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友>

老呂,一個直爽大氣的北方漢子,來美國多年靠着裝修的生意,維持着全家的生計.女兒正在讀大學,公寓要供,生活要付,太太則時有時無地做着一些指甲小工.

大陳是老呂的夥計,人到中年了,孩子老婆還“丟”在大陸無法移民.多年來和老呂的合作,使得兩人如同親兄弟,無酒不喝,無話不說.

“老呂,我可警告你,你老婆的中學男同學這一來美,就住在你家這麼長時間,你就真不擔心?”老陳在呂家的飯桌上嘬了口酒問道.“我擔心?我當然擔心,不過不是他,是你小子!”老呂借着酒力,終於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你小子是怎麼對待我老婆的?一天賊眉鼠眼地盯着看,每天信口開河地隨意逗.我真怕老婆那天被你拐跑了.”

“這你也不能怪我是吧.一,你老婆漂亮是真的吧?二,你老婆開朗大方,沒錯吧?三,你老婆對我真的是好,你的承認吧?”“呸,對你好?那是可憐你,關心一下你.還對你好?別表錯了情.”這兩人一來一往中的相互指責,實際上也不過又是百場酒中論戰的一場而已,已成了他們的一道下酒“菜”.

可大陳多年來與這一家人的交往中,對老呂的太太,真是有着一種說不清的情感.大陳說的沒錯,老呂的太太對他很好.經常為他特意做一些想吃的家鄉菜;換季了,為他買上幾件新衣服;有病了,雖然只是幾句溫柔的問候,已令他覺得非常溫暖了.

他從心裡真喜歡她.性格柔軟,懂得體貼,又能吃苦,每天任勞任怨地幫着老呂.可這老呂,最讓人看不慣的就是,有事沒事地經常對老婆發脾氣!看着這可憐的女人,大陳實在是有那麼一點心疼.

一陣門響,老呂太太的中學男同學回來了.來美後,在老呂一家的挽留下,租住在他們這三房一廳的公寓裡一間不大但價錢也不高的小房子裡.每天下班後幾乎全部的時間都在自己的房間裡休息,很少打擾呂家人的生活.以前多次的房客糾紛,現在讓老呂省心不少.雙方都很滿意.

今天,同往常一樣,這位同學與兩人客氣地打個招呼,便進了房間,再沒有出來.

一天,正準備起動車出工,老呂突然想起工地的鑰匙忘記在了家裡,“大陳,你上樓去一下,你嫂子在家,讓她把工地的鑰匙給你.快點啊,如果沒有電梯就跑樓梯,別磨磨蹭蹭的,就咱那大美人一個人在家,別讓我不放心!”說者不是無意,聽者也不是無心.大陳也怕在這種情況下,上去時間久了,老呂真的會有想法.

結果,鑰匙拿的一切順利,基本做到了快去快回,相安無事.

過了不久,這天是大陳休息.可工地的活實在是太多,無奈,老呂給大陳打了個電話:“老弟,今天的活可能出不來,你得過來幫我一下,我回去接你.”“好,我現在正好就在你家附近,你就半個小時後,在你家門口接我吧.”

電話是放下了,可老呂的心卻一直沒能放下.“這小子搞什麼鬼?今天是老婆的休息日.這小子不會…?倒是不會有那種事,老婆不是那種人.可這如果一天到頭地纏着她,也真是他媽的叫人心煩!”一陣緊趕,到了家住公寓的樓門,大陳沒在那等.

撥通了電話,“大陳,在哪?”“我得10分鐘後才能到.啊,我剛才看到你老婆了,在街上買菜.”

老呂慢慢悠悠吹着口哨走入了電梯.“今晚是又可以好好喝一頓了.”想着老婆的那一手好菜,是一陣香氣撲鼻.原來,進了家門後,爐台上滾開的一鍋湯正在咕咕地散發着熱氣.“這娘們,啥時候也學的這麼大大咧咧了.出門也不關火,多危險!”老呂急急忙忙跑進廚房.

熄了火,再回到鞋櫃旁,平時整齊慣了的鞋櫃前,四散地躺着四隻鞋:兩隻女士的,另兩隻是男式的!“大陳?”一個念頭在腦子裡一閃,他本能地走向了他們的臥室.門開着,沒人,收拾的整整齊齊.

“難道…今天他休息?可他從來都是把鞋子規規矩矩地放在鞋櫃的.難道…?”帶着不確定的疑惑,老呂輕輕地敲了敲太太同學的房門.沒有回應.

“奇怪?”老呂胡思亂想着那兩隻男鞋,隨手推開了女兒房間的門.

“啊…!老爸!又不敲門!”女兒和一個男生正一絲不掛地在床上……

“噢,誰知道你今天不必上學?”老呂小聲嘟囔着,趕緊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