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dmore:耶和華的膀臂豈是縮短了嗎? (小約翰) |
送交者: ardmore 2013年01月15日12:20:48 於 [彩虹之約] 發送悄悄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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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和華的膀臂豈是縮短了嗎? (小約翰) 這是我信主和歸正的故事,但同時又是上帝的膀臂有多長的故事。上帝對摩西說:“耶和華的膀臂豈是縮短了嗎?現在要看我的話,向你應驗不應驗。”(民11:23)這話不只應驗在摩西那個時代,也應驗在我的生命中。他的手臂從天上伸到人間,又從西方伸到東方,把一向做他仇敵的我從罪惡和叛逆中救出來,讓我在這裡訴說他的恩典和榮耀。這難道不是很有趣的事情嗎? 中國人信耶穌困難重重。中國有很悠久的文化。古代的中國人看不起基督教,他們認為基督教把人性看得太壞了。中國古人相信人性本善,相信人通過自己的努力可以成為一個聖人。成聖當然不易,但事因難能所以可貴。人活着要“依自不依他”。而且,中國人一向認為自己有最優秀的道德傳統,足可以代替西方的宗教。早在西方提出“以美代替宗教”之前,中國就有“以道德代替宗教”的傳統。宗教在中國不太發達。中國人幾乎很少為了宗教打仗。西方人卻因為宗教流血那麼多,這也常被中國人掛在嘴邊批判。再者,中國人向來有崇拜祖先的傳統,很多人家常常祭祀祖先。但基督教反對祭祖。這些就是為什麼基督教從公元635年就傳到了中國,但在中國幾乎沒什麼影響的原因。 到了我生活的年代,當代中國人普遍認為宗教是迷信,基督教是帝國主義侵略中國的工具,也是統治階級麻痹被統治階級的精神鴉片。中國人之所以這麼想,是因為確實有些新教傳教士是乘坐東印度公司(The Honorable East India Company)販賣鴉片的船進入中國的,也確實有些傳教士曾當過西方侵略軍的翻譯人員,這些西方人為了強迫中國和他們進行貿易,不惜用槍炮對付中國,也強迫中國簽署了不少不平等條約,嚴重傷害了中國人的感情。中國人受政府宣傳影響,往往把西方列強做的壞事算在基督教頭上。 你看到了吧,這麼困難重重,上帝的膀臂能夠到像我這樣土生土長的中國人身上嗎?是的,他能。他如何做到的?且聽我細細道來。 1972年,我出生在中國北方一個偏僻的小山村。那個村莊到現在還沒有鐵路,四周幾乎全是光禿禿的石山,有一條很清澈的沂河發源於我家後邊的魯山。孔子曾登過那座山,也曾在我家門前的在沂河中洗過頭髮和唱過歌。我小時候並不知道這些往事,因為那時正在“文革”期間,孔子作為中國舊文化的象徵被猛烈批判,孔子的書被禁止閱讀。而且,我們全村幾乎沒有任何一本教科書之外的閒書。那時侯,全村的人都在學習毛澤東思想,背誦毛澤東語錄,把他當成了人間上帝,他的話一句頂一萬句,他的話句句都是真理。我家正房的牆上那時就掛着他的畫像。我們看他的眼光就像看上帝的眼光一樣。 1976年9月9日,中國人心中的神——毛澤東去世。1976年10月“文革”結束。1978年,鄧小平開始執政。