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我的命,總愛上已婚男人。惠清攤開右手掌,沿劃着中指間那條細細的布滿分叉的直線:曾有個算命先生給了我一句贈言 “雨橫風狂三月暮,門掩黃昏,無計留春住”說我命中注定太多漂浮糾纏,早婚早生早造化。惠清愛憐地撫摸着高高隆起的腹部: 感謝上蒼給了我這個孩子,從此我的生活有了目的。停了好一會,惠清輕輕地咬了咬嘴唇,抬起頭來說: 他是我的導師李教授。俺心裡一震: 什麼?就是那個總戴着一條胡里花俏領帶的香港老頭嗎? 他老婆李太太是俺們這個區的華人聯合會的會長。五十幾歲的年齡保養得很好,打了Botox的臉一點皺紋都沒有,笑起來象繃緊的氣球。好幾次華人聯歡會,李太太都把她世界著名的專家老公李大教授請了來發表演說。據說李教授是香港大學、新加坡大學和清華大學的名譽教授,還是國內好幾個大型項目的專家顧問,與江澤民、胡錦濤等國家領導人都合過影的。與那些擠到女皇面前快速自拍的照片可不一樣(上次女皇來L城為有800年歷史的露天自由市場的紀念塑像揭幕,中國樓外賣店的夥計阿文手拿一支玫瑰硬竄到女皇面前來個自拍和影。幸虧女皇也不介意,仍微笑面對鏡頭。阿文沖印了好多,裝上鏡框到處送人。據說寄回家鄉的那張還被村委會要了去懸掛在展覽廳里。阿文成了名人了)。能跟俺國家領導人合影的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人物了。一般的老百姓不要說合影,能遠遠望一眼都是你的福氣。不經過祖宗三代的審查你是進不了那個場地的。李教授合影的地方可是在人民大會堂啊。人民大會堂,知道嗎?能是一般人隨便進的嗎? 所以說李教授是俺認識的最高級別的名人。後來又知道他是惠清的導師,更是敬仰。不過,敬仰歸敬仰,滿腔廣東話口音講國語的李教授的外型實在不敢恭維。矮小的個子,微微的禿頂,不大明朗的眼神,總讓人覺得有點那個,俺也說不清楚是什麼。惠清怎麼會愛上他? 他老婆要是知道了......俺都不敢想象了。惠清看俺愕然的樣子,自我訕笑着說:我也是稀里糊塗的。他到我讀研所在的大學講學時,我的研究生導師向他推薦了我。看了我在TC發表的關於標準化智能傳感器軟件開發的文章,很為讚賞,說他目前的研究方向就是這個,邀請我加入他的課題研究小組。就這樣我到了L大學成為他的博士研究生。他對我很關心,我到的那天還親自到機場接我,陪我辦理各種手續,參觀校園,甚至到銀行開戶,超市採購。從小失去父母關愛的我突然有一種被寵的感覺。他是個工作起來就忘記一切的人,星期六也加班加點,常常連午飯都不吃。剛開始時,我會從外面帶回漢堡或三明治什麼的給他,後來就拉他一起到餐廳去,邊吃邊聊。就這樣,也不知什麼時候互相就有了感覺。那個星期六,我主動到辦公室幫他處理一些資料。當我站起來墊起腳拿柜子上的文件時,坐在一旁的他突然抱住了我。一陣久違的顫慄傳遍我的身體,不由倒在了他的身上。當我躺在辦公室的地毯上時,看見窗外高掛枝頭上的那片孤零零的紅葉悄然飄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