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國考察團流水帳（4）

清明節放假結束，掃墓的人回來，開始正式上班了。到了系裡，一堆熟人開始出現，過去的師弟師妹，師兄的人馬，也就是俺的師侄們，還有曾經在美國開會碰到的，一個個地鑽了出來。俺算是做過不同的領域的，兩邊的熟人加起來是相當可觀的。

中午，幾輛車直奔沸騰魚香。席間，哥們們一再提醒，“崽兒，悠着點兒，晚上你的talk完了還有大餐。” 

結帳的時候幾個組都搶着付錢，這幫鳥人們，科研經費充足得很。所謂的科研經費，除了必要的實驗設備，其他基本上就是進自己腰包的，和所謂接待費。還有更狠的，乾脆用經費買了一倆車，改善科研環境嘛！

工資基本不動的教授們，大有人在。想想啊，在學校里教書做研究，其他的花費，吃飯報銷打的報銷買電腦報銷買XX報銷，還有啥可花錢的地方呢？你按照系裡的規定繳納相應的管理費，在此基礎上如果你“懂事兒”，願意再多交一點給系裡的話，剩下的錢都是你的。系裡的財務們會明確地請示你，需不需要做帳，點頭後剩下的根本不需要你去操心。財務的主要任務，不就是把帳做平的麼？

教授，有人富翁，有人清貧，就是這樣來的。在基金委幹活兒的師兄告訴我，今年基金委有82個億，明年有104億的錢等着發放到下面去，可是人還是那些。這就意味着憑空多了22億的錢等着這些所謂名校的老師們去瓜分。

“祖國強大了嘛！日子會越來越好的嘛！” 弟兄們都了呵呵地。

也的確是很多的人，錢多一點，不為生活犯愁，研究就做得更好，如此良性循環。還多海外的人，自命清高，不了解國內行情和實際情況，一提起國內的高校，就大罵腐敗。可是大家是否想過，一個在北京牛校的副教授，年薪甚至不足10萬，低於百分之90的白領，這本身公平麼？中國人不傻，領導們也不傻，在不能大規模大幅度提高教師待遇的時候，用這樣的方式來事實上提高教師收入，除此之外，還有別的更好的辦法麼？又有哪個當頭兒的不希望手下們多掙點兒錢，幹活兒賣力一點，賺更多的錢，良性循環呢？

下午給 talk。

晚上繼續腐敗，領導出席。在飯桌上領導和普通的年輕老師們打成一片，在這個時候就看出高校和地方上還是有些不一樣的地方----- 吃飯基本上不喝酒，大家都是可樂等飲料，最多也就是一點兒啤酒。系裡很多的信息，下邊的人和系領導關於系裡事務的交流，都是在這種場合。系主任，黨委書記和老師們的話題絕大部分還是關於系裡的教學科研以及相關的話題，也在飯桌上交流教課中碰到的好學生，討論是否把他們送到最好的地方去深造。談話中基本上沒有惡俗的東西。這個場景讓我對中國的高校抱有最起碼的信心。中國的高校，有很多的腐敗，但是的確也不是很多人想象的那樣，仍然還是有一批人在干正事，或者說，在腐敗的同時，也干着正事。無論高校如何的墮落，仍然遠勝於公僕們，這點無可置疑。

大家都提到一個問題，很頭痛。就是有一批老教授，被文革所耽誤了，學術水平很差，可是為人又非常的正直，那是真的正直，讓人無話可說。可是這樣的一群教授，手中還有着權利，常常帶着好心，辦着壞事。

無能平庸的清官，和腐敗但是辦事的貪官，老百姓選誰？

高校，也是一樣。

慢慢地去了解吧！俺甘當小學生。和老闆打電話，老闆說，“崽兒，要做到正直，同時又有政治智慧，中國需要的是這樣的人，而不是只會抱怨現狀的人。” 

為了做這樣的人，只能回來跳入這個洪流。

海歸已成定局。

崽兒 於四月8日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