1978年12月中國共產黨十一屆三中全會(the Third Plenary Session of the 11th Central Committee)召開,提出“對內改革,對外開放”的政策(the reform and opening-up policy)。中國進入改革和開放時期,也開始容許基督徒在“三自”名義之下聚會。上世紀八十年代初,我們村公有的土地變成了家庭承包製,每年每家上繳部分糧食給國家之後,其餘收入歸各家所有。我對這種轉型印象很深。那時,我們村田埂上到處長滿了全村公有的養蠶用的桑樹,但一聽到要分田到戶,那麼多桑樹一夜之間就被砍光了。這印證了人是自私的——為了自家暫時有柴用,就把長了那麼多年的桑樹毫不心疼地砍掉。 那時侯,我爸爸和主耶穌一樣,是個木工。但他幾乎掙不到什麼錢,就被人看不起。我媽媽在家種田。我和我姐姐、弟弟三個從很小的時候就幫着干農活。在中國,農民最瞧不起的就是農民自己,因為農民更掙不到錢。那時侯,農民羨慕吃國庫糧的工人、官員和知識分子們。我的父母就從小教育我要好好學習,好成為工人、官員和知識分子中的一員。我們若是不好好學習,他們有時會打罵我們。但對我刺激最深的不是打罵,而是媽媽借不到錢時的絕望神情和她因貧苦而哭泣時的眼淚。我們全家常活在愁苦中,我認為這種愁苦的根源在於我們沒錢。人的價值在於你掙錢多少。學習是為了將來掙更多的錢。這就是我當時的人生觀。金錢是我們全家的偶像。 1980年我開始上小學。共產黨在全國推行無神論、共產主義和進化論教育。他們的教育是成功的。我一方面渴望通過讀書掙錢,另一方面也深受共產主義思想薰染,盼望成為共產主義戰士,將來可以去解放全人類。我學習很刻苦,成績很優秀,也越學越驕傲。在小學我很早就加入了共產主義少年先鋒隊(Young Pioneer),戴上了紅領巾(Read Scarf)。老師振振有詞地說整個世界墮落了,原因就是因為有了私有制。我們中國人不幸福,就是因為西方人和統治階級占有了更多資產。所以,世界需要被救贖。那誰能拯救這個世界?非共產主義戰士莫屬,他們用鮮血染紅了紅領巾,我們披戴紅領巾,唱革命聖歌,就表示要成為他們的接班人,他們用鮮血聖化了我們,將來我們可以一起去戰鬥,消滅私有制,人人就都高尚無私,天堂就能在人間實現。我那時侯從沒懷疑過這種說法,也從沒有想到這是從基督教抄襲而來的偽神學。1985年我離家到外邊很遠的中學讀書,成為了共青團員(The Communist Youth League Member)。那時我迷戀上了武俠小說,在共產主義思想中又攙雜進了中國傳統文化因素,希望自己做一個內心一片光明又能治理天下的大英雄。但這個時候,少年人的私慾特別強,常常意亂情迷,老早就開始初戀,但這種所謂戀愛,只不過是找個異性喜歡自己而已,覺得這樣比較風光,而且我喜歡那種被喜歡的感覺。我很愛自己。1988年我進入縣城高中學習,離家更遠。這時候,周圍優秀的人很多,我不那麼突出了,就變得很自卑。我喜歡上了文學,喜歡上了文學創作,喜歡看那些描寫男女戀情的小說,文學成了我的鴉片和逃城,我也開始喜歡中國傳統詩詞和小說,喜歡那種哀怨惆悵的情緒。我也看了不少成功和勵志的書,希望自己能成為一個成功的人。各種思想在我頭腦中打架,我不知誰對誰錯。但根本來說,我還是深愛我自己。我的偶像就是我自己。當然,這是一個容易破碎的偶像。這個我崇拜的自己有時自卑到連問路都不敢。 1991年7月,我參加了中國的高考,成績不怎麼好。9月,我離開縣城到更遠的地方讀一所三流大學。我學的是師範專業,預備畢業後回家鄉縣城當一名中學語文老師。