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冬天今年似乎來得早了一些,剛進十月下旬,雨加雪的天氣便來臨了。孫家屯的秋忙景象漸漸地銷聲匿跡了,漫山遍野都是裸露的黑土,在雨和雪的洗禮下,透出初冬的寒意,豐收的碩果都堆積在自家的小院裡,每天用手侍弄着這些豐收的果實,臉上洋溢着喜悅的微笑,看上去似乎不是在勞動,而是一種農家人特有的休閒。
今天的孫家屯要熱鬧許多,在外地打工的寶根從內蒙扎蘭帶回個姑娘,要在今天成親。寶根都三十好幾了,父母早亡,只剩下他和自己的弟弟傻根在一起生活,唯一的親人就是村裡的二叔,此次婚事也是二叔張羅的,二叔說這也是對死去的大哥大嫂的一種告慰。寶根是去年出去的,傻根有些弱智,因此便留在家裡。一大早,村裡的小戲班子便來到寶根家,吹打起來,村里人吃過早飯,便來到寶根家幫着忙碌。農家人辦喜事是熱鬧的,殺豬宰羊,吹拉彈唱,象徵着吉祥的數米紅布從洞房一直鋪到大門外,院裡架着兩口大鍋,通紅的火苗在熬製着美味的佳餚,歡聲笑語形成快樂的海洋,飄香的菜餚也正準備拉開婚禮的樂章。
九點鐘婚禮正式開始,婚禮由寶根的鄰居瘸二主持,別看他腿腳瘸,但卻有一副好口才,已經成了村裡的金牌司儀。在優美的樂曲聲中,寶根和內蒙姑娘格日娜走了出來,他們向父老鄉親敬禮,向在座的二叔敬禮,瘸二一聲令下,鞭炮齊名,掌聲雷動,格日娜長得很漂亮,面龐清秀,身材窈窕,穿着一身紅裝,更顯示出她今天的高貴與漂亮。寶根穿一身筆挺的西裝,看上去也格外瀟灑,雖然是冬天,但這心中喜慶的熱火使寶根並沒有感覺冷。幾個調皮的小青年對寶根說:“寶根,今天你真美麗動人,沒感覺到冷吧!”寶根笑着說:“俺火力旺,不冷。”傻根咧着大嘴在哥哥和嫂子前跳來跳去。格日娜面帶微笑,卻一句話都不說,無論瘸二逗她什麼,她似乎都聽不見似的。後來二叔說了真相,原來格日娜是個聾啞人,也是個苦命的孩子,父母也都不在了,也是在打工的時候和寶根認識的,她在一家殘疾人辦的手套廠幹活了,寶根正好也在附近工地打工。
瘸二的聲音有些喊啞了,最後宣布:“新娘,新郎送入洞房,父老鄉親開席。”歡快的鼓樂聲再次響起,做菜的大師傅大勺一揮高喊着:“開鍋了!”頓時菜餚飄香,熱騰騰的香氣淹沒了大師傅那肥胖的臃腫的身軀和快樂的笑臉。蘑菇燉雞,紅燒鯉魚,香菜羊肉,紅燜豬肉……香氣充斥每個角落。農村大師傅的做法絕對與眾不同,香酥咸辣,在城裡你是品不到這種口味的。一陣功夫,菜餚滿桌,人們推杯換盞暢飲起來,好不熱鬧。寶根和格日娜出來給鄉親們滿酒,在幾個小青年的逼迫下,寶根也沒少喝。回到洞房後,寶根端起一杯酒跪在父母的相片旁,給父親和母親倒了杯酒,寶根跪在那哭了……格日娜也過來跪在寶根面前,格日娜拿出手帕給寶根擦着眼睛,寶根摟過格日娜說:“娜,放心吧!寶根一定好好待你。”格日娜似乎聽明白了,含着淚點了點頭。
傍晚時分,鄉親們帶着些許醉意漸漸地離去了,家族的幾位親屬幫寶根收拾飯局,二叔喝多了,被人扶了回去。掌燈時分,寶根才收拾完,屋子很小,傻根睡在北炕,寶根睡在南炕,寶根拉了個帘子,幫格日娜鋪被褥,傻根躺在那,嘴裡哼哼着小曲,眼睛盯着南炕上放下的帘子。被褥鋪好後寶根息了燈,格日娜慢慢地脫衣服。寶根鑽進了格日娜的被窩,緊緊地抱住了她,格日娜也緊緊地抱住了寶根,一股愛的暖流在兩個人彼此的心中涌動,他們深情地擁吻着,溫柔地撫摸着,彼此都深深地陶醉在伊甸園的神秘與快樂之中。正當兩個人忘情地分享着着,傻根掀起了遮擋的帘子,對哥哥說:“哥,你咋了……”格日娜忙拽了拽被子,寶根說:“你快睡去。”傻根哼着歌,回了北炕。
