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彩般的见证
常说“人生如梦”,我爱说“梦如人生”。因为许多人生中不敢/不愿/不能经历过的,我已经梦中经历过:比如曾在梦中被人追杀,想跑却看不清路迈不开脚;也曾为捍卫公义弘扬正气而壮烈牺牲,感动得自己泪如雨下;曾因犯罪而觉羞愧难已,不敢见人;也曾舒臂天空,任意翱翔。在C弟兄家的一个晚上,我梦到被一个很久不见的老朋友背后捅了一刀,成为了植物人,动弹不得,无声无息。在其他人都已放弃的情形下,太太不离不弃,在耳边不断呼唤,轻声诉说,终于我从昏睡中苏醒过来。醒来后我为所作的梦而后怕,为太太的爱而感恩,也多了一份对家的思念。世川没有这样的梦境,想家的心却有过之而无不及。怎见得?与弟兄姐妹聊天之时,他会常掏出全家福,炫耀似地介绍给大家。待到弟兄姐妹们赞美“你家的姊妹好漂亮”,“你家的儿子好帅气”,就志得意满地笑得越发灿烂,引得我后悔没有带上自己的全家福,难免弟兄姊妹们论断我不够爱家,或是误会我尚未成家。
思乡的愁绪慢慢在心头堆积的时候,第二点的培训结束了。周五下午最后一堂课快要结束的时候,我看到世川在门外大打手势,知道D弟兄已经带着出租车来接我们了。下课后,我们即刻提着行李出了门。多数弟兄姐妹都不知道我们就要离开,待到车子启动,才得讯从院子里出来,几位姐妹在抹眼泪。世川下车与他们简单话别,我则很酷地留在车里默默看着,想起徐志摩的诗句:“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人生在世,浪迹江湖,我羡慕海阔天高,去留如意的从容,欣赏心若奔涛,面如止水的潇洒。然而,我真能如“挥一挥衣袖”般地从容?真能“不带走一片云彩”吗?C弟兄家从视野里渐渐消失,我心中想法却愈发强烈:应该将他们云彩般的见证记下来,成为自己和周围弟兄姐妹们的激励。
后来我将与弟兄姐妹们交流时记下来的稍作整理。下面摘要转载几位的见证。
首先要说的是C弟兄。从自己观察和同工口中,我们知道他很有恩赐和能力,很得弟兄姐妹们的尊重与爱戴。他在神奇妙医治他的疾病之后立志跟随耶稣,再不出去打工,而在家服事众教会。他两个儿子均在XX的神学院接受装备。自己家为教会的聚会点,经常举行同工培训。几年前领受差传的异像后,虽然自己教会有许多的需要,他带领当地18间教会同工祷告来求神心意,从同工们什一奉献开始,筹划差派去XX山地区拓荒传道,5年间建立3间教会,并培训同工。他自己也曾外传并正与同工寻求神向其他地方差派的心意。
C弟兄的见证:“我母亲和家中姐妹信主都很早,但自己一直不信,辛辛苦苦到外地打工挣钱。1992年开始,我头痛很厉害,停止打工回到家乡,到处看医生,花了几万元钱,没有效果。1995年到县医院去做脑CT,发现右脑积水,长了很大的一个瘤,后来到大医院,医生定为无药可治。回家后在没有办法的情形下拜过偶像,找过神汉治病。神汉用铁桶烧水,叫我将头塞进桶里,用烫水浇头,受了许多苦,也没有用。当时家中姐妹劝我信耶稣,我心中非常刚硬,说:“死也不信!”。后来耳朵听不见,眼睛也受影响。有一天疾病发作,痛得受不了,身边无人时,我跪下来求告“如真有神,求你医治我的疾病”。后来姐妹带着我到4里路以外的教会去参加礼拜。第一次由她用胶轮板车拖去,礼拜后感觉好了许多;第二次由姐妹扶着走去;第3次就自己走去了。以后再去,别人都不相信我就是第一次躺在板车上骨瘦如柴奄奄一息的那人。这是1995年的事情。
“虽然我的病被主医治,我并没有真正重生,病好后仍然出去打工挣钱。结果96年开始被鬼魔上身,我的家庭受到很大影响,闹到差点离婚。在这样的状况中到了97年腊月间,我才彻底看到自己需要耶稣,才真正的悔改相信,并经历到重生。97年我一共参加了3次培训,98年开始服事,2000年开始在当地教会讲道和同工训练。2003年初的一天,我在翻看教会日历时,上面一句话“你要以试炼为喜乐”(作者注:可能来自雅各书1:14你们落在百般试炼中都要以为大喜乐)很打动我的心,后来我知道神藉此对我说话。随后的几个月内我双眼视力急剧下降,所使用圣经从小字换到大字,却越来越看不清楚。医生说眼底坏死,如不及早治疗,双目可能失明;但若医治,需一年半时间,而且结果不明。那时候,XX山区的教会邀请我前去带领一周的聚会和培训,接到邀请后我向神祷告是否可去。祷告中有很深感动“主会与你同在”,所以在同工劝阻下我仍然去了。去的时候眼睛都看不清。第三天下课出来,突然眼睛看见了。打电话告诉家中的同工,他们都不敢相信。”
