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比灣灣好看，至少在我的心中永遠不會有，即便是她有一天變得很醜也不會有，我在心裡說。左薇不該提起灣灣，她的話如一勺涼水澆下，熄滅了我生理上的欲望，我平靜地望着她說沒有。左薇說你有沒有嫌過我年齡比你大？我說你想哪兒去了。我答應過你，今年結婚。左薇說我怕等，怕你會被別人搶去。我說沒有人和你搶，除了你，沒有女人在意我。我想到燕子，但那已成了過去，轉化成另一種在意。

左薇垂下眼睫，好一會說好吧，幽幽瞥我一眼，站起來離開房間。她幽幽的表情讓我心亂且難受。她離開房間後我關了燈，輾轉不能入睡。不知過了多久，我看看表，已經一點過了。我起了床，到了左薇房間外輕輕推開門，左薇一動不動。我走到床邊，掀開她的薄毯，在她身後躺了下來。左薇轉過身抱住了我，我側過頭，左薇的嘴唇迎了上來，輕輕道吻我。

我輕輕地吻了她的唇，她也象小雞啄米一樣回吻，然後粘住了我的唇，舌頭象一條小魚兒般滑入。我們用力相互吸吮着，我一挺身壓在她身上，手伸進她的睡衣，搓揉着她光滑而堅實的乳房。左薇啊呻吟一聲。我嘴唇一路從她的臉遊蕩下去，吻了她的光滑頸子，頸窩，胸膛，我拉下她睡衣的肩帶，含住了她右邊的乳頭而左手攀上另一邊乳房。左薇緊緊地抱住了我頭，呻吟中身體不安地扭動着。

當我親上她另一邊乳房時，左薇呻吟扭動中手碰着我的下面。我閃電般抓住了她的手，抬起了頭。左薇驚訝地望着我，我猶豫一下說你願不願意再等三個月？左薇不解道三個月？我說我想我們在你生日的那一天結婚，說完，我鬆開了手。左薇慢慢地收回手捧着我的臉說你promise？我說我promise。左薇溫柔地笑了，說我願意等，仰頭吻了上來。

這一夜我從後面擁着左薇。左薇握着我一隻手，按在她乳房上先睡着了，睡前還回頭吻了吻我說晚安老公，一臉小女人幸福表情。我靜靜地抱着她，聽着她香甜的呼吸聲無法入睡。曾經有那麼一夜，我也這樣抱着小灣一起進入夢鄉。而今天，同樣的動作同樣的姿勢，懷裡卻是另一個女人。此刻的小灣是不是這樣被另一個人抱着入睡？心撕裂一般疼痛起來。我知道這樣聯想對左薇不公平，但卻無法控制我的大腦。

那一夜後結婚正式擺上議程。深圳的夏日太熱，左薇放棄了二十六歲生日前把自己嫁出去的堅持，改為國慶舉行婚禮。父母給我匯了三萬塊錢，我交給了左薇。左薇的父母也給她匯了三萬。左薇說乾脆我們到歐洲去度蜜月。我說新馬泰就行了，歐洲等我以後出國讀書工作賺了錢帶你去也不遲。左薇說一言為定，你可不能食言。

五月的一天上午，我正在工地上幹活，劉雄帶了三四個人來找我，其中一個個頭只一米六左右，四十多歲，肥頭大耳西裝革履，有着老闆的派頭。劉雄說這是熊老闆，想見見你。我說有什麼事嗎？劉雄說沒啥事，大家一起吃個飯隨便聊聊。

我們出了工地，外面停着兩輛轎車，一輛賓士，一輛桑塔納。劉雄讓我上了賓士，和熊老闆一起坐了後座，他坐了前排。其餘的人上了桑塔納。

熊老闆問了問我家在哪兒呢一類的客套話，漫不經心道你在重慶有很多朋友吧。我聯想起劉雄幾個月前的話，謹慎地說認識幾個。言談之間，車已停在一個豪華餐廳外。我們到了一間包廂。只有我和劉雄熊老闆進去，其餘的都留在大廳。

劉雄說這家餐館就是熊老闆的，熊老闆在深圳有很多產業，什麼金融房地產餐飲業無不涉及，連你現在建的那棟樓都有熊老闆的股份。我只是聽着，沒什麼反應。服務員端上來菜有龍蝦大螃蟹清蒸鱸魚等等七八個菜。我估計連菜帶酒至少千元以上。我忽而有點鴻門宴的感覺，既來之則安之，我也就不客氣。

熊老闆說年輕人，我看你像是個人才，怎麼會幹水泥工？我說這可得怪雄哥，他幫我介紹的。劉雄笑道我當時也就隨口說說，沒想到你居然真的肯去干這種粗活。兄弟你不簡單，我以為你頂多干那麼個把月，居然一干就是半年。所謂天降大任於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

