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三部之蛇鏈

作者： 八峰

第五十四節

審訊完畢後，周源向市局刑偵處的副處長囑咐道：“雲生，你親自帶人把已經被捕的肖衛東和白慧琳等人秘密押送到江北縣分局暫時關押在那裡，由可靠的人負責看守；千萬不要向任何人透露關押地點和被關押人員的信息！” 又扭頭對重案組長王衛國說道：“帶上兩個人跟我走，咱們還有一個任務！”

當天夜裡將近十點鐘，江津縣公安局二樓的一間辦公室里，副局長張正陽正坐在沙發上焦急地等待着一個電話。 他心神不寧地翻看着手裡的一份報紙，還不時抬頭瞥上兩眼牆上的掛鍾。“鐺、鐺、鐺。。。 ”鐘聲響過了十下之後，副局長站了起來，他決定不再等待、拿起了皮包準備離開辦公室下樓回家。就在這時門扇忽然被推開了，周源、王衛國和姚志武走了進來。

“周處長？王組長？你們不是去了先鋒鄉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志武，你不是在雙石村準備伏擊行動的嗎？怎麼也回來了？發生了什麼事嗎？”張正陽十分詫異地看着幾個進來的便衣警察問道。

“張局，你等着急了吧？”偵探沒有理會副局長的驚訝，一屁股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掏出了一支香煙點燃。

“哦，是呀；”張正陽一怔、立刻笑着解釋起來：“明天就要在先鋒鄉展開營救被拐賣婦女、抓捕人蛇集團歹徒的重大行動；而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市局又遲遲沒有給出具體指示，我這心裡呀總是有些忐忑、害怕哪裡出了什麼紕漏，所以才着急地等待着你們的音訊呢。”

“哦，張局長原來是在等候我們的歸來？那就先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吧，”周源翹起了二郎腿、笑着吐出了一股藍色的煙霧，“我們並沒有去先鋒鄉的雙石村，而是剛剛從綦江縣的古南鎮回來——我們在那裡伏擊了人蛇犯罪集團派去接應肖衛東等人的小組，抓獲了白慧琳等四人；”

“什麼！？”張正陽頓時瞪大了眼睛、驚訝地看着偵探：“你們原來去了古南鎮，還抓住了白慧琳？那——肖衛東那幫人呢？還有被他們販運過來的那幾個外地女子？”

“他們當然也跑不了——全都被我們抓住了，從貴州被販賣過來的九名婦女也全部都得到了解救！”偵探輕鬆地說道。

“哦，”副局長臉上浮現出了笑容：“那就好、那就好。。。 ”

“張局長，讓我不解的是——為什麼白慧琳能夠在那麼短的時間裡獲得我們要南下對肖衛東等人採取行動的消息？”周源話鋒一轉質疑起來。

“哦？這個，確實值得懷疑——你在懷疑什麼嗎？”張正陽警覺起來。

“我懷疑——是我們公安內部的人、確切地說是專案偵辦組內部的人向白慧琳透露了消息！”偵探繼續說道、兩道犀利的目光盯住了副局長的眼睛。

“是嗎？那會是誰？”張正陽緊張起來、垂下眼帘避開了周源的目光。

“你還記得那天，我讓王天鴻打電話通知你們江津縣局的姚志武姚隊長對大圩鎮的童貴友採取抓捕行動的事情嗎？”偵探不慌不忙地問道。

“嗯，記得啊——”副局長嘴唇囁嚅道。

“當時，王天鴻把電話打到了江津縣局，但姚志武恰好不在，而是你張局長接的電話；得知我們即將對大圩鎮和同興鎮的兩個窩點下手，你隨後立刻給白慧琳打了電話，她接到你的通知以後迅速做出了緊急撤離的安排、致使我們偵辦組的抓捕行動在大圩鎮和璧山同興鎮兩處都撲了空——”

“周處長，”張正陽臉頰通紅、大聲打斷了偵探的敘述：“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當時志武不在，確實是我接的電話，隨後我立刻通知了姚志武並敦促刑警隊調人配合行動；你剛才卻說我在接電話之後通知了那個白慧琳——這完全是污衊！你有什麼證據來這樣指責污衊我？你別忘了——我也是聯合調查組的主要成員！”

