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中的全球經濟

英國《金融時報》2010年09月18日

經濟預測是一項“不可能的藝術”，叫做“現測”或許更恰當。最近經濟形勢的幾次大逆轉應該是個提醒：經濟預測更善於指導對當前形勢的感知，而非未來的結果。公眾應該學會喜歡不確定性。

過去10天，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ECD)和歐盟委員會(European Commission)都發布了最新經濟預測。德國2.2%的驚人增長和英國1.2%的喜人增長，推動歐洲第二季度實現強勁增長。在這種形勢下，和所有人一樣，這兩個機構也是手忙腳亂。但二者吸取了截然相反的教訓。經合組織調低了秋季預期，大概是認為經濟動力已經用完。歐盟委員會則預計，“一些增長勢頭……還將繼續顯現”，並調高了預期。

結果，兩者的預期大相徑庭，而事實很快就會證明，兩家權威機構中至少有一家是相當錯誤的。對於歐元區核心國家，兩者的分歧尤其引人注目，特別是由於我們已經進入了預測期。第三季度，經合組織認為法國和德國的經濟產出僅能增長0.2%，而意大利會輕微萎縮。歐盟委員會更為樂觀的預期則認為，三國都會增長0.5%左右。

如果就此認為經濟預測就像是從帽子裡隨意抽取幾個數字，未免有些無禮。此外，兩家機構有一項預測是相同的：在大部分地區，2010年下半年的經濟增長會慢於上半年。這一預測得到了大量經濟指標的支持，如消費者信心指數和採購經理指數停止增長或下滑。難怪二次探底再次成為眾人議論的話題。

不過，即使經濟正在放緩，那也不是二次探底的徵兆，而是經濟復甦征途漫漫的印證。這是每次金融危機後的歷史常態，本次危機最可能的結局也是如此。需求由於私營部門去槓桿化而受到抑制，很快還有公共部門的去槓桿化。至於供給方面，繁榮創傷最重的國家（如今失業的勞動力以前大多在建築業工作）需要時間，才能將資源轉移到更有價值、更可持續的活動中。而讓總供給和總需求能夠更輕鬆地彼此促進的信貸體系已經破損。

既然對未來的指導如此不可靠，人們該如何做決定呢？聽從丹麥格言家皮亞特•海恩(Piet Hein)的建議也未嘗不可——拋硬幣。並不是憑運氣做決定，而是因為“把一分錢拋到空中後，就會突然明白自己希望的是什麼”。毫無疑問，我們希望的是，最後事實能夠證明，歐盟委員會和經合組織所做預測中相同的那部分是錯的。

譯者/王柯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