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金融風暴，美國需要解放思想 我在幾天前寫了一篇關於金融風暴的文章，貼出之後，自己很不滿意，覺得沒有突破思維定勢的框架，或者說是硬要把新的想法塞進舊的框架。今天我要大聲強調一句話，要解決此次經濟危機，需要認真解放思想，特別是美國需要解放思想。如果美國人能夠解放思想，這次危機將是美國再造輝煌的一個契機。 平心而論，布什總統這次主動把峰會擴大到20個國家，囊括了占世界總產值90%的國家，是一個很大的進步，但是，他在這個時候還要強調自由市場經濟，卻是過分囿於意識形態，已經落後於世界經濟的發展。我在前文說過，“29年的經濟危機是自由市場經濟消亡的開始”，因為所有主要經濟大國擺脫那次危機都不是靠自由競爭而是靠政府干預，在美國是所謂新政，此後各國也都加強了對股市的監管。而今天的金融危機可以說標誌着自由競爭的市場經濟消亡的完成，從此，市場將至於國家的全面監督之下。 西方的政治制度是建立在對人性弱點的充分認識之上，故有三權分立，相互制約；我就不明白，為什麼在經濟領域人性的弱點難道不是更加明顯，但是自由主義者卻罔顧社會監督，提倡放任自由呢？這種論者豈不是貪婪的“壞資本家”的代言人？而且，29年的經濟危機和此次嚴重的金融危機更無可辯駁的證明了這一點。有人說不能以一時的危機否定60年的成功。他們也承認，這“一時”爆發的危機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而美國也不是有六十年的繁榮。美國處在預算和貿易雙赤字之下也不是一年兩年了，現在是反省體制的缺失的時候了。 即使資本家都是正人君子，道德上的完人，由於情況不明，由於創新探索上的錯誤，也可能犯錯誤，需要有了解宏觀經濟形勢的國家來為他們把握方向，也就是說需要監察和宏觀調控。 中國有句古訓，說“多難興邦”。這和孔夫子的“困而知之”是一個道理。1929年的大蕭條本來是一個很大的教訓，如果人們從那裡認真認識到人類貪婪本性需要社會的監督，也許就不會有今天的危機了。但是人類的進步總是要付出過高的代價，許多次的頭破血流才肯長進一點，甚至還有孔夫子說的“困而不知”的人們。 解放思想，最根本的就是，清醒地認識現實，就是放下意識形態的框框，實事求是地認識自己和環境，實事求是地具體地分析研究解決問題的有效方法。 舉例來說，美國現在面臨的一個嚴重問題是汽車工業的困境。現在三大汽車公司都在虧損甚至面臨破產。問題在哪裡，出路在哪裡？ 問題其實很簡單，由於日本德國的崛起，美國汽車獨占市場的好光景一去不復返，再加上由於美國的軍工部門的高效益拉高了美國人工的成本，使得美國的汽車工業成本遠遠高於德國更高於日本。將來美國汽車工業的生存與否將取決於能不能把這個高成本降下來。然而，這個禿子頭上的虱子一般明明白白的問題，許多人卻避而不談不去觸及。三大汽車巨頭去國會祈求貸款，然而，他們誰也不准本解決這個基本問題。起碼他們應當拿出一些可供參考的方案。500億的貸款當然可以讓三大汽車公司度過今年這一劫，他們拿到這筆錢，去買斷一部分工人的工齡，進一步downsize, 但是根本無法與進口車競爭，更不必說將來還會有新的競爭對手加入進來，這樣下去，幾乎可以肯定美國的汽車工業只能一天一天地縮小下去，走一條慢火煮青蛙的道路。 我看只有兩條路可以救美國汽車。一條是把困難跟工人，跟公會講清楚，從上到下徹底減工資減福利到可以有競爭力的水平，減薪不減人，保持大家都有工作有飯吃。我記得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克萊斯勒的艾克卡就是先把自己的工資減到一美元，再去大刀闊斧整頓企業的。奧巴馬當然需要底特律工人的選票。他肯定不願意出現大量汽車行業工人失業的局面出現。 這樣做，當然表面上是要犧牲一些人的利益，但是卻可以保證大多數人的根本利益。即使拿到那500億，也還是有相當一部分人要失業。今天不失業，明天還是可能失業，因為市場的份額在縮小。而保證大家都有工作符合多數人的根本利益。 另一條路就是讓維持不下去的企業破產，工人失業，同時成立一家新的公司收購破產公司的不動資產， 這個新公司重新招工，按新的條件訂立新的契約。也許這是更符合美國人口味的方式。不過這樣做，可能有強烈的勞資對抗，更有大量工人失業，在現在這個金融危機的背景下不利於社會的穩定。我更傾向於勞資協商減薪不減人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