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民族文化村
新年的陽光射進簡陋的值班房。雨竹一覺醒來,匆匆梳洗,吃過早飯後跟當天的值班醫生交了班,提着簡便的行李,登上醫院的公交車,直奔城南的長途汽車站。嚴文海早就在那兒等她了。
一路順利,兩人到了深圳。深圳是一個年輕而充滿活力的城市。雨竹覺得,深圳跟國內的其他城市都不一樣。那兒的天空特別明淨,空氣格外清新,視野也分外開闊。
兩人吃過中午飯,先到“民族文化村”附近找到一個較便宜的旅館。嚴文海想要一間雙人房。服務員要他們出示結婚證,否則,他們就得租兩套房。嚴文海拗不過,有點忿忿不平。雨竹有點難為情。虧他想得出來,只租一套房,幸好服務員不讓,要不,雨竹也會抗議的。
租兩套房要花不少錢。雨竹趁服務員轉過身去,悄悄地把一疊鈔票塞給嚴文海。嚴文海一路上都沒讓雨竹掏錢,這會兒有點不自在地說:“我的錢大都放在內衣口袋裡了,現在拿出來不方便,到了房間裡再還你。”雨竹說:“不用還。”
兩人把行李放到各自的房間裡,然後去民族文化村。文化村里花紅柳綠,鶯歌燕語。兩人逛了一陣,來到湖邊。湖裡擺放着四川自貢的燈飾,岸上垂柳千絲弄輕柔。一群群的綠頭鴨、鴛鴦、大白鵝在悠閒地覓食。它們根本不怕人,待兩人走到跟前,才懶洋洋地跳入水中。嚴文海和雨竹在一張長椅上坐下。長椅前面的水邊蹲着一隻胖鴨子。胖鴨子歪頭看看他們,卻懶得動。嚴文海伸出腳,輕輕推它一下:“這麼懶!”胖鴨子才不高興地“呷呷”叫兩聲,很不情願地“撲通”一聲跳到水裡,濺起一叢水花。雨竹咯咯地笑着說:“你真壞,怎麼推人家下水啊?”嚴文海說:“它本該呆水裡的。”然後伸手輕輕摟着雨竹,含情脈脈地說:“跟我在一起開心嗎?”雨竹笑笑,半調皮半撒嬌地朝嚴文海眨眨眼睛:“唔。”
兩人繼續在文化村里逛。文化村裡有不少賣各種公藝品的小販。雨竹來到一個攤擋前,目光停在一套十二生肖的內畫玻璃珠子上。嚴文海拿起雨竹的生肖,把珠子掛到雨竹的脖子上,望着雨竹,溫柔地說:“送給你。”雨竹迎着嚴文海那充滿愛意的目光,報以羞赦的一笑。攤主正望着他們呢,她還不習慣在別人面前跟男孩子眉目傳情。
天空中忽然飄起毛毛細雨,然後越下越大,雨滴從屋檐上淅淅瀝瀝地往下掉。雨竹才想起,她的雨傘放在旅館裡忘了帶出來。嚴文海讓她挑了一把三折傘,自己一手撐着,雨傘傾向雨竹,他的半個肩膀就露在傘外。
來到食街的時候,兩人都有點肌腸漉漉。走進一家雲南小館,兩人在一張木頭桌子旁坐下。服務員遞上菜單,兩人各點了一碗過橋米線。不一會兒,兩碗熱氣騰騰的米線就送上來了,上面飄着香油,擱着香噴噴的蔥花。嚴文海和雨竹淋了雨,都覺得有點冷,這熱騰騰的米線實在是誘人。兩人一邊吃,嚴文海一邊跟雨竹講過橋米線的典故。
“從前有個書生,每天都喜歡到一個湖心亭里讀書,準備應考。他的妻子每天都經過一條小橋,給他送飯。書生因為埋頭用功,常常忘記吃妻子送去的飯菜,等到吃的時候飯菜都涼了。由於進食不規律,天長日久,身體日見消瘦。書生的妻子十分心疼。有一次,書生的妻子殺了一隻肥母雞,用沙鍋熬好後放入當地人喜歡吃的米線和其他佐料給送書生去。書生覺得這個菜不但味道鮮美,而且放很長時間仍然溫熱,很喜歡吃。賢惠的妻子就常常做這種米線給他送去。後來,書生金榜題名,但他念念不忘妻子的盛情,戲說是吃了妻子送的雞湯米線才考中的。因為他妻子送米線到島上要經過一條小橋,書生便把這種做法的米線叫做‘過橋米線’ 。”
雨竹還是第一次聽這個典故呢,覺得嚴文海也挺會講故事的嘛。小時候,爸爸、媽媽常給她講故事,她常常躺在床上,一邊聽,一邊就進入甜蜜的夢鄉。讀小學後,識了字,她就自己看小人書。多少年沒有人給她講故事了。聽着嚴文海把過橋米線的典故娓娓道來,雨竹覺得有一種親切感。
吃完過橋米線,兩人又繼續逛,一直到晚上九點多才買了盒飯,回到旅館的房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