我不甘心一輩子做一名中學語文老師,因為那時中國的中學教育完全是為了高考服務,分數至上,根本就沒有任何教學和學習樂趣可言,而且老師的工資不高。所以,一進大學我就準備考研深造。這時,我瘋狂地喜歡上了法國啟蒙思想,盧梭成為我的偶像。我甚至模仿他的《懺悔錄》寫過一篇道德懺悔的小說,這篇小說震動了我的部分同學。我開始崇尚感覺和個性,開始迷戀文學創作,盼着自己將來可以成為一名作家,這樣就可以實現自我價值了。我之所以這麼想,也因為受當時心理學家馬斯洛的理論(Maslow's hierarchy of needs)影響。 我也開始接觸到《聖經》和基督教思想,也手抄過耶穌的一些話,但只是把它看作比較高尚的道德學說而已。一些中國學者這時候開始把基督教作為一種優秀西方文化來看待。當然,他們一方面覺得基督教很偉大,但另一方面也覺得基督教給西方帶來了很多問題,對之有戒心。然而,這種看法,跟以前相比,有不少進步。以前,中國學界把基督教看成是侵略工具和精神鴉片,完全應被淘汰。但這時候有了變化。學界這種風氣的改變,得益於一些類似於像劉小楓這樣的高校學者。劉大力翻譯和介紹了不少基督教思想家的學說,對中國文化傳統進行了猛烈批判。劉小楓推崇卡爾·巴特,他自己受過洗,但不願參加教會活動。他們這批學者一般被稱為“文化基督徒”(Cultural Christians)。上帝使用他們推廣了不少基督教理念。 1995年,在大學中又一次戀愛失敗的我,成功地考入了中國南方一所著名高校讀研究生。我讀的是比較文學專業。這時候,我狂熱地鑽研中國式佛教——禪宗(Zen Buddhism)。甚至跟一位我很崇敬的老師來專門學習中國傳統宗教美學。我試圖把中國傳統宗教和美學打通,創立一種所謂的美的宗教,用美來拯救世界。另一方面,我又受到西方自由主義(Liberalism)的影響。我所在的大學當時是研究自由主義的重鎮。自由主義在中國起了很了不起的作用。對我們這一代知識分子來說,這種思想給我們帶來了新的啟蒙。尤其是哈耶克(Friedrich August Hayek)和波普爾(Karl Popper)對共產主義和進化論的批判,簡直是振聾發聵,部分動搖了我對共產主義和進化論的信心。還有波蘭尼(Michael Polanyi)對懷疑主義的批評及對信仰精神的推崇,也很深地感動過我。我試圖把這些矛盾甚至對立的思想糅合在一起,結果可想而知,我越是渴望信仰,卻懷疑越多。我讀書越多,道德越墮落。我開始用思想為自己的私慾辯護,也開始跟女孩子調情,不以為恥,反以為榮,覺得自己也越來越放得開。1992年之後,中國朝野上下到處瀰漫着一種享樂主義思想。 1996年平安夜,我們幾個研究生到我們學校附近的一所“三自”辦的神學院去看篝火晚會。我認識了幾個神學生。那時,我在我們學校剛選修過一位美國基督徒老師開設的《西方文化史》課程,讀了《約伯記》和《路加福音》,有不少疑難問題,比如上帝怎麼會為了考驗約伯就殺死他的十個兒女?比如為什麼耶和華那麼殘暴而耶穌那麼慈悲?我向他們請教。他們對我的問題很感興趣,就留下了我的聯繫方式。後來,兩位道學碩士就來探訪我,我們坐在學校草坪上辯論了一整個下午。當時辯論的一幕場景還歷歷在目—— “你為什麼到這所大學繼續深造學習?” “我是為了尋找一個可以為之生為之死的真理。” “那你找到了嗎?” “沒有。但人生的意義就在尋找意義的過程中。人也許就是為了弄明白為什麼活着而活着。” “耶穌就是真理、道路和生命。” “不可能!耶穌是宗教教主,怎麼能是真理本身?我如果把希望寄托在一個具體的人身上,就是在拜偶像。