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二部之傳國玉璽

作者： 八峰

第十五節

下午快四點，周源、定國和葉子鑫來到了位於石門縣老城一條背街里的石門縣文化局，在值班門房的帶領下走進了一間寬敞明亮的辦公室，一個四十歲左右、麵皮白皙、身材微胖、分頭梳理得十分齊整的男子正坐在寫字檯後，手指上夾着一支點燃的香煙——他就是幾位便衣警察要找里的副局長徐忠志。

“請坐吧，幾位公安同志，你們找我有什麼事嗎？”副局長目光疑惑地開口問道。

“徐副局長，你認識一個名叫彭金萬的香港客商吧？”周源坐下後開門見山。

“彭金萬？我不認識這樣一個人。”副局長略想了一下搖搖頭否認道。

“你先看看照片吧——就是這個人。”偵探遞上了一張照片。

“啊？這、這不是王朝安王先生嗎？怎麼叫彭金萬了呢？”徐忠志睜大了眼睛、臉上充滿了驚訝。

“彭金萬是他現在用的名字，兩三年前他來石門的時候，用的是偽造證件——也就是王朝安這個假名。”周源解釋道。

“哦，原來如此—— 那我可是不知道，”徐忠志搖搖頭、有些感慨地說道：“幾年前他跟隨一個香港旅遊團來石門旅遊時，我曾經作為時任二都鄉主管旅遊開發和經濟發展的鄉長接待過他們那個旅遊團，所以才認識了這個人，其實也就是一面之交，根本不知道他的底細。”

“當初那個彭金萬、也就是王朝安，來石門都進行了一些什麼活動？去過哪些地方？見過一些什麼人呢？”周源繼續問道。

“哦，他上次就是來旅遊的嘛，除了石門老城、還去了夾山寺、武德將軍墓，就是那幾個景點吧，見了哪些人我可就不曉得了。 ”副局長回憶道。

“嗯，徐副局長，我們了解了一下，彭金萬上次來石門之後不久，石門縣就發生了幾起盜竊和倒賣文物的案件、譬如像靈泉禪院中宋代石刻文牘被盜竊販賣的事件；我們想知道：他上次來石門旅遊期間，有沒有接觸過本地什麼有盜挖和倒賣文物案底的嫌疑人等？”周源敲山震虎、故意問道。

“哦、沒有——我是說，他參與的都是旅行團統一安排的、又經過了縣裡外事辦公室批準的活動。。。 至於其他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副局長有些尷尬地笑着說道、眼睛裡卻閃過了一絲驚惶，被偵探看在眼裡。

“嗯，彭金萬這次到石門來你們倆見過面吧？”周源換了個話題。

“哦、是的，”徐忠志點點頭：“他是來找過我，說這次來是考察石門當地的投資環境，讓我幫他介紹一些關係和當地情況。”

“除了考察投資環境的事情，你們沒有談過其他方面的事情嗎？”周源語氣平靜地問道、犀利的目光卻緊盯着副局長的臉龐。

“其他方面的事情？哦，沒有，”徐忠志目光閃爍了一下，“他就是一個商人，談的也就是些商業投資方面的事情嘛。”

“你們倆是在石門賓館餐廳見的面吧？”

“嗯，是的——怎麼，這個你們也知道了？嗨，他以前來過石門、這次又是來考察本地的投資環境，我嘛就是想盡一下地主之誼，就代表局裡在賓館的餐廳請他吃了一頓晚飯。”徐忠志解釋道。

“那他在石門還見過了其他什麼人嗎？有沒有跟你提到過？”周源追問道。

“哦，他沒有提過，我也不知道他這次來是否還見過其他什麼人，”徐忠志搖搖頭，瞥了一眼手腕上戴着的一塊全自動上海手錶，“對不起，我一會兒還有個會，得提前準備一下，恐怕要失陪了。”

“好的，謝謝你，徐副局長，我們不打擾了。”周源和兩個同伴站起身來。

走出縣文化局的大門之後，定國低聲說道：“這個徐忠志，一聽就是沒說實話——他說盡地主之誼、設宴招待來石門考察投資環境的彭金萬，可是我們暗地查問過縣文化局行政科、他們並不知道有這回事，那是一個私人聚會的飯局，徐忠志索要的也是用以報銷的普通發票，我想他們談的絕不會是什麼投資環境方面的事情。”

