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男這一跪,讓她的母親剛剛還未緩解的心疼又像是撒了一把鹽,更加心疼這趕在非常時期的懷孕女兒,讓母親的心裡真是比吞了一口熱山芋,還要難吞難咽的又酸又痛,眼淚也是快要衝破了那最後一道遮障,自古言:天下爹娘疼小兒,相男是家中的老幺,自然是深得父母的疼愛,雖然早期也感嘆沒有一子之憾,但是等那老黃曆翻過,父母相反對於這個最小的女兒更是加倍的補償和給予。
你看這不是現在母親看她這一跪,頭上又開始架上了刀了;可憐她現在又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又是有了身孕之人,這世上除了這裡能夠找到溫暖,就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個這樣的地方了,這個家不心疼她,誰心疼?自己這個當媽的不憐惜她,難道還指望着別人嗎?想到此母親的心徹底的軟了下來,她扶着女兒那雙落在自己身上冰冷的手說道:
“相男 你快快起來,這萬萬萬使不得。現在你是什麼時候呀,再閃了腰身,誰還來再心疼你呀?”
又長嘆了一口氣:“嗨…… 到此我也不再堅持了,就隨了你的願吧,你願意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看着相男坐穩在了椅子上了,她又隨後補言道:
“可是有一樣事你得依我,這孩子生下來後,即然是生在相家也長在相家,那相家就按自家的孫子養着,操勞辛苦我認了,這個理不能再亂了。”
相男看母親依就了自己,再抬眼一瞧,母親那發紅的眼圈,知道她做出這樣的決定也是邁過了心裡的多少道屏障,咬着嘴唇的不甘之下做出的,母女連心,到了這個地步,她也不想再為難母親了,便言道:
“反正你讓我把這孩子生下來,其它的事情,就都隨您吧!”
姐姐則是一臉的無奈,抱着已經入睡的女兒也跟着坐定在了椅子上說道:
“女人呀!一輩子都繞不開痴情這兩字,小心摘到果子捧傷腿,就知道什麼叫得不償失了。”
至此這件事算告一段落,六月的荷葉拍打着水面,六月的荷花妖嬈盛艷,荷葉荷花緊緊依連,唇齒相須。雙方是在寫滿了親情溫暖的紅紙上,才做出了這個妥協讓步方案的,這正是:恍惚中聽到親情的呼喚,輕柔的雨兒便爬上窗台……
九月的天空高朗而又清爽,太陽好像已經厭惡了幾個月以來的事事躬親,它舒展着金黃色的笑臉慢慢的躲到了銀河系的頂端,人們突然發覺沒有了知了的鳴叫,這才突然發覺也沒有那沒完沒了的炎熱了,仿佛就在轉念之間,北京已經悄無聲息的進入了溫文爾雅的秋天了。
相男懷着孕身也挺過了最難熬的前三個月,在一夜之間她突然發現自己看到滿桌的飯菜,不再皺眉撇嘴了,鼻子和嘴巴開始親熱起這些沾滿了油腥味道的菜餚了,她知道自己這頭一道關算是闖過去了,摸着自己漸漸隆起的肚子,對於新生活的盼頭隨着孕期月份的見長是越來越充滿了期待。
幾天前媽媽就從鄰居那裡聽到了一個消息,這消息讓一家人又重新開始聚攏起來了,只是瞞着處在孕期的相男,那就是張樹的保險撫恤金到了,這數字在當時也是一個天文數字,整整的六十萬元人民幣大鈔,所以今天一早媽媽就約好了姐姐一起趕向了張樹家,打算在張樹走後與這強拉了關係的親家,當面鑼,對面鼓去商量商量這筆錢的最後歸屬問題,到底自己這沾滿了張家血脈的孩子有沒有份?自己這個為了愛而赴湯蹈火的女兒,是否也應該在這“關懷”的範圍之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