我不願意陷入這種偶像崇拜之中。在我看來,信仰一個教主,很容易變成教條主義者。一旦信了,你就永遠不可能懷疑,也就失去了生活中那麼多可能性。我需要的不是一個封閉的答案,而是一個開放的答案。” 他們沒有生氣,更沒有放棄我,反而更迫切為我禱告,甚至邀請我參加他們每周五晚上的查經聚會。我抱着了解西方文化的心態去參加查經,但去了常常一言不發,他們唱歌,我也不開口。我怕把自己弄丟了。他們不斷給我傳福音,但我不為所動。 有一位美南浸信會的韓裔牧師要到中國東北一所韓國人辦的基督教大學教書,剛好在我求學的那座南方城市逗留幾天。他從美國出發前,有靈里的感動,就向上帝禱告說在旅途過程中要向一位中國人傳福音,他求上帝感動這位中國人先向他開口。在南方城市逗留期間,有天晚上,他去神學院參加查經聚會,我也去了,我們坐在了一起。不善言談的我那天主動跟他說話。他把這看成上帝的印證。他約我第二天去他住的地方深入交流。第二天,我見了他之後,他一口氣講了四個多小時的福音。他講的過程中,我強烈看到自己的罪,但我還是不願相信。一個在黑暗中生活久了的人,其實很害怕光明。他要求我跟他一起禱告,我勉強跟他禱告了,但這不是我內心深處的意願。 這是1997年1月初的事情。後來,我讀經,參加查經,甚至去傳福音,但就是不禱告,也沒把自己當成基督徒,我覺得基督教的道德標準太高了,我做不到,在我心目中,耶穌只是一位偉大的歷史人物,並不是上帝的兒子。還有,我不願意失去對自己人生的主宰。就這樣顧慮重重,有半年多時間。直到1997年7月的一天,我決定不再當一個假基督教徒,就去跟其中一位神學研究生彼得弟兄說了。他邀請我到他住的地方再好好談談。我去了之後談了一些自己的想法。他說我讀《聖經》沒有信心,而是理性至上。他邀我一起禱告。我不願意,但他堅持,我就做了禱告。那是我第一次主動向上帝禱告,當我喊出第一聲“天父”的時候,突然之間我淚流滿面。聖靈如同大光光照了我,我認清了自己的驕傲和脆弱,也第一次與那位我逃避了一生的創造主面對面。原來,我從來都不是無神論者,我只是一直害怕他,害怕我罪孽深重,害怕他不接納我,因為天下哪有免費的午餐,他又不欠我什麼。所以,我試圖立自己的義,也就不服上帝的義。我像浪子一樣,一旦願意回家了就見到了那位歡迎他的父親。我不再偽裝,第一次在至高者面前放聲痛哭起來。這是語言無法表述的,我經歷了上帝對我罪的赦免,得到了釋放,內在生命整個被上帝大能轉化,愁苦消失,內心充滿喜樂。哪怕對於一個中國人都是如此,上帝一直在那裡,只不過我一直在逃避。他不只造了西方人,也造了中國人,他不只救西方人,也救中國人。原來攔阻我接收上帝的障礙都被上帝大能的膀臂輕輕粉碎。面對阻礙,需要的是蒙恩和成長,而不是探討和辯論。 此後,我開始讀《約翰福音》。讀到第四章十四節,主耶穌對撒瑪利亞婦人的應許第一次變成了對我的應許。那是上帝第一次用《聖經》對我的心講話。那句應許是:“人若喝我所賜的水,就永遠不渴。我所賜的水要在他裡頭成為泉源,直涌到永生。”我看到自己這麼多年拼命地在圖書館找真理,但越喝知識海洋的水越渴,越渴越喝,總是和真理一再錯過。但現在真理終於找到了我,並進入我內心深處,給我涌流不斷的祝福。上帝的話語對我來說終於活了。直到今天,我每天清晨都要至少一個小時禱告讀經,心靈深處充滿喜悅後,才能開始新的一天。否則,就很容易像喬治·穆勒(George Muller)所說,不滿足的心靈會去尋找偶像來滿足自己。 1997年暑假,我到中國東北的那所基督教學校,參加了那位牧師帶領的幾乎是一對一的查經,他用了兩周時間以福音為線索完整地把《聖經》給我講了一遍。