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三部之鶴鼎蓮方壺

作者： 八峰

第三十三節

破案後的第二天，路雲午、楊毅和顧長河一起做東，在北京和平門的全聚德烤鴨分店請周源和定國吃飯、也為二人返回成都餞行，章興貴、王仲華和郭建平也受邀前來。

酒過三巡、楊毅放下杯子抹抹嘴，看着周源問道：“跟我們說說吧——你是怎麼猜想到那個田軍會把那件珍貴文物藏在了他辦公室那尊彌勒佛像的肚子裡面呢？”

“哦，那天咱們從田軍的辦公室里出來、路過接待室走廊時我看到了鑲在牆上鏡框裡的一張照片，是田軍不到一個月前在辦公室里會見英國客人時拍攝的。照片裡田軍坐在靠近寫字檯一邊的那張單人沙發上，他的身後是書櫥和屋角的灌木盆景，並沒有一尊彌勒佛的坐像；可咱們在他辦公室里的那天、那個屋角前卻擺上了一座青瓷彩釉的彌勒佛坐像。女秘書告訴我說那尊佛像是幾天前田軍才買來擺在那裡的——這位田大公子也不像是個喜好佛陀之人，他為什麼突然買來了這麼一尊大肚彌勒的青瓷坐像擺在辦公室里？完全有些不倫不類；起疑之後我那天下午就去了趟琉璃廠、找到了那家景德鎮瓷器分店；夥計幫我找到了同樣的一尊彌勒坐像，我測量了坐像的重量與內腔尺寸後，料定那田軍把那件寶物藏到了彌勒佛像中空的內腹里——所謂弩下逃箭、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最容易被人忽視。 昨天在那辦公室里和小章一起向上抬起那尊佛像時，我立刻感受到了重量上的極大差別——知道那坐像里肯定藏匿了東西；田軍當時的反應和神情變化也驗證了我的推測。”

“唉，也就是您了——來，我再敬您一杯！”顧長河端起杯來。

一個月後，正坐在成都市新篁園小院裡享受秋陽、品茗看書的周源和定國接到了顧長河打來的長途電話。他告訴偵探，謀殺杜昭祥、走私盜賣國家珍貴文物小鶴鼎蓮方壺的案子已經正式結案；一干罪犯都受到了刑法的懲處：主犯田立被判處死刑、緩期二年執行；崔孝成被判處有期徒刑二十五年；張俊被判處死刑、緩期二年執行，田軍被判處有期徒刑十年；段志高被判處有期徒刑八年。結案後的第二天，路雲午向上級提交了要求提前退休的報告，當天就得到了北京市公安局主要領導的批准。 楊毅和顧長河因查案有功，分別被提拔為宣武區公安分局刑偵處副處長和分局戶政處副處長，章興貴則被提拔為分局刑偵大隊的副隊長。

“識時務者為俊傑——還是老路聰明，激流勇退，把功名利祿都看得淡薄了。”定國啜了一口香茶讚嘆起來。

“唉，也不是他聰明，”周源嘆了口氣，皺了皺眉毛搖搖頭：“是他看透了京城裡官場上的黑暗，心也累了、不想再攪和到那些勾心鬥角、鑽營算計的齷齪遊戲裡面；反正他也差不多到了該退休的年齡，乾脆就借這個結案的機會提前退休；其實，老路雖然年紀大了一點，在公安局長這個位置上可以說仍然是年富力強，他懂業務、有遠見，尊重事實，經驗豐富，完全能夠勝任更高級別的職務；只可惜他得不到上面的賞識、又沒有什麼關係——朝中無人嘛，所以，就只好做一個‘識時務’的人、早點兒退下來享清福了。”

“是啊，”定國贊同地點點頭：“他堅持讓咱們幫助楊毅破了這個大案，卻因此得罪了上上下下不少的官員，包括他自己的頂頭上司，再混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不如早些退下來過幾年隱居田園的生活、安逸安逸！”

“不說這些啦；”周源換了個話題：“林益中早先打了個電話來，邀請咱們去一趟東郊的南壩，他們支隊在那兒剛剛修建了一個特種射擊訓練靶場，包括移動靶標和行進中間斷射擊；怎麼樣——明天咱們一塊兒去過過槍癮如何？”

“明天啊？去不了啦，”定國看了下日曆搖搖頭：“我跟林泉英約好了——這個周末要去昆明看她的，火車票都買好了，明天一大早就得走。”

“哦？那是應該的，”周源怏怏地點點頭、又像想起了什麼似的看着同伴問道：“林泉英調到昆明晚報也有幾個月了吧？怎麼樣——她喜歡新的環境嗎？”

“喜歡啊；春城嘛，四季如春，氣候不像南寧那麼濕熱，飲食口味也不像四川這麼偏重麻辣。”定國笑着說道。

“唉，你們倆這牛郎織女的，什麼時候能調到一起就好了——也應該考慮結婚的事情了吧？”周源嘆了口氣、帶着幾分同情的口氣說道。

“誰說不是呢？可她那個性格你是知道的，永遠是事業第一，沒有稱心如意的工作她可是不會屈尊到成都來的；我這邊兒呢也是離不開呀！”定國苦笑着說道、臉上露出了幾分無奈。

“所以啊，說來說去，你們倆還是誰都不願意遷就誰唄。”周源也笑起來了。

“哎，你怎麼還說起我來了？你自己到現在不也還是光棍兒一條嘛——上次許局給你介紹的那個女孩怎麼樣了？還在跟人家聯繫嗎？”

“哦，你是說那個女的——人看着是不錯，我在芙蓉樓請她吃了頓飯，算是給許局一個交代吧，之後就沒有再來往了。”

“你既然說人看着不錯，那幹嘛不跟人家深入交往一下呢？吃了一頓飯你就能夠了解人家嗎？”定國瞪了同伴一眼。

“看着不錯的人多了去了；但是這種事情關鍵還是彼此要有感覺吧？我見到她就沒有那種感覺，何必再浪費彼此的寶貴時間呢？”周源不以為然地說道、目光移向了窗外。斑竹林的枝梢上、正有兩隻小雀嘰嘰喳喳、跳躍着上下翻飛。

——鶴鼎蓮方壺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