第二天一早,傻根出來被鄰居瘸二叫住了。瘸二笑着問:“傻根,昨晚看着啥了?”傻根笑着說:“哥哥和嫂子。”瘸二笑着說:“他們在做什麼?”傻根說:“哈!睡覺!”瘸二說:“還看到什麼了?”傻根說:“被子外面露着三條腿。”瘸二說:“記住了,一床被下三條腿,男的女的嘴對嘴……”傻根笑着,嘴裡叨咕着瘸二教的歌謠走了。
婚後的寶根和格日娜感情很好,轉眼間又一年的春耕開始了。寶根到地里幹活時,要拉上格日娜,雖然格日娜不會農活,但寶根讓她坐在山坡上,讓她看着自己。寶根也捨不得讓格日娜幹活,怕傷了她那柔嫩的手,怕風吹黑了她那漂亮的臉。格日娜呢,也總搶着干,家裡的活基本全包了。寶根感覺非常幸福,雖然格日娜不會說什麼,但兩個人心裡想什麼都是相知的,因而寶根認為,窮過富過過個樂呵就是幸福。
這一天,傻根坐在牆根底下,看村裡的一些小孩玩沙子,孩子們嬉戲着,互相揚着沙子。他們揚了傻根一身,傻根氣憤地站起來走了。傻根來到一個場院,坐在草垛旁曬太陽,這時村裡的傻香子牽着條狗走了過來。傻香子也是弱智,都三十多了。看到傻根,傻香子放開狗坐在傻根面前。這時又來了條狗,和傻香子家的母狗親熱起來,一會兒功夫,兩條狗就交配了。傻香子和傻根都瞪大眼睛,看着公狗和母狗交和。傻根感覺渾身燥熱,他一把拉過傻香子,開始扒她的衣服,傻香子順從地脫光自己的衣服,傻根趴了上去,這時傻香子的父親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他們的背後,他拽起傻根,狠狠地煽了傻根一個耳光,然後揪着他向寶根家走去。傻根哭着說:“我要和香子嘴對嘴,你憑啥打俺?俺要嘴對嘴……”香子爹揪着傻根找到了寶根,沒辦法,寶根拿出三千元和香子爹私了了。
一天中午,寶根到鎮上去買化肥,由于格日娜近幾天有些感冒,所以寶根將格日娜留在家裡。傻根在路上走,碰見瘸二,還碰見不少小青年也都往瘸二家去。傻根好奇,也跟了去,到屋裡才發現,原來瘸二從城裡帶回來幾張黃色光盤,幾個小青年是來看光盤的。瘸二接上影碟機,大家看了起來,光盤裡赤裸男女的肉搏戰讓傻根看呆了,看了一盤後,傻根回到家裡,見格日娜正躺在炕上,傻根頓覺慾火中燒,他上炕一把抱住格日娜,親她的嘴,扒她的衣服,格日娜拼命反抗。傻根抄起放在窗台上的一塊磚向格日娜狠命打去,格日娜倒在了炕上。傻根看到血從格日娜的頭上流了下來,他急忙跳下炕跑了。
寶根回來後,格日娜已經過去了。寶根抱着格日娜痛哭不止,二叔趕來幫着報了案。當地派出所來人了,做了記錄並照了相,又請局裡的人給死者做了檢查。第二天,寶根帶着深深地悲痛將格日娜葬在了離家不遠的後山上。寶根回來後,問正在院子裡玩的傻根:“傻根,昨天都誰到咱家了?”傻根笑着說:“一床被下三條腿,男的女的嘴對嘴……”寶根聽後,眼睛一亮,三條腿,三條腿肯定是瘸子啊!寶根忽然站了起來,心想:是瘸二,肯定是瘸二來了。寶根知道,瘸二總喜歡盯着格日娜,寶根進屋抄起菜刀向瘸二家走去,他來到瘸二家,瘸二正在睡覺,寶根怒吼着:“瘸二,你昨天中午把我媳婦咋的了?”瘸二說:“你????胡說,我昨天根本沒去你家。”傻根從外面進來說:“是他。”寶根憤怒了,他舉起菜刀向瘸二砍去,瘸二倒在血泊里,他二的老婆哭喊着向外跑去……
傻根說:“哥哥,我的歌謠是他教的。”寶根看着弟弟說:“你嫂子昨天咋了?”傻根說:“我抱嫂子,嫂子不讓,我打了她一磚頭……”寶根扔下手中的菜刀,一屁股攤坐在地上。
瘸二沒有搶救過來,寶根自首了。傻根拿着格日娜的圍巾來到她的墳前,將圍巾放到墳上,然後唱着瘸二教給他的歌謠向山下走去。
“一床被下三條腿,男的女的嘴對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