他每天凌晨三點半起床,為所有他傳過福音的人代禱兩個小時,這其中也包括我。直到今天還如此。韓國教會復興的秘密在他的靈修生活中也有體現。1997年8月10日,我受洗。當時沒有太大感動。後來,我有一次躺在床頭複習查經筆記,聖靈開了我的心眼,我這才看到福音就是真理,真理就是福音,《聖經》是不以我的主觀意志為轉移的客觀真理。而這樣的真理是一種深刻展示的完整真相,關於上帝,關於人,關於罪和赦免,都毋庸置疑。罪的真實指向義的真實,陰影的真切指向光的真切。我開始真切地認罪、悔改,向那些得罪過的人道歉並請求饒恕,對於過去的偷盜行為也加以承認並補償,我甚至想要和一位我傷害過但並不愛的女孩子結婚好補償我的罪過,好在上帝制止了我這種良心過敏的行為。這些說來可能好笑,但你能體會一個被主恩改變的心的那種奔涌而出的感激滋味嗎? 到1997年秋,我生了一場重病。我特別迫切地向上帝祈求醫治。但病情反而加重。這時,我陷入了很深懷疑,甚至懷疑上帝是否還會管我。就在這時,我在日記本中寫了一番對話如下: “上帝存在嗎?” “我不知道。” “那你信主後,確實無疑知道的是什麼?” “我是一個罪人,這一點是真的。” “既然你是一個罪人,那你得病、受苦、不快樂豈不都是應該的?誰告訴你你就應該享受健康、歡笑和快樂的?這麼多年你享受了這麼多健康、歡笑和快樂,向造你的主感恩過嗎?你的心不也指證說一個忘恩負義的人是多麼可恥嗎?你難道不是這樣的一個人?更何況,有一位絕對無罪者在十字架為你的罪死了,他無罪卻從沒有抱怨,你有罪卻還在抱怨。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但湧泉之恩你卻滴水未報,那你還在懷疑什麼呢?!” 這是我的自問自答嗎?還是聖靈在我心思意念中的提醒?至少那一刻,主耶穌並他釘十字架的信息不再抽象,而是和我息息相關了。聖靈在那一刻也實實在在地責備了我。“他既來了,就要叫人為罪、為義、為審判自己責備自己。”如此責備我的當然是上帝,是聖靈,這正是他手的工作。除了十字架,除了聖靈動工,我確實無法和上帝真正相遇。 你看到了嗎?從1996年到1997年,不,甚至從我出生的那刻開始,我就一再逃避我的創造主,但主耶穌最終在中國這塊苦難的土地上征服了我的心,從此之後,這顆心開始為這位主而燃燒起來了。不只是我一個人如此,在這個擁有世界上最多人口的國家,那時候每天至少有四千位像我這樣的知識分子信主。我們一再逃避,但最終基督的愛征服了我們。我們一說起這段經歷,都會流淚。也許,我和我們民族一樣,罪特別多,所以體會恩典也就格外多吧。 我開始自己的信仰生活是在查經小組和團契中,你已經看到我得到了很多溫暖和很多愛,但那時侯我對於教會的觀念絲毫沒有,對於基督教也認為只要是基督教都長着同樣的臉。 1998年,帶領我查經的彼得弟兄因為拒絕在神學院唱共產主義歌曲,在畢業前夕和另外兩位同學被學校開除。後來,三位本科生也主動退學。這六位同學的事件(被成為金陵六君子事件)讓我很震動。我開始看“三自”的一些書,最終發現中國“三自”教會的頭不是耶穌基督,而是愷撒。1992年中央六號文件(The No.6 document by the Central Committee of the CPC)明確提到要引導宗教和社會主義相適應,這成為共產黨宗教政策的指導思想,而“三自”特別響應這樣的思想。