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墮入愛河

情人節之後，吳凱好久都沒給雨竹打電話。雨竹慢慢放下心來。好了，好了，這件事總算了結了。

嚴文海給雨竹送來了情人節禮物。禮品盒用印着暗紅色玫瑰的包裝紙包着。打開盒子，裡面是一條羊毛的格子圍巾。

捧着柔軟的圍巾，雨竹聯想起一則電視廣告。一個金髮碧眼的小男孩跟一個黑頭髮、黑眼睛的亞洲小女孩騎着小自行車來到一棵參天大樹下，小男孩解下脖子上的格子圍巾替小女孩圍上。兩個天真無邪的小孩甜甜地笑着。小男孩跟小女孩揮手說：“Bye。”畫面轉換，小男孩已變成一個慈祥的老人，來到參天大樹下。站在大樹下的一個風韻猶存的老太太回頭看到一張似曾相識的面孔，向老人報以和藹的一笑，朝大樹下騎自行車的一個小女孩招招手。小女孩騎着自行車歡笑着來到老太太跟前，老太太從口袋裡掏出多年前的那條格子圍巾，給小女孩圍上。灰暗的天空下，大樹、老人、當年的小男孩揮手說：“Bye。”多麼動人的穿越時空的溫馨。雨竹從心裡感激嚴文海給她帶來的浪漫。

又一個周末，嚴文海跟雨竹又相約去省城。兩人來到市中心。雨竹按媽媽的吩咐要到住在這兒的一個遠房親戚家拜年。她不好意思帶着嚴文海上親戚家去，就讓嚴文海自己在附近遛達。

從親戚家出來，兩人開開心心地一起逛大街。這兒沒人認識他們，嚴文海可以放心地摟着雨竹的腰，兩人儼然是熱戀中的一對情侶。

下午，嚴文海和雨竹到電影院看林青霞、張國榮主演的《白髮魔女》。那是一部悽美的愛情悲劇。黑暗中，嚴文海不時把頭埋在雨竹溫柔的髮絲里，輕輕地吻着她。

兩人墮入愛河中。回到廣城，過了幾天，嚴文海又打電話給雨竹：“還記得前幾天看的那部電影嗎？”

“啊啊，林青霞也演這種電影。”雨竹以前看到的都是玉女般的林青霞，而《白髮魔女》裡有太多暴力，狎昵的鏡頭。

嚴文海笑着說：“看錯了她了是不是？”

雨竹笑笑，不再多講。她知道嚴文海在挑逗她。雖然沐浴在愛河中，雨竹仍然堅守着自己的尺度。

雨竹心情很好，她不時打打電話給嚴文海。嚴文海有時正忙着做試題，他就會說過兩天再給她電話。然後他會約雨竹到他們兩家中點的一個小小的餐廳里聊聊天，告訴她單位裡頭的趣事，告訴她在單位的新年酒會裡，他如何壯着膽子給總經理敬酒，如何私下裡偷偷說服辦公室主任，配一輛新摩托給他用。雨竹樂滋滋地做他的聽眾，聽他興高采烈地講他的一個個小小的成功。

雨竹覺得她和嚴文海是可以發展下去的。他們有共同的理想，共同的話題。然而，這祥和氣氛中的溫馨和浪漫，卻如肥皂泡般脆弱。他們一起看的電影《霸王別姬》、《白髮魔女》，他送她的圍巾的那個電視廣告，沒有一個預示他們可以修成正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