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一本書,單憑文字,你對作者能有多少了解?答案是要看情況。這裡講講我讀小說的一點經驗。
如今人人都是作者,又沒有編輯、研究者,或者熟人細心檢查,每個人的文字,哪怕標明是自傳的,也不能肯定就反映了事實,何況小說這種虛構文字。然而好奇心是人的本性,讀一本書,講愛情的,就免不了揣測作者有過什麼感情經歷;講鬥爭的,就會考慮最值得同情的那個人是不是作者本人。這書講中年的困惑,作者多大年紀?這書講性別歧視,作者是男是女?不一而足。
我的經驗是,通過文章判斷作者的性別、年齡、性取向這些本質的特徵,哪怕你細心分析,也未定準確。每次看見有人分析文風辨別男女,我都心裡暗笑。《安娜卡列尼娜》主角是個女人,心理描寫也特別細膩,它是女人寫的嗎?《追尋逝去的時光》主角是異性戀,題材雖有同性戀情,卻對那些男男女女頗為挖苦,作者肯定是異性戀了?
不過,通過文章判斷作者一些非本質的特徵,比如喜歡吃的食品、喜歡聽的音樂,倒是會有收穫。《水滸》的作者嚮往大口喝酒,大塊吃肉(尤其是熟牛肉);紅樓夢的作者琴棋書畫無一不喜歡,是典型的才子。連小人物的作品《婷婷,你也喜歡女人嗎》也能反映出,作者喜歡莫扎特貝多芬,而不是搖滾樂、鄉村音樂。音樂和食品在小說中出現,沒有選A不選B的必然,所以反映的常常是作者的偏好。我以為分析這些比揣測作者的性別更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