“三自”基督教愛國委員會(National Committee of Three-Self Patriotic Movement of the Protestant Churches in China)主席、政協委員丁光訊(Ding Guangxun)在書中說耶穌也有可能沒復活,基督徒是因着愛心和好行為稱義,不信主的好人也會上天堂。這最終使我決定不再在“三自”的禮拜堂參加主日聚會。 這一時期,大學團契在中國各大學校園遍地開花,很多全職同工學習“學園傳道會”(Campus Crusade for Christ)的方式,在校園廣傳福音。我也開始在這樣的一個團契中成長和服侍。弟兄姊妹們朝夕相處,因着基督的愛彼此造就,並積極主動去校園傳福音,我的生命第一次被一種深刻的激情點燃。但當時,我們傳的福音只強調上帝的愛,沒有上帝的公義,也缺少讓人認罪悔改的信息,這也是特別要在上帝面前認罪的。 總的來說,上個世紀九十年代的中國教會普遍受到時代主義神學(Dispensationalist Theology)和阿民念主義神學 ( Arminianism) 影響。我的信仰自然也受到這樣的影響。我對自己的救恩常常充滿疑惑和焦慮。同時,我又受到中國神學家倪柝聲(Watchman Nee)敬虔主義(Pietism)和王明道(Wang Mingdao)基要主義(Fundamentalism)影響,個人信仰也越來越進入一個死胡同。我天天盯着自己的靈命,過得很虔誠的話就很驕傲,犯了罪就很沮喪,越來越沒有感恩和喜樂,這個世界也越來越成為個人靈命的拖累,我甚至想逃到沙漠中過一種不受打擾的所謂修道生活。在這種焦灼中,有人借給我一些靈恩派(Charismatic Movement)和成功神學(the Prosperity Gospel)的書看,我沒有辨別就接受了它們。我開始追求上帝神秘的啟示和現實生活中所謂活生生的成功經歷,甚至開始說起了自己編造的方言,清晨醒來也在追憶昨夜有無異夢。誰說知識分子理智?他們一旦追求起神秘主義來,比沒有文化的人更狂熱。 感謝主,上帝的膀臂沒有縮短,他最終藉着改革宗神學拯救我脫離了這種越來越危險的境地。這得益於兩次契機:第一是我得到一本加爾文的《基督教要義》,這是1949年前在中國翻譯的刪節本,上帝藉着這本書讓我看到了“真實”的基督教,我當時強烈的感受是:這是沒有受到有罪文化和墮落理性影響的神學,尤其是加爾文對敬虔主義的批評和對真敬虔的展示,令我口服心服並豁然開朗;另外一件契機是我和未婚妻的一次傳奇經歷——那是1999年暑期,我們兩個禱告後,突然決定到離家千里之外的“中國的耶路撒冷”溫州去參加基督教培訓。我們當時都不知道溫州在哪裡,在溫州也沒有認識的人,只是聽說溫州的福音很興旺,有很多人信主(大約百分之十到百分之十五的溫州人信基督教),於是二人攔上一輛開往溫州的長途客車就去了。上帝的帶領真是奇妙,他感動一位教會中的老人家竟免費送我一整套共十多本唐崇榮(Stephen Tong)牧師的書。我當時並沒有覺得這套書多寶貴,但回來之後,上帝藉着這套書把我從阿民念主義、靈恩派和成功神學的錯誤中拯救回來了。諸位,你們知道一套好書對中國弟兄姊妹的意義多麼重大嗎?!加爾文的書儘管很好,但那時侯我還不能真正欣賞,更何況看到的是刪節本,翻譯也有不少問題,因此也就未能充分吸收。但唐牧師的書,我真看進去了。我常常讀到凌晨三點多。至今,我還不知道那位送我這套書的老人家的名字呢。 這五十年來,上帝在華人圈子裡最重用的兩位僕人,在我看來,一位是唐崇榮牧師,另一位就是後邊我們要提到的趙中輝(Charles H. Chao)牧師。