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青山的父亲(1)
夏岩平
千树竞红,黄叶遍地的秋天,随风传来的竟是噩耗,父亲永远的远去了。
曾经有过一些预兆,5个月前的一次小中风,平素话语颇多的父亲电话中只能说着儿童般的断语,第一次深切地感到,不肯服输的父亲,终也拗不过自然规律。原以为日渐康复的老父,度过了人生第一次疾病难关,接下来可以有一段相对轻松的田园时光。谁料,这次中风出血更大,而且多处......
不幸中大幸,今年80岁的父亲走的安详,没有像大多数人那样遭受长时间的病痛折磨。苍天有眼,算是历经波折的人生的一个补偿。
闭目间,浮现出父亲的音容笑貌。回顾父亲的一生,经历了和国家一样多的坎坷。终于到了可以安享晚年的时候,他却撒手了。
父亲出生在浙东一个偏僻的山坳里,包括爷爷在内的3户人家处在三面环抱的大山之间。1948年,游击队伤员来到这里养伤,为了改变,高小毕业的父亲绝然的跟他们走了。
父亲参加了热火朝天的新中国建国之初的土改工作队,他这样形容江南农民(佃户)的朴实:白天在工作队的鼓励下拿到耕种的田契,晚上又偷偷地送还给地主,还说:“其实不是我们想要田契,你租给我们种我们已经很感谢了”。当时我听了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因为那时的电影教育,给人地主多是凶狠的角色。
接下来父亲在县建设科任科长,负责一些道路桥梁的施工。几十年过去,当初他设计和施工的一些路至今仍在发挥作用。当时照片中的父亲,也算相貌堂堂,意气风发。他认识了我们的母亲,之后,我有了3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县城里买了几间房子,生活过的忙乱又充实。小时候我还羡慕我的哥哥们有奶妈而我没有。
潮起潮落,3年困难时期的1962年,为了响应国家号召,分担国家的暂时困难,作为作为党员和科长的他,毅然打了退职报告,刚刚蒙受冤屈的母亲,虽然不愿意,全家的居民户口全部被遣回了父亲原来所在的农村老家。
我们困顿的生活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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