熊老闆說我聽說工地上有一夥工友，平時都是桀驁不馴，唯你馬首是瞻。我說大家只是意氣相投，朋友而已。熊老闆說不錯，年輕人很謙遜。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邊吃邊講，熊老闆既不說請吃飯是什麼目的，我也不問。天下沒白吃的午餐，時候到了他自然會說。吃完飯，大家出了飯廳回到車上，熊老闆說送小林回去。

回到工地，我下了車回頭對熊老闆說謝了熊老闆，剛要關上車門，熊老闆道年輕人，你願不願意跟我做？我要去一趟西南，你跟我一起去。我說去多久？熊老闆說半個月，去談幾筆生意。你跟我干每月工資是五千，這一趟去西南我還給你三千出差補貼。我想想說，我不一定幹得了多久。熊老闆說你如果將來嫌我這裡池淺要走，我不會攔你。我說既然熊老闆這麼客氣，卻之不恭。熊老闆道好，爽快，拍拍司機的肩膀，司機摸出一紮人民幣。熊老闆掏出張名片和那一疊錢一起遞給我道這是一萬塊錢，就算你頭一個月工資和簽約費。你明天照這個地址到我的公司來上班。

我多謝他這半年來對我的照應，老馬憨厚道那是應該的。我笑道人稱湖北人九頭鳥，精明狡猾，你和傳說中的湖北人不一樣啊。老馬笑道那是因為我娶了你們四川的媳婦。

下了工我和七八個平時交往甚佳的工友一起到老馬家。我拿出三百元讓老馬媳婦買了些熟食和啤酒，算是一餐告別宴。大家半年裡相處甚篤，都有依依不捨之情。我趁人不注意地時候塞了五百塊給老馬，說是給孩子買點學習用品。老馬開始不肯收，我堅持之下才勉強收下。

回到家時已經八點半過了，左薇去了酒吧彈琴。我洗了個澡趕到酒吧，選了張離琴台比較遠的桌子坐下，要一杯紅酒看左薇彈琴。左薇彈了幾首曲子臨近下班的時間才發現我，彈完後輕快地飄了過來，又驚又喜道你怎麼來了？我說我要突擊檢查，看我老婆有沒有外遇。左薇微笑道，好啊，隨時歡迎領導檢查。

我們走出酒吧，左薇自然地挽住我的手臂。我說對了，忘記告訴你一件事。我把那一萬塊錢掏出來說今天走運，撿了一萬塊錢。左薇接過錢眉頭一揚說撿的？我不信。我笑着把今天的事告訴她。

左薇眉頭微蹙道深圳四川人這麼多，他為什麼偏偏找你？我說大約是我會點功夫，我給她亮了一式太極的如封似閉。左薇笑道現在老闆都時興找大學生當保鏢啊。我說白領麗人都可以找水泥工當老公，老闆找大學生當保鏢有什麼稀奇？左薇道我還是擔心，而且你一去就是兩個星期，太長時間了。我說就像你說的，我不可能一輩子當水泥工。我想試試看，五千一個月，比你工資還多一千。左薇嬌嗔道你為什麼只跟我比？我說我賺得比你少，擔心結婚後夫綱不振。左薇道那你可能還要夫綱不振一會兒呢。我立即說只比工資啊，彈琴掙的外快不算。左薇微笑道，告訴你一個不好的消息，下個月我們部門主管晉升為VP，我可能要提成部門主管，工資漲到七千一個月。她雙手比出七的手勢，笑意盈盈。

我一怔，望着她。左薇笑道好了，開你玩笑。我掙再多也都是為我們將來這個家。你掙再多也一樣，規矩照舊，不許藏私房錢。我摟住她肩膀說你是我的，你的錢也是我的，我發達了。左薇甜美地點頭嗯了聲說你也是我的，你擁有我，我擁有你。

第二天我去這家稱作宏大實業的公司上班。公司在棟二十幾層的辦公樓里占了三層。熊老闆不在，秘書按熊老闆事先的吩咐把我帶到業務發展部三組。我們組有一間辦公室，裡面只四張辦公桌。秘書說其它三人都在出差。老闆交代我這幾天的工作就是翻翻深港粵三地報紙，留意其中的房地產信息，看看其中能否發掘些商機。

中午我打電話給左薇。左薇笑道不會吧，這麼輕鬆？不如我們換好了。今天主管移交工作給我，材料有半人高，累得要死，以後沒準只能辭了酒吧工作。我說那就辭了吧，反正我們不缺這個錢。

下午三點多秘書就進來告訴我沒事可以先走。我回到我原來住處找到劉雄。劉雄正和他的兄弟伙撮麻將。他見我進來，把我帶到隔壁小屋問第一天上班如何。我直截了當問熊老闆為什麼要雇我？是因為我師兄是重慶的一個公安分局局長想借個關係？劉雄神秘地說你以後就知道了。熊老闆這個人為人非常慷慨，對手下都很照顧，你好好混，將來一定能混出個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