上帝使用他們大力傳播了改革宗神學,也為改革宗神學在中國的復興奠定了基礎。今天的中國教會儘管阿民念主義還在流行,但改革宗神學已經站穩了腳跟而且有復興的跡象了。 2000年,我和未婚妻退出了“三自教會”和當時偏重神跡的家庭教會,也離開了問題不少的大學團契,就在我的教工宿舍正式開始了主日敬拜的聚會。當時,我在一處師範大學當老師已兩年。2000年8月10日,我和妻子結婚,我們的婚房也就成為我們聚會的場所。要是放在現在,我是不敢開始的。但當時,似乎在走投無路之下我們也就開始了,至少我們得講和聽上帝的道,至少我們得傳福音。在“三自”當時聽到的不是上帝的道而是道德勸勉,而且“三自”也是不允許在教堂之外傳福音的。結果,我們聚會的人數開始增長,到了2002年就有了近40人。2002年底,上帝差遣唐崇榮牧師的弟弟唐崇懷(Joseph Tong)牧師來到我們中間,幫助我們從團契向教會轉型。他當時是美國國際神學研究院(International Theology Seminary)院長,從他身上,我學到了怎麼進行教牧關懷和如何盡力包容和成全別人。他多年來在中國風塵僕僕,大力推廣改革宗神學。我陪他到過不少地方。他告訴我說在中國他曾睡過豬圈。2009年,他終於在中國買了一塊地,建了一所改革宗傾向的神學院,2010他邀請我去講課,結果我們被一百多名警察包圍,學校被解散,他被驅逐出境。 上帝的手不斷差遣老師來教導我,在教會建造方面幫助最大的是約翰牧師(BJL)。他從小是天主教徒,曾立志要當神父。但後來上帝使用趙中輝牧師的兒子趙天恩(Jonathan Chao)牧師1994年2月在西安帶他查經。趙天恩牧師布置他回家背誦《羅馬書》5-8章,約翰弟兄在背誦過程中脫離了律法主義的捆綁,信仰得到歸正和復興,後來他又進一步閱讀《基督教要義》和趙中輝牧師及改革宗翻譯社(RTF)翻譯的大量神學書籍而得堅固,最終他成為中國第一批改革宗牧師中的一位。從2003年開始,約翰牧師每年至少兩次來我們教會傳講《羅馬書》,傳講改革宗神學和長老制教義。我也開始閱讀他大力推薦的趙中輝牧師和翻譯社翻譯的大量神學書籍,並開始閱讀清教徒的英文著作。這其間,上帝使用G.I.Williamson牧師的The Westminster Shorter Catechism: For Study Classes和 Thomas Smyth牧師的An Ecclesiastical Catechism of the Presbyterian Church 給了我方向性的引導。他們讓我看到,離開教會,就無從認識基督那豐盛的榮耀,離開改革宗信仰和長老制體制,就無從最大限度地在生活中榮耀神並永遠以他為樂。我這時第一次清楚地意識到了上帝在中國的心意,那就是建造合神心意的改革宗長老制教會,通過這樣的建造,讓認識耶和華榮耀的知識充滿全地,就像水充滿洋海一般(參哈2:14)! 上帝在BJL牧師身上也有很奇妙的帶領,他不只幫助過我們一個教會,上帝使用他在各地培訓,大力傳播改革宗神學和長老制教義。他得到的待遇很差,但他從不計較。中國教會有惡待傳道人的傳統,因為中國基督徒覺得傳道人就應該過信心生活,不應該以工資的形式供養他們。有的人認為領工資的是僱工,不是牧人。所以,BJL牧師有五個孩子,負擔很重,最後竟無力撫養,只好把一個小孩子送給了一戶基督徒家庭。他到我們教會,多年來我們只給他一張單程車票,虧負他很多,但他從不放在心上,還一如既往、熱情高漲地來幫助我們。