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老師

我是初二加試（相當於科舉時代的恩科）到三中（過去是天主教辦的，好像叫聖心。教學樓後窗能看見石室教堂，那時彩色玻璃一塊不剩）上學的。班主任姓香，二十來歲，很漂亮，氣質佳，剛結婚。不知道香是不是廣東特有的姓氏，記得從前擁蔣（介石）倒陳（濟棠）的粵軍將領中有一個姓香的

剛開始她對我還不錯的。後來因為我妹妹將她侄女擠走了，她就迫害了我兩次，最終結果是她自己完蛋。不信天命是不行的。

第一次迫害是這樣的。當時有一篇課文叫《錶》，是對比新舊社會工人的情況，說作者的爸爸在解放前當工人，工資低，連馬表（小鬧鐘）都買不起。現在作當了新社會的工人，拿第一個月工資買了一塊國產手錶，很開心。當然我很懷疑解放前的工人的工次會比解放後的低。他們買不起馬表，完全是因為解放前馬表還屬於精密儀器，價格高。解放後能買手錶，是因為技術進步的原因。從前王家謝家的堂前燕子還習到平常百姓家坐窩呢。香老師讓我們做一篇讀後感。作文交上去，她就拿我的作文在班辦讀邊譏笑。後來聽我阿姨說，她還在語文教研組到處說三中怎麼會有這樣的爛學生。我阿姨對我說，作文還算通順，就是讀後感沒啥感。我認為讀後沒感那是《錶》的作者的問題，不是讀者的問題吧。

第二次迫害更離譜。她在班上發動同學們投票選“五壞”（五個壞學生），其中我有幸是其中一壞。當然我不知道同學們是不是真是這樣投票的。

然後她就完蛋了。回家經過高弟街（當時廣州賣鞋賣服裝的個體戶集中在此，是改革開放最早的龍興之地）被人撞倒，小產，不能來上班了。然後換了人當班主任，沒人來迫害我了。反正我考上二中時她還沒回來。

當時考二中是要自己到二中報名（好像拿三中學生證就報名了，記不清了），當時三中是希望我不要去的。記得去報名那天還下了暴雨，我在解放路的騎樓下還等了一兩個小時。而且只能考一場，考了二中就不能考別的學校，考不上就由得教育局隨便指派。當然考試考到第二天，有人到考場宣布，可以加一個中專的志願（當時改革開放初期，突然開辦了很多中專，報名的人不多）。我當時的心願是要上大學的，沒去加志願。

不信命是不行的。