“張局長，別着急，聽我把話說完——證據我們當然有；”周源平靜地繼續說道，“事後我得知是你接的電話，便通過秘密追查發現，你接完王天鴻的電話之後馬上又用辦公室的電話打給了一個用假身份證登記的呼機——而那個呼機的真正主人就是來鳳鎮上的白慧琳；你給那個呼機發出了呼叫後十五分鐘，便在辦公室里接到了從來鳳鎮百卉茶館裡打來的一個電話；通話時間為三分半鐘；給你打電話的人就是白慧琳；跟你通話之後，她隨後又分別給大圩鎮的童貴友和同興鎮的黃漢生打了電話，安排他們緊急撤退——你自己看看這些記錄吧：裡面有呼機號碼與相關的電話號碼、通話的時間與時長也都記錄了下來；還有，我們的偵查員、包括安插在白慧琳身邊的暗樁鄭和平一直都在秘密監視跟蹤這個女人，包括她去百卉茶館、並在那茶館裡給你打電話的整個過程。”

看着偵探甩在面前的一沓記錄，副局長的臉色變得蒼白起來，臉上的肌肉也急速抽搐跳動起來：“不，不，你們這是在污衊我，栽贓陷害——”

“張局長，前天晚上十一點左右你在哪裡？當時你打過電話嗎？”周源突然問道。

“啊？前天晚上——哦，我在局裡自己的辦公室里，最近比較忙有些文書就處理得比較晚，十一點左右我才搞完、隨後就離開辦公室回了家，打沒打過電話記得不太清楚了，好像沒有打過。”副局長支支吾吾。

“哦？記不清楚了——那我來提醒一下你吧；那天晚上十一點過兩分，你從縣局治安科的辦公室里打出了一個電話；而這個電話是直接打到來鳳鎮花園路28號的、也就是白慧琳的家裡——”

“沒有！”張正陽叫嚷起來，額頭上沁出了汗來：“十一點鐘我就離開辦公室回家去了；沒有去過治安科！更沒有從治安科的辦公室里打過電話！你們為什麼不去治安科查一查呢——是不是他們科里有人打出去的電話！？”

“我們當然去查過了；”偵探平靜地說道：“治安科辦公室在二樓正對着樓梯口；而你有那間辦公室的鑰匙，當你打完電話出來時，正在三樓的樓梯口準備下樓去打開水的政保科幹事嚴良看見了你——他看見你當時正從治安科的辦公室里出來、輕輕關鎖了門扇然後轉身離開了。我們也訊問過治安科辦公室的所有人，當天晚上十點鐘、值班的副科長薛援朝是最後一個離開治安科辦公室的人。所以不可能是治安科的任何人在晚上十一點鐘的時候在那個辦公室里打了那個電話。”

“薛援朝、哦、不，嚴良、嚴良他一定是看錯人了！那天晚上我沒有去過治安科。。。 ”副局長繼續狡辯道，聲音卻越來越小。

“他看錯人了？哼——”周源冷笑了一聲：“張局長，我們也追查了你和你家屬的財產來源；僅今年三月以來，就有兩筆多達三萬五千元的不明收入轉入了你妻子和小舅子的私人賬戶，而轉款方正是白慧琳的來鳳物流公司；今天上午，我們不但在古南鎮抓捕了白慧琳，還搜查了她在璧山來鳳鎮花園路上的住所，在其中一個搜出來的記事本上，有多筆支付給一個代號為‘江一’的人的‘勞務費’，金額、數目與日期都與轉入你妻子和小舅子私人賬戶里的幾次款項完全吻合；而白慧琳本人也向我們交代了——你就是那個隱藏在江津縣公安局內部、為人蛇集團通風報信的‘江一’！怎麼樣——還需要我繼續出示證據嗎？”

聽到偵探說出‘江一’二字，張正陽的肩頭微微一震、他低頭嘆息了一聲：“唉，事已至此，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