我問過他到底為了什麼,他說是為了基督的教會能夠成全完備、沒有瑕疵。他看到上帝的手在中國和在我們教會中的作為,就願意不辭辛苦地一趟趟來到我們中間。 你知道嗎,在中國每一萬個信徒才有一位牧師,而牧師的平均收入非常低,差不多每月只有兩百多美元。有人說,他們起得比雞早,誰得比狗晚,幹得比牛多,吃得比豬差,內有攻擊,外有逼迫。但他們從不說這些,還在任勞任怨地為主盡忠。我們周圍有如雲的見證人圍繞我們。 在中國,建造教會的工作非常困難,尤其在沒有神學和體制傳統的中國家庭教會。但是上帝開的門,無人能關;上帝動的善工,一定會成全。於是,我們教會從2006年正式開始建制,到2007年底,我們終於成立了會員制(有近百名會員),選出了兩位長老(我是其中之一),以The Westminster Confession Faith為我們教會的信條。這期間,呂沛淵牧師和師母也幾次來到我們教會進行過培訓。到2012年年初,我們教會參與了中國RP教會中央區會的成立過程,也成為其中第一批會員。到2012年底,我們教會已有五位長老和近四百名會員。 上帝的工作一直在持續地進行,耶和華的膀臂並非縮短。2011年底,我個人在讀《創世記》過程中持續地感受到上帝呼召我起來成為一位像約瑟而不是該隱那樣守望弟兄的人,要成為一名教會的全職牧師。然而,這就意味着我必須放棄大學教授的位置和較高收入。當然,更重要的是,從1998年,我成為一名大學教師直到如今,上帝使用我在學術領域和創作領域為主作見證,我一共出版了十二本以上的書。這些書都在用基督教世界觀和視野來觀察所有文學和文化現象,有些作品直接為中國教會作見證。難道上帝看不見這些成就嗎? 是的,上帝看得見,沒有他的帶領,就不會有那些成就。但上帝的心意是在教會中,是要建造合他心意的教會,尤其在這樣一個中國教會人數高速增長的時期(每天大概一萬個中國人信主)。再說,這些年來,上帝感動那麼多他的僕人來到我們教會中間,難道是徒然的嗎?! 後來,2011年底,上帝使用約翰牧師和我們教會的長老會呼召我出來承擔牧職。這些年來,上帝也早就賜給我講道的恩賜。作為上帝的僕人,我無法忽視內心的感動,也不敢漠視教會的呼召,更不敢逃避主的召喚,所以,我們全家就歡歡喜喜地於2012年8月來到海外,我在一間改革宗神學院攻讀神學,盼望早日學成回國,好在那片苦難然但也是豐收的土地上全職服侍。 你看,我的故事只是上帝整體圖畫中的一根小小線條,通過這跟線條的指引,我盼望你能看到上帝的手伸得多麼長,看到他在中國的大作為,然後為之禱告和感恩並完全歸榮耀於他。他在那塊土地上正在進行着翻天覆地但又似乎悄無聲息的大動作,我盼望你也能知道,因為我們在基督里屬於同一個教會,我們也同有一位天父。他如此愛有着全世界最多人口的中國,他也如此愛你,他在那塊土地上有這麼驚人的大作為,他也能在你的生命和你所在的土地上大有作為。誰叫我們共有一位有着這麼長上臂的上帝呢?他能夠到我,他也能夠到你!在基督里,我深深地愛你。也許他正感動你參與到他在中國的工作中來呢,要不他讓你看到這篇文字幹嗎?至少,你現在就可以開始禱告。“所以,你們當求莊稼的主,打發工人出去,收他的莊稼。”(太9:38) 主僕小約翰於2012年末終初稿,2013歲首修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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