“是的，姓徐的確是沒有說實話，但是他為什麼要如此刻意隱瞞呢？”周源沉吟道。

“我看吶，這位副局長說不定就是彭金萬在石門盜賣走私文物的同夥。”

“是有這種可能——但光憑猜想沒用，咱們還得深入調查一下這個徐忠志的背景和歷史，特別是當年他在石門二都鄉接待彭金萬的那些事情；”周源說着轉身向葉子鑫交代起來：“你回去後馬上與縣委縣政府的相關部門聯繫、儘快把這個徐忠友的檔案資料調出來送到我那裡去。”

此時，紅日西沉、天色暗淡下來，一輛BJ212吉普車突然“吱”地一聲停在了路邊，馮孝光從車上探出身來：“走吧，上車，咱們去吃飯——我請客。”

幾分鐘後，馮孝光領着周源、定國和小葉來到城南的美食街、走進了一家名叫‘湘西土鴨’的餐館，坐下後刑警隊長連菜牌也不看便要了紅燒谷鴨，菜苔臘肉，湘西米粉，爆炒肥腸，白米飯和清炒時蔬，還要了四瓶啤酒。

幾個人邊吃邊喝邊聊、又扯起了案情和調查進展。

“唉，”聽完了定國和小葉的介紹，馮孝光嘆了口氣：“看來這個徐忠志也不像是有什麼大的問題；我今天也去把石門這幾年有過盜賣文物案底的人物摸排了一遍，好像都跟這個彭金萬沒有什麼瓜葛；我怎麼覺得——咱們現在的調查好像陷入了僵局啊。”

“陷入僵局？你有點悲觀了，”周源笑了笑放下筷子，“現在調查好像沒有什麼進展，是因為我們目前還只是在從一個方向展開進行——只關注了彭金萬這次在石門的活動及其接觸過的人物；還有另外兩個方向也需要深入下去：一是要去追查彭金萬一九八二年以‘王朝安’的假名來到石門期間所做過的事情和接觸過的人物；另外、還需要從被盜的文物入手——追查這件國寶玉璽可能被盜自何處？如果能查出該文物可能出自的地方，那麼我們就可以循着那可疑的出處進一步追查參與了盜竊國寶活動的嫌疑人。”

“嗯，有道理，” 馮孝光點點頭、放下茶盅：“那具體該如何去查？從哪裡入手呢？”

“根據陸教授所言，這顆玉璽是當年李自成兵敗撤離北京、從明朝皇宮裡帶出的，他南下入湘後落髮為僧、禪隱於石門夾山寺內；如此看來，這顆玉璽很有可能是從夾山寺里或者其附近的某處被發現而盜走的。為了弄清楚相關的背景，我們還有必要去夾山寺探查一番。”周源說道。

“那這顆寶貴的玉璽現在又在何處？會不會已經被歹徒們盜賣走私運出了石門呢？”馮孝光又有些擔心地問道。

“我覺得還沒有，”周源搖了搖頭，“按照湖南大學陸教授對我們在彭金萬皮包里發現的那些關於傳國玉璽的資料分析，彭金萬這次來石門一定是親眼見到了那件國寶真物、還從玉璽上取下了兩個樣本——我昨天連夜趕回長沙、已經從幫凶馬習徳家中找到了；這兩個樣本原來是準備由彭金萬帶回到長沙、再由文物走私集團指派的專人進行分析鑑定、確定其真偽之後再與湖南本地的文物走私同夥完成交易；彭金萬死後我們在長沙找到了樣本並已經控制了負責交接的罪犯馬習徳，現還在等候香港方面的指示，所以我想那件國寶應該還在石門。”

“嗯，那明天就讓小葉陪你們一起去夾山寺吧，我還要跟副局長一起去出個外勤。”馮孝光點點頭道。

晚飯之後，馮孝光開車先把周源和定國送回了他們下榻的石門縣政府招待所。定國洗了個熱水澡後便上床睡覺了，周源卻在椅子上坐下，給自己沖泡了一杯淡淡的甘菊花茶，打開葉子鑫先前送來的有關一九八二年接待王朝安所在的香港旅行團的資料卷宗，在檯燈下閱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