其次要说的是D弟兄。他当时服事40几片共100多间教会,影响力很大,常被当地 gong-an监控,并被限制出县。这在我心目中添加了一点传奇色彩。不过也由于这个因素,我们仅在抵达和离开的两天与他有短暂接触。这是他在送我们离开的车上所做简短却令我难忘的见证:“我的母亲信主很早,我自己也信。1972年,我在一次与人争执中被刀刺破心脏,20几分钟后血几流干,人都以为我死了。母亲为我不断祷告,我又活了过来。送到医院,取掉肋骨以后,我心脏的四分之一被切除。但两个月后就奇迹般地出院了。出院时医生郑重地警告我以后有三不能:第一,不能再做农活;第二,不能娶妻生子;第三,不能活过40岁。但我现在年过50,不但结婚,而且有两个儿子,家中10几亩地的农活也基本由我承担。”他的小儿子也已经奉献,在神学院接受装备,并参加了第一点的培训。
再下来就是喜爱弹吉他的E姐妹了。她是培训同工中最年轻的一位,看起来像刚上初中的小妹妹。她在西北某地区读神学时是神学院第一期学生,年龄却在随后几期中最小,我们称她小师妹。由于她自认对神的经历不多,我们勉励她与周围同工更多交流,从他们的见证中经历神,使信心更坚固。另一方面,由于与周围同工在年龄和经历上的差距,她很留恋神学院的属灵和服事环境。我们建议她与第一个培训点的学生(年龄相当)更多联系交通。一方面可以在属灵上服事上更多勉励;另一方面,也许神预备的人生伴侣也在其中。
E姐妹的见证:“我的父母均信主,母亲在当地教会服事,两个姐姐都信主,已大学毕业参加工作。我16岁初中毕业后,由母亲送至XX的神学院。刚去的时候我不大懂,不是完全情愿。去了一段时间以后,懂了,也愿意了。在那儿学习两年时间,刚开始时常望着窗户想家,后来也逐渐习惯了,2年的学习中只回家了一次。在那儿按老师要求开始每天读圣经80章,后来每天抄10章。就这样下来2年内圣经读了10遍。在神学院的生活很简单,所以容易习惯。因为担心干扰,一般我们进了神学院所租的房间后就不出来,上课时候唱诗声音也不能太大。神学院的食物是由当地教会提供的,所以会遇到没有东西吃的时候。不过我在那儿两年,好几次神学院眼看就没有食物了,当地教会刚好就可以提供,所以真正没有东西吃的次数很少。2年后我在神学院毕业回来(18岁),目前在教会服事,带领主日学(15岁以下小孩),同工们对我都很好。我在家乡常见到自己的初中同学,他们绝大多数不信主,对我的选择不能理解,我试着传讲福音他们也不接受,这常使我感觉不好受。”
几位接受教会差派去XX山区作外差的,每人都有美好见证。除了前面提到的年过花甲的老顽童外,有位已过七旬的老弟兄。和老顽童无婚无子女不一样,他是四代同堂。但他因福音的缘故而离开家乡的心却无二致。如今年已76岁,比亚伯拉罕出哈兰时还要大一岁,仍准备顺服神的心意去其他省份外传。在他们所拍摄的录相中,我们看到这几位老弟兄带领聚会,主餐,也看到他们带领信主继而栽培成长起来的同工在讲坛上宣讲神的话语。我深深感受到,主能够使用一个人多少,不在于这个人有多少可以奉献出来,而是在于这个人愿意奉献多少,愿意被主使用多少。同我们这些有良好教育背景,有使用不尽资源的北美/城市基督徒比较,物资上的馈乏,服事主环境上的艰苦,更反托出他们属灵生命上的成熟,和给人带去祝福之丰盛。想到主耶稣所警诫的,“多给谁,就向谁多取;多托谁,就向谁多要” (路加12:48),不由汗颜。
出去外差的同工都遇到不少困难:生活窘迫是经常的,gong-an或zheng fu请去是不少见的,遭人误会自然也不稀奇。对于外差同工中最年轻的F弟兄来说,所受到的误会和猜忌就更大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