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世界拥有它的脚步,让我保有我的茧。当溃烂已极的心灵再不想做一丝一毫的思索时,就让我静静回到我的茧内,以回忆为睡榻、以悲哀为露被,着是我唯一的美丽。(被注定的了永远便是注定)
突然了悟,一切要强都是徒然。自己的空间早已安排好了。一出生,便是千方百计要往那个空间推去。不管愿不愿意乖乖随着安排,回到那个空间。告别缤纷的世界。告别我所深爱的,回到那个一度逃脱,以为再也不会回去的角落。
我会含笑地躺下,摊着偷回来的记忆,一一检点。也许,是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也许,很宿命的直觉到终要被遣回。当我进入那片缤纷的世界,便急着把人生的滋味一一尝遍。
在最贴心的衣袋里,有我最珍惜的名字。我仍要每天唤几次。感觉那一丝温暖。它们全曾真心真意待着我。如今在远方黑暗的角落里,怀抱着它们入睡,已是我唯一能做的报答。
对一个疲惫的人,所有的光明正大的话都像一个个彩色的泡沫。对一个薄弱的生命,又怎能命它去铸坚强的字句?如果,死亡是唯一能做的。那么就任它的性子吧。这是慷慨。
如果,有醒不了的梦,我一定去做;
如果,有走不完的路,我一定去走;
如果,有变不了的爱,我一定去求;
如果,如果什么都没有,那就让我回到宿命的泥土!这几十年的美好,都是善意的谎言,我带着最美丽的那部分,一起化作春泥。
生活是给个侩子手,刀刃上没有明天。
面对临暮的黄昏,想着过去。一张张可爱的脸孔`````一朵朵笑声`````一分一秒年华`````一些黎明`````一些黑暗`````一次无限温柔生的奥妙;一次无限狠毒死的要挟。被爱过;也深爱过。认真地哭过;也认真地求生;认真地爱。如今呢?``````人世一遭,不是要来学认真地恨,而是要来领受我所该得到一份爱,在我活着的这二十多个年头,我领受了这份赠礼,我多么兴奋地去解开漂亮的结,祈祷是美丽与高贵的礼物。当一对碰碎的晶莹琉璃在我颤抖的手中,我能怎样?认真地流泪,然后呢?然后怎样?回到黑暗的空间,然后又怎样?认真地满足。
趁生命最后的余光,再仔仔细细检视一点一滴。把鲜明生动的日子装进;把熟悉的面孔、熟悉的一言一语装进;把生活的扉页、撕下那页最重要最钟爱的、也一并装进。自己要一遍又一便地再读。把自己也最后装进,苦心在几十年,收拾一切灿烂的结果。把微笑还给昨天,把孤独还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