，
鑽研又赴它域。
上帝這樣安排，
受寵留言首頁，
萬緒盡藏一句。


問路投石，
拋磚引玉。
深情咸蓄四目，
鴻雁頻傳兩地。
上帝這樣安排，
兩心惶惑，
兩情真摯。


屈指七七，
星夜忙織。
幾月恍若隔世紀，
安得數載兩分離。
上帝怎樣安排，
仙女有期，
牛郎誠知。


（作於1985年6月1日晨，於湖南老家。女友4日回信評詩："詩寫得不錯，文采飛揚，能發表了"。如今二十七八年過去了，這首隱藏在情書裡的情詩終於得見天日，個別字稍有修改。當時都不認識上帝，直到結婚後一年內，她先我後，歸信耶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